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凤凰蛊》楚山君

4、第 4 章

　　江湖上总有许多流传，而其中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宁得罪天下人，也莫要去招惹五毒教。
　　五毒教极为神秘，隐于南疆深处，自给自足，教众轻易不会外出。他们对于浩气盟和恶人谷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偏好，只是若有人得罪了他们，他们追至天涯海角也一定会叫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故而五毒教一直蒙着一层似邪非邪的面纱。
　　五毒教善养毒宠，什么蝎子蜈蚣癞蛤蟆，其中最著名的，还要数那双头异蛇。中原武林教派众多，却也未曾有过哪一门哪一派招式如此歹毒。纯阳宫弟子素来高冷，是出了名的仙风道骨，光风霁月，众人见此惨状，无不厌恶鄙夷。

　　那少女犹自不觉，只拍拍手，欣然道，“好啦！他不在了，这下你们不用再叫了吧？”
　　小师妹却是吓得瑟瑟发抖，呆站在原地，未敢言语。
　　自开唐以来，国富民安，民风开化，更是迎来中原武林盛世。彼时长安城的闺秀圈里便流行着女儿当自强这样的风尚，凡是家中富裕的女孩儿皆是出门拜师学艺，他日出嫁时，有着行走江湖的阅历，比起那些宅在深院中刺绣赏花的女子，生生添增了不少艳色。再者，出门学艺也大大增加了与单身少侠们相遇的机会，若是运气好些身处同门，更是能够朝夕相处，知根知底。
　　是以和大部分的女孩儿一样，她拜入纯阳，并非心在锄奸铲恶，不过是赶赶潮流，寻个如意郎君罢了。
　　广昭将她拂至身后，向着少女拱了拱手，“本门新辈弟子年纪尚小，见不得这些神通，烦请姑娘收回吧。”
　　阿莲娜笑了一声，打了个响指，那两条蛇便又穿回草丛中去了。
　　“姑娘何以肆意伤人，脏了自己的手呢。”广昭垂眸，面上毫无表情，“世间自有法规，如何惩治恶人，当移交官府，或是转于浩气盟处理。”
　　“你不高兴了？”她睁大眼睛望着他，饶有兴趣的样子，“他是个大恶人，本就该死——你不也是来杀他的么？”
　　“…………”众人闻言，顿时心中一塞——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好吗！咱们是来将他捉拿归案，何至于下此毒手啊！
　　而那双眸子实在太过清亮无辜，广昭薄怒已消，只得叹了口气，“姑娘，罪责有大小之分，花郎君虽多有作恶，却也罪不至死，更不至……如此极刑。”
　　她咬着唇，像是沉思，良久，苦恼道，“你们中原人实在麻烦，错了便是错了，死了便是死了——被刀刺死和被蛇咬死，有什么不同啊。”
　　众人抚额。
　　她顾自说着，忽地又委屈了起来，“那，那我替你杀了他，是做错了事情吗？”她慢慢蹭到广昭身前，伸手攥住他袖口，仰起脸，“我想让你开心的……可你现在，是讨厌我了吗？”
　　广昭被她望得心中一跳，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而她却极其自然地又迫近了一步，整个人几乎贴在了他身上，软糯糯地问，“我什么也不懂呀……我跟着你，你教我，好不好？”
　　众人毫无预备地再次被闪瞎了狗眼，小师妹想要嚷嚷，被二师兄捂住嘴，一把拖回了人群中。
　　广昭想要推开她，却被黏得更紧。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混着某种不知名的花香，仿佛飘进了他心里。
　　于是他屏息，眼观鼻，鼻观心。
　　“姑娘初到中原，尚不习惯罢了。再多些时日，见识多些，便不会有误了。”
　　“那你更要带着我了，”她忽闪忽闪着眼睛，认真地望着他，“若是没有你教我，我又做错了事情怎么办呢？”
　　他微微侧过头，“别人一样可以教你。”
　　她轻声笑了，眼光扫过众人，“谁教得了我？他们吗？还不用我动动小手指头呢，他们就进了小青小白的肚子里啦。”
　　小道士们闻言，俱是一抖，满脸凄惨地望向自家师兄。
　　广昭终是叹息道，“在下有浩气盟要务在身，此番行程辛苦，姑娘若是不嫌弃……”
　　一语未毕，一双小手便已然握住他的，阿莲娜倚在他胸前，嫣然笑道，“只要同你一起，我便很开心啦。”
　　他望着那双如水的眸子，心中涟漪骤起，久久未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