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今世幸村》郁遥

23、淘汰（下）

　　凉风吹着树梢，发出哗哗的声响，黄色的网球高高抛起，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网外挤着好些围观的人。
　　“30—0”裁判挥手，“game，不二周助3—0”
　　“抱歉了，大石。”
　　不二握着球拍走上前，脸上带着歉意。大石单膝着地汗如雨下，看着不二伸出的手，他一愣，随即微笑着握住，“比赛很精彩，不二。集训要加油哦，我在青学等你们。”
　　“还算华丽，对吧，kabaji”迹部抱着双手，眼角的泪痣点点发光，后面跟着忠实的桦地，“wushi”
　　我拿着训练表走过来，看到迹部微顿了顿，温和一笑，“呐，迹部，下一轮就该你上场了，不去准备吗？”
　　“以本大爷的实力，需要担心比赛吗？”他自信地撩起头发，紫灰的头发向两端翘起，大海般深蓝的眼眸充斥着自信的光彩，眼中划过一道暗光，他往前走了一步，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倒是你，幸村，什么时候跟我打一场？”
　　对上他漆墨幽深的眼眸，我一时有些紧张，弯起一个不自在的笑，“抱歉啊，迹部……”
　　“幸村他已经有对手了。”背后传来不二熟悉的声音，随着他的走近，清新的香草味扑鼻而来。冰蓝色的眸子深情缱绻，映出我微楞的神色，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至心底，“我们约定过的。对吗？幸村。”
　　“我……”我正欲说话，他伸出食指点在我的唇边，止住溢在唇边的话语，动作温柔的强势。
　　看到这一幕，迹部眼眸中的星子一瞬间黯淡了下去，之后很快恢复了原先的高傲和华丽，“走吧，kabaji，去比赛场。”
　　梧桐树叶摇摇晃晃，掉落时被卷起从脚边滚过，微不察觉的声响一闪而过，没入楼宇的阴暗里。
　　远没有表面平静的迹部，将不忿发泄给了他的对手—忍足。可怜的忍足，没在迹部手底下撑几个回合就被打趴了，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自觉没法承受自家队长的怒火，弱弱地举手out。不过这也正好遂了忍足的心意，想到远在东京的某人，忍足立刻原地复活的神采飞扬起来。
　　“呐~呐~你们看，忍足是不是……这里有问题？”慈郎宝宝睁着无辜的眼睛，指了指脑袋，“输了比赛，还这么开心？”
　　宍户哼了声，没眼看。凤摸了摸后脑，不好意思地说道，“可能在忍足前辈看来，输就是赢吧……哈哈哈。”
　　不过忍足没有开心几秒，背后莫名一冷，就见迹部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没撑过3个回合，忍足你的技术跟上次比赛时相比退步了很多。还不给本大爷绕场跑100圈。”
　　忍足流下两行面条泪，艰难地朝迹部的背影伸出尔康手。
　　“不二，我……”我们相顾无言地走到荫凉的树木底下，抬起头看着他熟悉而温柔的表情，到了嘴的话意外的竟说不出口。
　　“幸村。”他叹息一声，动作轻柔地将我搂进怀里，淡淡的青草香萦绕鼻尖，“让我对你好。好吗？不要拒绝我，拜托了……”温柔低沉的声音，竟带了一丝乞求。
　　心脏蓦然漏了一拍，我失神地看向前方，抓着他衣角的手微微用力，骨节泛白。
　　“不二学长，前辈？”略微低沉稚嫩的声音介入这静谧的空间。我一惊，猛然推开不二，忽略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受伤。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左手拿着芬达，右手握着球拍，看向我们的表情茫然而困惑。
　　我不自然地低咳一声，“是越前啊。”弯下腰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他睁着墨绿色的瞳眸，对我的亲近似乎并不反感。
　　“对了，越前，你的腿伤好些了吗？”他点点头，犹豫了一瞬对着不二说道，“不二前辈，你看见部长了吗？从比赛开始到现在，部长一直没有出现。”
　　不二摇头，冰蓝的眸子闪过若有所思。
　　“这个啊，我倒是知道的。”我笑眯眯地点了点他的额头，“你不问问我吗？”
　　“幸村前辈……”对于我的亲昵，他压低帽子，遮住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前辈知道吗？”
　　“啊~手冢有事先回去了，留话让我帮忙照看一下‘你们’呢~”我揉了下他的脸，在他羞恼的目光中低低一笑，顺势拿走他手上的芬达，“这就当作是报酬吧~”对他眨眨眼，含笑的眸子波光流转着不经意的温柔。
　　“越前，我们打一场吧。”
　　他歪过头，细碎的光映入墨绿的瞳眸中，有着茫然、无辜和不解。
　　少年微微一笑，西沉的阳光柔和，素来温雅的面容带着出鞘的锋芒，丝带缠绕手腕在风中上下纷飞。
　　不二睁开眼，冰蓝的眸子一瞬间锐利无比，指尖陷入掌心划过轻微的刺痛。

