《万人迷女主她不可说》玉悬青

84、醒来

　　怪叫声仿佛是回响在黎绘脑海里，震得黎绘头昏眼花。恍惚间，一些零碎的画面宛如走马灯般，闪电浮现在她脑海中。

　　她“看到”自己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坐在酒吧二楼的角落里，但实际上目光却须臾未离下方酒吧正中央的舞池。

　　舞池中，戴着红色假发、穿着一袭突显她窈窕曲线的红色热辣短裙的廖小姐，和昨晚那只犬妖在舞池中暧昧纠缠。这两个人俨然成了整个舞池的中心，一帮子男男女女围着他们，不断拍手尖叫起哄。

　　这一切，跟她前几天晚上跟踪廖小姐时，在酒吧里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前几天夜里的廖小姐和犬妖，并不是现在她“看到”的这副打扮。

　　黎绘隐约感觉有些不对，下意识想寻找更多画面，耳畔却突然传来贺怡湘惊恐的尖叫：“沐霖、沐霖！你别吓我啊沐霖！”

　　她心下一惊，连忙朝季沐霖的方向望去，就见沐浴在阳光中的季沐霖虽仍大口大口地呼吸，但他脸上的痛苦之色已经褪去，紧皱的眉头也渐渐松缓下来。

　　黎绘见状，心里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病床旁，被刘医生留下来照看季沐霖的医生，正一边观察着仪器上的数值变化，一边对呼吸机做着调整，年轻的脸上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讶异与疑惑。

　　感到讶异和疑惑的，不只有年轻医生，还有姜泽羽。他盯着季沐霖看了须臾，突然转过头朝黎绘看来，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若有所思。

　　黎绘假装没有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目光落在季沐霖的身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讶异、疑惑和惊喜。她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一定会引起姜泽羽注意。

　　能胜任总裁大秘这个职位的人，一般比较敏锐细致，不过她并没有跟姜泽羽解释说明的必要。

　　季沐霖突然脱离危险关她什么事？

　　她就只是见季沐霖生死垂危、又看到贺怡湘无助哭泣，心口像压着块石头般喘不过气，忍不住去拉开窗帘透一个气而已，又没有做什么。

　　快步走到贺怡湘的身边，黎绘轻拍着她的后背，又是惊喜又是困惑地问道：“湘湘，沐霖看起来好像要比刚才好一点了啊！你怎么……”

　　反而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听到她声音的贺怡湘就像是等到救星般猛然回过头。看到贺怡湘的眼睛，黎绘大吃一惊，还没出口的后半句话直接憋回了肚子里。

　　眼前的贺怡湘，一双眼睛已经肿得跟两个核桃似的，连睁开都有些费力，更别说是看清眼前的一切了。

　　昨晚车祸醒来，知道季沐霖情况危急，她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哭个不停，生怕季沐霖也会离她而去。一直到季沐霖也转移到这间病房，就在离她不远的病床上沉睡，她才稍稍放下心，真正止住哭泣。

　　结果今早刚醒来不久，季沐霖就又突然喘不过气了，她紧张无措间，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黎绘赶过来时她的眼睛已有些微红肿，这一小半会不到的功夫，一双眼睛已经被她彻底哭肿。

　　因为看不清，她只能凭借抓着的季沐霖的手来判断季沐霖的情况，也难怪季沐霖的情况平稳下来，她反而会惊吓成这样。

　　看她把自己眼睛哭成这副德行，黎绘在心里叹了口气，才想要开口安抚她，贺怡湘却先一步朝着黎绘的方向胡乱伸出手来，一边疾声问道：“绘绘，沐霖他、他怎么不动了？他是不是……是不是快不行了？”

　　最后一句话刚说出口，就又有泪水泉涌般从她肿起的眼角滑落。

　　生怕她再这么哭下去，把自己的眼睛给哭出个好歹来，黎绘连忙伸手让她抓住自己，柔声道：“不是不是，沐霖他看起来比刚才要好一些了，”她说着转头去看那位年轻医生，扬声道，“医生，请问病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旁的年轻医生又仔细看了下仪器上的数值，才道：“病人呼吸困难的情况正在缓解，指数都正趋向平缓，这是个好现象。”

