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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雪覆满楼 ...

  •   part.1

      一抹雪白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雪地中,若不是那头乌黑的发,他几乎与这雪景融为一体。

      面对着眼前一如它的主人一样散发着寂静冷清气息的万梅山庄,花满楼无奈地叹了口气,若不是为了陆小凤,他大概是一辈子也不会踏入这里一步的。

      “如何宁愿叹气也不进入山庄?”清冷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花满楼一惊,随即释然,到底是“剑神”,轻功卓绝,连自己的“听声辩位”都没能及时发现他。

      依旧是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笑容:“既然遇见了西门庄主,满楼便不进庄叨扰了,陆小凤请我带话,七月七日醉情楼,还请庄主出手相助,不然恐怕四条眉毛要连着脑袋一起掉了。”

      西门吹雪只是久久看着这俊秀温文的人,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我可不是陆小凤的老妈子,自己惹的祸,他总该学会自己解决。”

      花满楼温柔地笑了,轻轻摇摇头:“满楼只是代为传话,帮不帮忙是庄主的决定,满楼无权左右。”说完,花满楼礼貌而准确地朝西门吹雪的方向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去。

      “这次你为什么不帮他?”西门吹雪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难得的带着一丝不解。

      花满楼的背影一怔,随即继续离去的脚步,声音中有些倔强与生气:“满楼不是神,无法帮助一个明确不愿意接受自己帮助的人。”

      西门吹雪头一次对花满楼重新进行估量。在他的映像里,花满楼一直是一个文文弱弱却善良的过头的好人,他只能从陆小凤的话语中去感受、想象这个人。对于西门吹雪来说,花满楼只是陆小凤的朋友,但是却绝对不会成为自己的朋友,因为他不是强者。然而,今天与这个人短短的接触却打破了他以往的观念,花满楼这个人,有点意思。

      part.2

      同是一身白衣,穿在花满楼身上是温文儒雅、翩翩君子,穿在西门吹雪的身上则让人感觉周身萦绕着冰一般的寒气。

      小小的酒楼老板一年也见不了几个这般气质的人,又见二人衣着质地是上好的,殷勤地端茶倒水,只想着把他们二位服侍好。

      花满楼本是个拒绝不了别人好意的人,但是这次他因着心里和陆小凤赌气,加上身边这位不知为何跟着自己的寒气逼人的西门庄主,实在是受不了掌柜的太过聒噪,微微皱起了眉。

      一直静静地看着花满楼的西门吹雪却突然开口:“你可以下去了。”那声音冰冷而无情,直接以命令的口气赶走了掌柜。

      花满楼虽然心中感激他开口解围,可是又对他如此冷漠的口气感到不适,心里暗叹自己毕竟还是和他性格不合。

      “庄主不必跟着满楼,满楼已经决定回到江南老家去,不会干涉陆小凤的事。醉情楼可不近,庄主还是赶紧着好。”花满楼端起瓷杯轻轻抿了一口差,漆黑无神的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委婉地劝这冷冰冰的男人离开。

      “我先送你回江南,再去醉情楼。”西门吹雪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叙述着他的想法。

      叹了一口气,花满楼摸索着拿起桌上的筷子,仅仅夹了几筷子菜吃便放下了:“既是如此,我们还是马上动身吧。”他毕竟还是担心陆小凤的,既然西门吹雪执意要送他回江南,不要因为自己耽搁了才好。

      西门吹雪看着只吃了比幼猫多不了多少菜的人,眉头不自觉的紧皱,又转头看了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天色已晚,夜间行路很危险。”

      花满楼哑然一笑,虽然眼盲,但是仍然准确的面朝着西门吹雪说:“西门庄主忘了,满楼本就是个瞎子,从来就没奢望着在‘白天’行路。”说完便优雅地起身向外走去,丝毫看不出是个盲人。

      西门吹雪看着眼前渐行渐远的消瘦身影,他不知道自己心中升起的是怎样一种感觉,只是觉得无法找到往日一心追求剑术的那种平静。

      part.3

      蜷缩在身后男人的怀里,花满楼不得不承认,在塞北晚上赶路实在是一个错到了极致的决定。身体的先天不足导致了他体弱易寒,很少来塞北的花满楼到底是托大了,不得不和西门吹雪共乘一骑来抵抗这彻骨的严寒。

      西门吹雪一只手搂紧怀里人的细腰,一手执着缰绳,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是却可以从那一向冰封的眼眸中看出丝丝本人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嘶......”随着男人的手收紧,花满楼小声的痛吟了一声,随即紧紧闭着嘴,连一点声音也不发出了。

      声音虽小,西门吹雪还是听见了,他勒紧缰绳停住了马,将缩在怀里的人往外推了推,方便打量:“你受伤了?”