　　“你们听说了吗？不二周助和一个一年级在比赛……”
　　“是青学的那个小鬼吗？”
　　“听说这个越前龙马也是青学的超级新人啊！”
　　“不二周助要是输给一个一年级的小鬼，不是很难看吗？”
　　“呀，这两个人不论跟谁打，都很有看头啊！”
　　“越前，你准备好了吗？”他看了眼坐在席位上的人，眼里闪过不甘，握紧球拍走向场地，居高临下地对着一网之隔的少年说道，“我不会手下留情。”
　　这是众人第一次看见如此严肃的不二。裕太也懵了，他不由地看向场边凝神坐着的人影，结果发现有好几道目光都放在这人身上。他抓了抓头发，在心里为自家老哥默哀。
　　我交叉着双手，闭目养神，然后站起身，眼前刹那的黑暗，我摇摇头恢复视线的清明。走上两人中间的场地，猛一挥手，“比赛开始，不二发球。”
　　“放马过来吧，学长。”越前双手握拍，摆开战斗的姿势，墨绿的瞳眸燃烧着一团炙热的火。
　　沉睡的狮子要觉醒了。我看向越前，想到手冢临走前说的话。“越前太骄傲了，至今为止都未输过。没有失败，就意味着不会进步。”手冢，你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一旦挫败了他的锐气，以他的性格又怎么能接受的了。
　　场地上急速奔跑的身影，额前的汗珠划入耳鬓，墨色的眸子染上一缕红丝。
　　反观不二，头发清爽，没有流一滴汗，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眼睛却锋芒毕露的锐利。
　　想到他可能会遭遇的画面，我心下不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内心就多了一份情感。以往的自己，游离于时间和空间之外，保持着理智和清醒。可从醒来后，我发现内心中有一个地方变得柔软。就像是敞开了某个地方，不再坚硬的固守自己，做事也更多考虑到对方的感受。我抬起头，任由细碎的光零落地散在脸上。
　　忽然肩膀一沉，我回头看是真田，身边站着柳。他们眼中有无声的支持，我心头微暖，继续看起比赛。
　　不二拉开双脚距离，受到气流阻力的球，在空中划出弧形。球以极快的速度飞过去，被卷入的空气形成一层膜，将球包裹成一道直线球。
　　球势的力道并没有减弱，比看起来还要沉重。触及网丝的那一刻，他就暗道不好，但来不及做出反应，条件反射地原路击回。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不二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使出一招飞燕还巢，球压着底线飞出场外。
　　“40-15”
　　和不断走动、体力流失严重的少年相比，不二脸上维持着一贯气定神闲的微笑，脚步在小范围內移动，几乎没有跨过特定的区域。
　　“不二得分，三比二，获胜。”
　　输了...少年倒在地上，睁着无神的双眼，耳边划过一滴液体，没入碧绿的草中，球拍无力地从手中，他拉下帽子，遮住脸。
　　这就是输的感觉吗？为什么好难受……好痛苦……
　　“越前……”我轻声呼唤他，见他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心疼地拉他入怀，手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的……这还是那个骄傲的小王子吗？他的眼中充满了对自我的怀疑。此刻我有些埋怨不二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我送他回去吧，你们继续比赛。”我对着众人说道，抱起他小小的身子，朝宿舍楼走去。
　　“前辈，我是不是很没用？”他把脸埋入被窝中，闷闷的说道。
　　“不要这么想，你可是我和手冢非常看好的人。”
　　“可我输了……这就是不二学长真正的实力吗？如果是部长和前辈的话……”他翻了个身，将自己裹在狭小的空间里，垂下的头发遮住了眼眸。“如果是前辈的话……” 颤抖的声线，暴露了他的不安和不确定。
　　我在心底叹息，捂住他的双眼，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睡吧，越前。”不要想太多，我就在身边陪着你。
　　空气中浮动着鸢尾花的香气，清香淡雅，一如身边的人。他心头微暖，“谢谢你，前辈。”
　　陷入昏睡前，迷蒙中他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前辈，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如此熟悉。
　　窗帘缝隙内透过一丝光，照在他熟睡的脸上，脱去平日的傲慢和一点臭屁，没有防备的他非常可爱。我细心地替他掖好被角，拿起手机想看时间，一条未读信息不经意地落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