　　贺怡湘的动作一顿，有些惊喜又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真的？”

　　“这种事谁会骗你？”黎绘看着她的眼睛，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要没把自己的眼睛哭成这样，就能自己亲眼看看我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被黎绘这么一说，贺怡湘也有些后悔把自己的眼睛搞成这样了，“医生，请问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的眼睛快速消肿吗？”

　　被点到名的年轻医生仔细端详了她的眼睛，须臾后才道：“季太太，您可以试一下用毛巾包裹冰块或是冰袋冷敷试试，一天三次，每次不要超过十分钟。”

　　他想了想，又叮嘱道：“要注意冰袋的温度，还有冷敷的时间不宜过长，这样才不会冻伤或冻坏了眼部组织。”

　　贺怡湘才要点头，却又像猛然意识到什么般，小心翼翼地问道：“医生，那我这眼睛要多久才能消肿啊？”

　　“这个要看个人体质，”年轻医生道，“有的人可能半小时就能消肿，有的人可能得两三天。”

　　贺怡湘顿时呆住。

　　黎绘见她这副表情，就知道她缓过神来，已经开始在担心万一季沐霖醒来，自己眼睛却还没消肿，被他看到惹他生气了。

　　她心里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也不忍心说她什么，只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去给你弄个冰袋来敷敷眼睛。”

　　“好，”贺怡湘连忙点头，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道：“谢谢你了，绘绘！”

　　“说什么傻话呢！”黎绘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要出去买冰袋，正好就看到姜泽羽从病房的小房间里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用毛巾包裹好的冰袋。

　　黎绘见状，倒没什么意外，从昨天晚上车祸后姜泽羽所做的一切，都可以看出这个人做事很周到。照贺怡湘那个哭法，他会有先见之明让人准备好冰袋也很正常，倒也省得她出去买了。

　　姜泽羽快步朝黎绘和贺怡湘走过来，俯身把冰袋放到贺怡湘手中，道：“太太，这是用毛巾裹好的冰袋，你先用它敷敷眼睛、消消肿，我先推您到沙发那边休息一会，好吗？”

　　贺怡湘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用她肿得只能睁开一条缝的眼睛，恋恋不舍地看向季沐霖。

　　黎绘见她这样，也柔声劝道：“湘湘，我们过去沙发或是床上休息下吧！这样才能让你的眼睛快点消肿，你总不希望沐霖一醒过来，就被你的眼睛吓到吧？”

　　被黎绘戳中心里最大的担忧，贺怡湘登时不再犹豫，马上就点头道：“那我先到床上吧！”

　　躺在病床上敷眼睛，总要比坐在沙发上敷眼睛舒服些。

　　黎绘和姜泽羽自然没有异议，两人合力把贺怡湘扶回病床上，接到年轻医生通知的刘医生就快步走了进来。

　　这时季沐霖的状态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年轻医生详细地跟刘医生汇报过他的情况后，刘医生又给季沐霖做了下检查，并查看了仪器上的数值，随后，他也跟刚才的年轻医生一样，隐隐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讶异和疑惑。

　　正在敷眼睛的贺怡湘，知道刘医生来了之后，就没有心思再顾及自己眼睛了。好不容易等到刘医生给季沐霖做完检查，她连忙开口向刘医生询问季沐霖的情况。

　　“目前季先生的呼吸已经恢复正常，照他现在的情况来看，可以取消手术，但我们也无法确定他会不会再次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刘医生道，“所以我建议，最好还是给他做个全身检查，看看能不能找出他突然出现呼吸困难的原因。”

　　“现在就要去检查吗？”贺怡湘问道。

　　刘医生看了眼季沐霖，才道：“季先生早上应该会醒过来，可以等季先生醒来之后再做检查也行。”

