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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火神尽量让自己的演技合上思美蕊的节拍。思美蕊本来想出演此部电影就是挽回自己的名气,于是不再乱发脾气,强忍自己的不满和嫉妒,态度温顺许多。
      持续十几天的演戏最终到了一场重头戏:檀香和陇泽光离别。
      戏中既要表现檀香对陇泽光欲言还休的情愫,陇泽光自己对她的离开难掩的伤心之情,还要为两人后来为对方改变的情节做铺垫。
      火神和赤司很少再聚在一起说话,一是演戏忙,二是自己不想主动找他。每次在走廊上偶然碰见,只能简单地回一句“你好”,就分道而驰了。
      赤司总是微笑着,温柔地唤着自己的名字。窗户漏下的稀疏的阳光落在他的脸颊上,阴影柔和。太不真实了。

      这几天他就要走了。

      火神从回忆中醒过来,自己还在戏中,手中湿抹布冻红了皮肤,冷风一过,刺骨的寒。
      他站起身,因为腿蹲久了关节麻痹,动作变得僵硬。端着水盆走在廊道里,檀香突然就从一个房间冲出来,掩着眼睛,脸红红的,刚才跟父母因为要离开这里吵架。
      她向着陇泽光奔过去。陇泽光没反应过来,两人就被对方撞倒在走廊上,污水打湿了陇泽光的衣服,檀香被他推开,只沾到一些。
      陇泽光在此前一直沉默,檀香就以为他是哑巴,可就在刚才,她清楚地听到陇泽光干涩的一句“小心!”
      她呆呆坐在地上,看着陇泽光,说:“你……会说话?”她被自己的误会感到恼羞成怒,陇泽光只是点头,看她不太正常,小声开口道:“怎么了,你?”
      思美蕊被火神干净的眼眸怔住了,错过了回答的时机。里子喊“停”,重来一遍。

      火神担忧地望着她,说:“怎么了,你?”
      思美蕊涨红了脸,湿着眼睛问:“为什么你之前一直不跟我说话?难道是把我当小丑一样耍吗?好玩吗?”
      火神摇头,从来一成不变的沉默的脸上出现了焦虑和难言之隐,“我……只是不想开口罢了,和人交谈让我恐惧,让我不安。我……我并没有想捉弄你的意思。”
      他的眼睛深深地望进她的, “我昨天听到了消息,从父母那儿。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火神干净、温暖和安稳的气息让气氛宁静而伤感,连思美蕊本人都被感染得说不话来,又忘了台词。
      只能再重来一遍。

      场地被破坏,火神必须换衣再被水打湿身体,场地也要清理干净。今天降着大雪,热水很容易在空气中冒出白雾,吸收人体的热量冷却。火神忍着寒颤,重复上面的情景。
      思美蕊窘迫刚才的表现,第一次对一位新人感到愧疚,和钦佩,火神无论在怎样寒冷的天气下都会出色地完成表演,并且毫无怨言。
      他是男人,自己是女人,本身不能承担相同的负担,但她还是对他由衷地钦佩。
      更让她惊叹的是火神对演戏的热爱。
      太过执着,太过深沉,犹如处在热恋中的男子。戏里戏外都干净得像杯纯水。
      思美蕊久久地望着火神,恍然想起当初的自己,也是一样的,一样的干净,无知。
      想要回去,却再也不能了。

      这段总算顺利通过了。
      檀香一家人离开了岛,陇泽光整日在和檀香的记忆里恍恍惚惚。就在上面那段戏中的下午,他穿着打湿的衣服独自坐在外面,直到天黑,望着远处的海水,想着檀香离开了。当天就高烧不止。
      火神也的确高烧了,还强撑着演陇泽光在床上思念檀香的戏。里子制止也没法,演出最真实的戏,这恐怕是所有电影人都追求的。
      陇泽光在高烧中,迷糊地唤着一个名字,母亲凑近着听,身体衰老了听不清,她轻柔地问:“泽光在叫谁啊?”
      陇泽光睁开酸胀的眼,望着一直包容自己的任性,接纳自己的失败的母亲,湿润了眼,沙哑着喉咙喊道:“檀香……”
      他想她,他不想她离开,但自己太失败了,不能保护她,给她幸福的一生。
      母亲哽咽道:“妈知道了,知道你在想那个女孩,如果儿子一定要追回她,你就去吧。失败了,妈还会在这儿等着,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陇泽光的喉结滑动,热泪沾湿了枕头。他抵着枕头,大声地,放纵地哭泣。

      连火神自己都不清楚了,那个“她”究竟是“她”还是“他”……他的脑海里满满都是赤司征十郎,怎么甩都甩不开。

      此段一条就通过。
      晚上,火神吃过药,安置在有木床的卧室里休息,睡在榻榻米上怕着凉。他窝在温暖的被中,头昏昏沉沉,闷得痛。一会睡着一会就醒了,嘴唇干裂得起皮。
      梦里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了,床边塌陷,朝着自己这边探出一只手,额上的发丝被理顺在耳后,手指沿着脸廓滑到下面,一下又一下地摩挲干燥的嘴唇。突然就离开了,脚步声渐渐远离又渐渐转回来,身体被扶起,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再被放下去,腰靠着枕头坐在床上,头枕在那人的肩膀上,有些低。额头被他的发梢弄得痒痒的,扭动了下身子,那人好像没拿稳水,一部分水落在自己的袖子上。
      下颌被抬起,捏住,冰凉的杯壁贴上下唇,温水滑入喉咙,甘甜解渴,火神饥渴地吞咽,太焦急了被呛着,那人温柔地拍拍他的背,手指触上他的下唇,沾上水润湿他的双唇,火神像婴儿一样,张嘴咬住他的手指,用灵活的舌头舔舐手指上的仅剩几滴的甘水,没了,又贪婪地含了很久才张嘴放开。
      那人一直纵容着他,等着自己放开。
      躺回温暖的床上后,弄湿的下巴、颈窝、手臂,和捂热出汗的地方都被细心地擦干。完了,那人安静地坐在床边,久久地。
      火神动了动眼皮,想看清是谁,挣扎了许久都没有睁开,被困住了。床边的人站起来,听到脚步越来越远,他就越加不安,终于用尽力气挣脱黑暗的牢笼,坐起身,喘息着看向门口。
      那人被他的动静惊到,转回身,火神眨了眨眼,视野里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了,他心底的失落就越来越大。
      是绿间。他按照约定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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