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隐》染页

13、第十二章 出府

　　这一天，风和日丽，空气中漂浮着清新的莲香，莲池内碧色连天，精致了容颜的仙子身着白色或是粉色的纱衣，亭亭玉立在圆盘。绕是底下五彩斑斓的痴鱼儿也都望着这一幕无法自拔。翠鸟啼鸣，葱葱垂柳，拂了青丝柔发，欲拒含羞。
　　可是苏隐没有心思想这个问题，她正大声叫唤着：“苏宁幽，你死到哪儿去了，怎么还不来伺候本少爷？”唤了，半天没人应。顿时火冒三丈。
　　绿浮从外面跑来，“少爷。”
　　“苏宁幽在哪儿？”苏隐盯着绿浮。
　　绿浮看着少爷，有些害怕她的眼神，低着头回答：“奴婢并没有看见她。”
　　好几天，苏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苏宁幽总是心不在焉的。还请了假回去看母亲，问她什么没事，她也不说。今天一早弄失踪了。
　　“兴许是照顾她母亲了吧！奴婢听说，他母亲生病了，躺了好几天。”绿浮突然想起来了。
　　“请大夫没有？”
　　绿浮有些为难的说：“少爷，您也知道。这苏府的人多少对她们母女俩有些敌意，应该病情是拖着加重了吧！不然这几天也没见着她娘。”
　　“我去看看。”说完就往外走。
　　“少爷，您还要去练功呢？夫人吩咐，练功不能怠慢。”绿浮拦住她。
　　苏隐笑笑：“我去看一眼，说几句话就成。”
　　绿浮看了周围一眼，有些为难。
　　“本少爷会负责，不会牵累你。”说完，就往外面走去。
　　绿浮只好快步跟上苏隐，内心也是一片担忧。
　　很快就到了，依旧破旧的房子，苏隐感到一阵悲哀，寄人屋檐，遭人其辱，又不得不苟活的残喘。她吸了口气，敲了敲门，随后一个虚弱的声音从灰暗的门后传出：“谁呀？”
　　“我是苏隐，我来找苏宁幽。”
　　随后声音有些诧异：“六少爷，宁幽不是昨晚上就回去伺候少爷了吗？”
　　苏隐闷的一想，随机回答：“哦，她可能去茅房了，昨晚吃坏肚子了。我叫她，她在生气呢！”
　　里面的人深信不疑，“这孩子，六少爷，您不要生气，多管教一下她。”
　　“好的，不过，您的是什么病啊？”苏隐也不管，推门就进去了。就看见灰暗的屋内，一个苍白虚弱的女子躺在床上，嘴唇发紫，近了看，双眼法乌，凹陷下去，脸上盗汗。苏隐环视四周，发现窗台边有煎中药的锅，旁边还有一个带了裂痕的蓝色云雾纹瓷碗。便问：“大夫怎么说？”
　　她坚持要坐起，行礼，但看了苏隐，叹了口气：“大夫说还少了味药，叫什么雪铃花，要在悬壶山才有。不过，这些药吃了，还是好了许多。谢谢六少爷关心。”
　　苏隐也不看她，直接往外走去，“您歇着吧！我先走了。”
　　刚一出来，就看见绿浮站在院中，焦急兜着圈。她一见苏隐，立刻就迎了上前，担忧地催促：“少爷，您快去练功吧！夫人否则责备奴婢了。”
　　苏隐转过头，点点头：“哦。我要去茅房。”也不理绿浮，径直走过。
　　还未走出假山多远，苏隐就准备往假山的一角钻去。
　　“苏隐，你怎么还没去练功啊？”不想，另一头一个人正双手环胸，站在另一边，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苏棣岚，你还不是没去？”苏隐不满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
　　苏棣岚走了过来，要上前拎住苏隐，“师傅不是叫我来催你吗！”
　　苏隐躲过他的手，骂道：“不这样欺负我，你会死啊？”
　　侧身贴近的时候，苏棣岚悄悄说道：“你爹和几个世伯都来检查我们了。”
　　“啊？”苏隐长大了嘴。
　　“啊什么啊，还不快回去。”直接要拖走苏隐。
　　苏隐“咳咳”两声后，叫来绿浮：“回去给我拿点草纸来，我只喜欢我的专用纸张。我先去蹲着，你要等我吗？”看了眼脸色尴尬的苏棣岚，就进了茅房。
　　苏棣岚一甩衣袖，嚷嚷着：“谁要等你呀，什么人，你凭什么啊？上茅房还要人等！”愤愤地拂袖往外走去。
　　苏府的茅房本就是一间厢房改造而成的，里面还点了熏香，备置了几个恭桶，还有一把椅子。
　　现下苏隐必须摆脱监视自己的人，一出这门，绿浮很快就会过来。苏隐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将衣服套在椅子上伪装成一个成年人的样子，捏着自己嗓子尖叫：“啊，什么人。”
　　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子狠戾的话传出：“要你命的人。”
　　接着又是乒乒乓乓，利器砍在实物的声音和苏隐害怕的叫声。
　　“砰”，两个灰色身影破窗而入，劈刀挥向那个背对着的影子，刚一出现，几枚暗器齐齐刺来，苏隐站在昏暗的一角静静看着他们倒下。
　　她穿上自己的衣服，打开另一扇窗户，跳了出去。潜在暗处，观察着往来的几波侍卫。她早就了解到前面那堵墙才是出府的路径。她的轻功本就不算太好，她必须要引开这些人。她借着身形，钻入了旁边的小竹林中。很快，她看准了侍卫的方向，恰好了时间。她换了一副女子的嗓音：“啊——救命啊！”
　　侍卫们立刻警觉的跑了过来，刚一入竹林，就一阵香气袭击，晕了一片人。没错，恭房内的熏香只起调剂作用，但加了苏隐随身携带的香囊内的一味香，就成了有一定程度的迷香。剩下的只需要区区几颗石子就可以解决了。正因为每逢苏华郢来检查，大部分的高手都会在校场当成活靶，也方便了苏隐。
　　苏隐远远的从后方冲刺一跃而起，运起轻功，借力飞上围墙，最后跳到一棵树上，飞身下来。