　　贺怡湘自然不会有异议，只是听到刘医生说季沐霖应该早上就会醒来，她马上就又拿起包着毛巾的冰袋放在自己眼睛上。

　　黎绘听到刘医生的话，不由也看了季沐霖一眼。

　　如今她已经完全确定，季沐霖先前的危急情况，是那团似雾似影的东西搞出来的，那么就算季沐霖醒过来、去做全身检查，应该也查不出他先前突然呼吸困难的原因。

　　也不知道季沐霖是在哪招惹到那团东西的，虽然眼下那团东西消失了，但谁也不知道它到底会不会再出现。

　　照先前那团东西想要季沐霖命的架势，黎绘觉得它会再次出现的几率不小，如果那团东西会再次出现，那么季沐霖估计就真的危险了。

　　她不想贺怡湘年纪轻轻就守寡，可她也不可能天天都待在病房里，盯着季沐霖、防着那团东西再对他下手。

　　今天她能赶走那团东西，也只是侥幸发现那团东西害怕阳光，利用了对方这个弱点而已，万一那团东西选在三更半夜出现呢？

　　她可没有半点对付妖魔鬼怪的本事。

　　黎绘再次考虑起，把自己有阴阳眼这件事告诉贺怡湘。

　　让贺怡湘知道她有阴阳眼的话，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把季沐霖刚才呼吸困难的真相告诉贺怡湘，再建议贺怡湘找个高人或大师给季沐霖看看、驱驱邪什么的。虽然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听起来很像无稽之谈，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又事关季沐霖，贺怡湘还是会相信的。

　　总之，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季沐霖的命先保下来，否则贺怡湘绝对会承受不住打击彻底崩溃。

　　不过，她得吩咐贺怡湘，不要把她有阴阳眼这事告诉别人，就算季沐霖也别说。不知怎么的，一想到让别人知道她有阴阳眼，她心里就莫名感觉很不舒服，仿佛自己没穿衣服站在别人面前一样。

　　黎绘打定主意，在和贺怡湘单独相处时，就把这件事情告诉贺怡湘。

　　刘医生和年轻医生将季沐霖身上的仪器取下，又观察了一会季沐霖的情况，确定他的呼吸真的没问题后，刘医生又吩咐了姜泽羽，一旦季沐霖有什么突发情况，要第一时间通知他，这才带着年轻医生离去。

　　两人走后不久，姜泽羽请来照顾贺怡湘和季沐霖的两个护工就回到了病房，姜泽羽把医生的交代告知两个护工后，就准备离开医院去启帆。

　　虽然总裁出了车祸还没清醒，但是公司里还有许多工作需要他这个大秘去处理。

　　黎绘原想着姜泽羽一走，她就找个机会悄悄把事情跟贺怡湘说了，毕竟事关性命，宜早不宜迟。哪知姜泽羽踏出病房还不到两分钟，季沐霖就醒过来了。

　　看着喜不自胜、几乎不顾自己也伤着，就想扑到季沐霖身上的贺怡湘，黎绘就知道想制造个机会，跟她单独相处说事是不可能了。

　　不过季沐霖总算醒了，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于是刘医生又被找了过来，确定季沐霖精神上没什么问题，只是因为车祸惊吓的关系出现了短暂性失忆，暂时想不起车祸发生时的一切。还好这种情况并不严重，随着时间推移，他应该会慢慢想起忘记的那部分记忆。

　　可能当时仍处于无意识状态的缘故，季沐霖对自己早上突然呼吸困难这事并没什么印象，倒是被贺怡湘哭肿的眼睛吓了一大跳，要不是他伤势太重还爬不起来，他差点就要把贺怡湘拥进怀里，轻斥她不爱惜自己身体了。

　　瞧着这对“苦命鸳鸯”你侬我侬，黎绘默默地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只能等季沐霖去做检查，她再把握机会和贺怡湘说事了，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听到熟悉的音乐，黎绘就知道打电话来的人是管彰，走出病房一接起电话，管彰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黎绘绘，你在哪？我把车给你开过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