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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NO.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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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舒适的会客室中,缓慢的搅拌着手中浓厚醇香的黑咖啡,柚雪轻轻拢拢披散着的浅金色发丝。
斜眼微扫着门前一排西装笔挺,鼻梁上架着黑色的墨镜,一副标准电影里保镖架势的高大男子,柚雪微微的含着笑将杯子放到嘴边抿了抿。
她的眼中仿佛完全看不到他们脸色中那抹阴狠和冷漠,还有被深深抛弃在心底,却永远无法掩埋的东西......恐惧......
无论多勇敢的战士,永远都无法掩藏恐惧,就仿佛有光就有影,有勇敢,自然就有恐惧。这是与生聚来的,可以说是神对人的恩赐,也可以说是神对人类狂妄的诅咒。
柚雪眼色微沉,轻叹一口。
蜘蛛的这次行动是成功的,至少柚雪这么觉得。
无论他们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至少......那场绚烂的血宴中,带走的,留下的,会给未来十年,五十年,甚至百年都带来不可预知的影响。
当然,这一切都是未来,跟目前的柚雪无关,现在她只想安慰一下昨晚的那个悲伤而绝望的少年。
一阵微微的风吹过,额前的刘海轻轻的晃了晃,柚雪抬头侧目。
一个矮小秃顶,面容丑陋,身体肥胖的女人走进来,温柔的冲她笑着。
柚雪站起来微微躬身,对着旋律回以淡淡的笑容。
“抱歉,酷拉皮卡目前稍微有些走不开。”旋律的脸上显出一丝抱歉。
柚雪从容的摇摇头:“没关系,因为......昨天见他脸色好像就不好,所以特地来看看,想来应该没事才对。”
旋律看着她淡然的笑,露出疑惑的神色:“您......还好吧?”
旋律有些担忧的低下头:“上次我在色利梅尔大厦外......听到的心跳声是您的吧......”
柚雪的笑容瞬间僵住,紧接着迅速恢复了正常。
“那个时候您的心跳沉着而平静,带着一种冰的晶莹和华丽,”顿了顿,“虽然冷,却很自由......那时我曾以为是来自天外,因为生活在这个世界是不可能这样轻松的,人们多多少少都会有抱怨,有负担......”
那是因为那时她不曾把自己看作这个世界中的一员,这个世界的负担,这个世界的黑暗,统统都不属于她。透过咖啡里的细碎波纹,柚雪看到自己的眼中有种名为失落的东西。
“可是......现在......明明是一样的心跳,一样是那般平静......为什么,为什么却仿佛被水沾湿的翅膀,丧失轻盈的羽毛,有种......有种......再也无法飞翔的绝望......”
柚雪温柔的凝视着眼前的咖啡,静静的回想葵的话:“因为我也是个人,活生生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不是带着旁观的眼神凝视这个世界的神。
她虽然想过平静的生活,但是既然自己已经站在华丽的舞台上跳起绚丽的舞蹈,将要面对热烈的掌声,那么一切注定不能平静。
柚雪没有告诉旋律,她其实有一点没有听到。她的心底深处,在开始踏入舞台翩跹时,有着那么一点点的欣慰——作为人的欣慰。
酷拉皮卡的精神不太好,整个人看上去比第一次见面时更像玻璃,脆弱的神经仿佛轻轻碰触便会崩溃,却故作坚强,用冷漠把这些全部遮掩。
“你好。”
他简单的点了点头,坐在了茶几对面的沙发上,挥了挥手,让那群墨镜下遮掩不住恐惧的大汉离开了房间。
身边的旋律看了看两人,也跟着离开了房间:“我想我现在应该看着大小姐,她总是喜欢到处乱跑,现在这时期很不安全。”
柚雪微微笑着目送着她离去,然后侧过头看着酷拉皮卡那双深邃得看不清的黑色眼睛,她知道那双眼睛下是宁静而哀伤的碧绿。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各自坐在房间的一边,静静的沉默着,哀悼着,那些已经消失的,和即将消失的。