　　苏府外面是没有商户人家，周围都是大户人家，地广宅大，邻居也不多。所以苏隐走了好半天，才真正走出了高高的围墙圈住的富宅区。
　　这才是真正的南燕民间风情啊：熙熙攘攘的大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各种商铺小贩，各色衣服的平常百姓，小孩子们窜来钻去的身影，还有那些吆喝声，吵闹的各种吵闹声，使得街市更加热闹。
　　苏隐也很是新奇，对于失去记忆，又不能出府的她，这些都是陌生又有趣。
　　她看见那些好玩好吃的都想要尝试一下，可是她没有钱。
　　她站在一个正在煎一种饼的小摊前面，因为实在是受不住诱惑，太具有诱惑的肉香味，再混合上孜然的香气，金灿灿的一个圆圆小饼，卖相也是如此诱人。一个老伯正熟稔的翻滚着煎饼，煎板上是金灿灿的油，在快乐的吹着小泡。
　　几个煎饼出炉，围上去的几个人很快就交了钱，如愿以偿的咬着圆圆金灿灿的煎饼，咬上一口，里面的葱香又飘了出来。
　　靠，这年头，出来居然能不带钱。苏隐失望的转身就走，不料一个黑影罩来。一个粗布短衣的男子蹲下身，拦住苏隐，友爱的问候道：“小弟弟，你想这个，嗯。”递来一个煎饼。
　　苏隐看着这人，指着摊位上的说：“我要吃热的。”
　　那男子还算客气的再要买煎饼，苏隐直接到手接过老伯的煎饼，闻了闻，确实香！毫不客气的咬了下去。入口全是满满的顺滑与肉劲，再加上面团的松脆，啧啧，出来真值了！
　　那男子看苏隐边吃边走，赶紧拦住。露出一张猥琐的笑脸，凑到苏隐面前，伸出一只油黑粗糙的手，要抓住苏隐，说道：“小弟弟，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很好玩的！”
　　苏隐“噗”的把嘴里的东西吐掉，往旁边一闪，离开了那人的手爪范围之内。靠，长这样，也敢出来见人。他还叫哥哥，都一把年纪了。再过几年，就变爷爷了。
　　苏隐不理他，绕过他就走。
　　那人又拦住，继续哄骗道：“那小弟弟，想不想吃好吃的啊？哥哥带你去吃最好吃的！”
　　苏隐停下来想想，嗯，好。苏隐伸出一只手来，看着那人。
　　那只手白嫩细腻，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孩。那人一欣喜，以为哄骗到了。立马要牵起苏隐的小手。不料还没接触到那双嫩白的小手。苏隐就抬腿一脚，将那人踢到。再狠狠踢上几脚，“你没洗手吧？”再从兜里掏出一块丝帕，擦了擦手，
　　那人倒在地上，抱着扭曲的手痛苦的哀叫。
　　苏隐露出一个自以为可爱又灿烂的笑脸，亲切的说道：“叔叔，我要去玩去了。不陪你洗手了哦！”挥挥手，欢快的离开。周围都对这场景指指点点，骂声，嘲笑声，惊讶声，锄奸的快意声哄散在人群。
　　苏隐要先去找苏宁幽，也必须是最快的时间内找到她。唯一的方法是骑马，可是现在没有条件，也根本不会骑。
　　“苏隐。”一个少年明朗温润的声音传来。

　　苏隐侧头，记住了这一幕，很久以后回忆这一少年，总会回想起他站在喧闹的街头，静静的看来，眼里如琉璃一般深邃，却更似暖阳。周围的景色完全淡化，如同他身侧的飘渺烟雾。他仿佛是从画中走出，又恰是一抹山水画中的浓墨色彩，却不夸张而极显温文尔雅。潺潺流水般的诗意流泻于身，青松挺立般的画意蕴于其中。
　　苏更絮，她怎么尽遇上不想见到的人。苏隐忙招招手，笑着打招呼，“真是有缘啊！你要回去了吗？那我就先走了。”
　　“你好像不能出府吧？”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隐僵硬的转过头，看到苏更絮一副人畜无害拂柳般的温儒样子。立即冒出火气。冲上前去，紧紧拽住苏更絮衣襟，先发制人，恶狠狠逼问道：“苏更絮，你想要干什么？”
　　苏更絮静静立着，淡淡微笑，用眼神示意苏隐手上的动作。
　　苏隐不甘愿松了手，看向苏更絮。寻思了会儿，终于妥协，“你帮我个忙？”
　　“是要帮你隐瞒你的身手？”温柔的话语更甚恐吓。
　　苏隐眼里泛着懊恼，这家伙全看见了？却是笑着回答：“我要去悬壶山救苏宁幽。”
　　“哦，”苏更絮伸出手，用眼神示意着他面前被苏隐弄褶皱的衣襟。
　　苏隐挑眉看了过去，明白他的意思后。继而把头转向另外一边，负气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