      “没有......”还没等花满楼说完,一只满是剑茧的大手已经扯开了他的前襟。

      西门吹雪只看见数条刺目的白纱绕过这人肩头,一直顺着苍白的皮肤延伸进衣服内,还要再把衣服扯开些,却被花满楼阻止了。

      虽然看不见西门吹雪的表情,但是被一个同性别的人扯开衣服还是让花满楼感觉很怪异,他推开了大手,合拢了自己前襟,有些无奈的说:“胸前到腰际挨了一刀,并无大碍。”

      西门吹雪凝视着这人不自觉泛红的脸颊以及茫茫无神的双瞳没有说话,只是双脚一夹马腹,重新让马儿走起来,速度确是放慢了很多。

      part.4

      两人骑马走了几天,终是要离开这格外寒冷的地方了。

      这里是靠近塞北的驿站,再好的马儿也架不住两个成年男子的体重今天几夜的走,花满楼一向爱惜生命,便对西门吹雪说放生了这马,两人在驿站再买两匹。

      西门吹雪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不愿拒绝这个人,他放了马儿,径自去找马铺,却是冷着脸不许花满楼跟来。

      花满楼自体验过他的霸道之后便知道还是乖乖听话为好,也不坚持,乖乖地待在驿站口等着男人。

      “大爷,求求您,奴家这是没有办法才卖身葬父的,还请你们行行好别捉弄奴家了......”隐隐传来的女子带着哽咽声的求饶声。

      “呸!臭婊子!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若是让爷爽够了,说不定爷还娶了你做个小妾,发发慈悲把你这老狗父亲也给埋了。”
      周围的人皆是敢怒不敢言,只要是这村子的人,谁不知道这赵刃虎不是个东西!?仗着有个做官的叔叔管着这个驿站,在村子里胡作非为,强占民女也不是第一回了,更何况这不知何处流落过来又死了父亲的孤女呢?怕是不久又要多一缕怨魂了!

      在赵刃虎粗鲁地用手抓上这女子头发的一瞬间,只觉得手臂一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指。

      只见一个白衣的青年挡在女子身前,脸上是温和的笑,叫人一见就心生暖意。

      “你是什么人?敢搅了老大的好事?”赵刃虎身边的小喽啰见老大面子被拂,纷纷叫嚣着要找这青年算账。

      赵刃虎根本没把刚才的手麻放在心上,只当是意外,被小喽啰这么哄闹着一捧,心里飘飘然,得意洋洋道:“就你小子还想英雄救美?看你那小脸白的,爷听说京城一带挺流行兔儿爷的,嘿嘿~今儿个还送上门来了一个!”

      饶是花满楼心善,也容不得别人如此羞辱自己,就要使出“流云飞袖”教训一下此人,却听见赵刃虎凄厉地嚎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像一个破了的风箱。

      “看样子没人教过你怎么说人话。”西门吹雪冷冷的声音里透出的寒气似乎要将这大地冻结。

      “呼哧、呼哧......你敢伤了我?!你知不知道...呼哧...我叔叔是谁?”赵刃虎捂着被刺伤的地方带着一帮手下狼狈而逃,不忘回头加上一句:“你们给我等着!”

      西门吹雪一只手牵着马,一只手一甩长剑,将剑尖那一滴似乎散发着臭味的血甩开,从容地把剑插回剑鞘。

      “该走了。”

      花满楼从袖中拿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摸索着放在女子手上,又温柔地握了握她柔软纤细的手指:“在下江南花家花满楼,姑娘若是有难,可来江南寻我。”

      “恩公......”女子含着泪向花满楼跪下。

      “万梅山庄西门吹雪。”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女子的话,却引起了周围村民的骚动。

      也许他们可能不认识花满楼,但是万梅山庄西门吹雪却是名满天下的“剑神”,这下他们可不怕那赵家来找茬了!

      part.5

      “谢谢你。”这是过了驿站便一路无言的花满楼对西门吹雪说的第一句话。

      花满楼明白,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是没有必要用自己的名字来保护那些村民的,他这么做的原因,只能是自己......

      西门吹雪不说话,骑着马默默地和他并排前行。他不会让这个人知道那赵刃虎是活不的了,自己刺破了那个无赖的肺,由于剑太快,初时是不会有感觉的,不过从此之后每呼吸一次便会痛苦一分,直到窒息而死。至于说出自己的名字,只是因为他不想看见花满楼再和那女子说话而已。

      江南小楼

      “你总算是回来了,我还在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

      在自己的小楼听到陆小凤的声音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本该被抓关在醉情楼的陆小凤此时此刻却在自己的小楼里。

      “你没有事?”花满楼的一向温文的声音里也不由地出现了一丝震惊。

      “小爷能有什么事?正好西门你也找来了,我们就一起喝一杯吧!”一直以来陆小凤的声音总是为花满楼那黑暗的世界带来无数欢乐,但这次却是真正让他恼了。

      反复呼吸了数声,终于还是笑了出来,罢了罢了,只要平安无事便好。花满楼当先一步上了小楼,为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备酒。

      “谢谢你,西门。”陆小凤一反常态,一本正经地向西门吹雪道谢。

      西门吹雪无视了陆小凤,在与他擦肩而过时,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我理解你。”换做是谁,都不愿意让这样一个人为了自己而受伤。

      陆小凤颤动了一下像眉毛一样的胡子,随即笑了开来,这个大冰块!

      看来今后,不止有他陆小凤会守护着这温柔的人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雪覆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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