坐了半晌,柚雪回头看了看窗外依然消失的夕阳,掐了掐时间。接着,站了起来,走到窗台前的盆景植物处发动了念力,一股深绿的东西从她的身体里钻进了植物里,消失无踪。
酷拉皮卡从她把缠凝聚、压缩开始,然后通过植物消失,然后变一个看不出修习过念的普通人,一直安静的看着她,没有发问。他感觉到那股消失的念对他的顾主没有任何影响,这样就够了,既然这样那他没有权利阻止她这么做。
“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听到柚雪的询问,酷拉皮卡摇了摇头。
没有回头看酷拉皮卡的表情,柚雪轻触着盆景仿佛自言自语般诉说着:“那是我念能力,现在几乎整个友克鑫市都是我的耳目,我的能力在友克鑫构成一个念力的网络,我能听到一切我想听到的,看到一切我想看到的。”
酷拉皮卡的神情略有动容。
“昨天我觉得你的精神不太稳定,所以一直在监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柚雪继续自说自话:“你一直在睡梦中呼喊‘为什么……’‘我要杀里你蜘蛛!’……”
“蜘蛛,幻影旅团……你昨天杀了人吧,很浓的血腥味,昨天的你仿佛在黑暗边缘挣扎了几个世纪,挣扎得几乎脱力,又不甘心掉入其中一般……你杀的,应该是幻影旅团的人吧。”
酷拉皮卡身边的气场显得不太稳定,黑色的瞳孔一瞬间加深:“他该死!”
柚雪略有深意的扫了酷拉皮卡一眼,安抚道:“我想帮你。”
换来的是少年充满警惕和疑惑的一瞥。
柚雪浅笑着回避掉他的眼睛,她的确在说谎,对于一切的了解都没用运用到能力,不过是穿越者的特权而已,但是她真的想帮他。
柚雪并不排斥杀人,也不反对杀人,但是却会因为杀人而悲伤。她了解酷拉皮卡那种不愿杀人,却注定逃不开复仇的悲伤,她不想看到他露出那种悲伤而疲惫的眼神。
这种感情算是同情,还是算友情?
柚雪想到这里,故意露出一丝沉重的表情,引起了酷拉皮卡探究的眼神:“怎么了?”
“呐,酷拉皮卡,你有没有2个11、2岁的朋友?一个刺猬头,一个是很柔顺的银发?”
酷拉皮卡的身体瞬间僵硬,面无表情的继续问:“他们怎么了?”微微颤抖的双手暴露了他内心不安,原来他也不过是个如同米粒般渺小而普通的存在,还怕失去,却又不甘失去。
“他们……被蜘蛛抓住了。”
酷拉皮卡无发控制的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滚烫的红茶溅了他一身,眼神中透露着不知所措的慌乱。
但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冷静:“你撒谎,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不相信在蜘蛛面前他们两个会提到我。”
“的确呢,可是蜘蛛们在跟他们质问关于‘锁链手’的事,”柚雪将手帕递到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杯子已经破裂的酷拉皮卡手中,“昨天,我看到了你的‘锁链’……”
柚雪顺着剧情,将即将会发生的蜘蛛袭击会场的事情告诉了酷拉皮卡,看着他被巨大的石块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柚雪悲伤的叹息着。
现在的酷拉皮卡根本顾及不到小杰和奇牙,好在小杰他们并不知道他是锁链手,既然蜘蛛是怀疑他们和锁链手有关,只要探不出什么口风,暂时是没有危险的。
权衡再三,酷拉皮卡选择了顾主的安全,通告给了诺斯拉帮的帮主,自己的老板。
柚雪凝视着酷拉皮卡走到门打电话,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悲伤。他把人这种生物看得太简单了,贪婪会让人疯狂,只要有利益,人就会如同飞蛾般扑向火焰,哪怕终点是死亡。
静静的躺在沙发上,闭目凝神,不出所料的,她听到门外的争执,和他最终妥协的无奈。
门打开了,酷拉皮卡踏着沉重的脚步再次进来。
柚雪睁开眼睛,看着他:“我想帮你……”
她微微牵起一个温柔而哀伤的笑容:“……我的朋友。”也许她还不够了解,但是她想跟他和他的朋友成为朋友。
她在心底悄悄的构筑起新的支柱。即使在黑暗中,依旧闪烁着灼灼光辉的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