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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81Q:等价交换 ...

  •   她明明……可以躲开的。
      她明明……不应该这样的。
      原把自己全部埋进温暖的水里,闭上眼睛,可是眼前浮现的全部都是他的脸,他闭着眼睛亲吻她的模样。他的眉眼清晰地浮现在黑暗里,细长而微微上挑的眉,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梁。他后来睁开的眼里带着迷蒙,可是眸子却亮得惊人,她觉得那一红一金是自己看到过的最美的颜色。
      不行,她不应该这样。
      重新浮出水面,她把头靠在浴缸的边缘,脸颊又红又烫。耳边似乎听到了他较平常急促些的呼吸,她一惊,可是硕大的浴室只有她一个人。
      她到底怎么了?嘴唇到现在似乎都残留着他唇瓣的柔软,她清楚地记得,他用舌尖缓缓地滑过她干涩的嘴唇,一寸一寸,将两片嘴唇都弄得湿润了,便停了一下,随后用牙齿轻轻咬了她的下唇。很轻的,很慢的,却让她忍不住浑身战栗。那种感觉很奇妙,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她不喜欢诸星礼嘉的触碰,他最多就吻她的额头。她以为她不喜欢这样的事情,但是对象换做是他,她却舍不得推开。
      明明、不认识他的;明明、他就是个陌生人――可她只抓紧了他肩头的衣服。他轻轻咬着她的唇瓣,又用舌尖舔舐着,把她的脑袋搅成了一团浆糊。嘴巴变得好烫。她缓缓地闭上眼,开始试着呼吸。
      应该是感觉到了她的吐息,他舌尖微微一动便挤进了她的口腔,顶开了她合拢的牙关。带着粗糙颗粒的柔软拂过齿列的时候,她觉得最后一丝意识都消散了,几乎是无可抑制的,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他睁开眼,看到她像是有些害怕,便抱紧了她,试着安抚着她。她接受了他的安慰,开始试着回应,于是他激烈地纠缠了她。
      等到她终于意识到他们在干什么的时候,她躺在地上,嘴唇火辣辣的,还有些疼。他离开她的嘴唇,鼻尖停在她的上方不足十厘米的地方,用温柔地可以滴出水的眼神凝视着她。他们的衣衫都很整齐,就是她的头发乱了。他伸手抹过她的脸,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她愣愣地看着他,最后他的手停留在自己的额际,几秒钟过后,他说了声抱歉就急匆匆地走了,留她一个人在那里抚着嘴唇发呆。
      她看着精致的浴室天花板,觉得愈发混乱了。她喜欢他的亲吻,她喜欢他的触碰,喜欢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喜欢他对自己珍惜的模样……可是她马上就要嫁给别人了,而现在她对这个才见面两天的人产生了情愫。她喜欢他吗?她不知道。可是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和他接吻?
      不行了,脑子要炸掉了。胡乱地把水往脸上泼了几把,她站起来擦干身体,结束了漫长的沐浴。拖着彻底软掉的身体和晕乎乎的脑袋,她扶着墙在长长的走廊上走,凭着记忆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然而在手握住门把的时候,耳朵隐隐约约地捕捉到了音乐声。她看向走廊的尽头,是谁在弹钢琴?
      无形的力量把她往那头推,她看到一扇虚掩的门,蓝幽幽的光透出来,显得很诡秘,然而就是那里面传来了舒缓而深情的钢琴声。她扶着门框透过那条缝隙往里面看,看到红发的青年一脸专注地看着琴键,手上却又漫不经心似的奏出一段音符。
      非常熟悉。她听着旋律,不自觉地哼出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的?到底自己忘记了什么?到底这个人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How long will I love you
      As long as the stars are above you.
      As longer if I can.
      脑海里的迷雾逐渐地散开,她看到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静静地听他唱着这支歌;他背着她走在路上,她轻轻地哼着歌谣;他拉着她的手,走过大街小巷,递给她拧松瓶盖的水瓶;他坐在她的身边,教她落下的功课;他枕在她的腿上,说着些让她不知如何回应的话;他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不用再害怕;他在雨中向她伸出手,是她一生的救赎。为什么会把他忘记呢?她怎么可以忘记他呢?
      她抬手捂住嘴,眼泪落了一地。
      征十郎,我记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是你啊。
      她颤抖着手擦干脸上的泪水,慢慢地后退,然后琴房的门突然开了,赤司突兀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怎么了?”
      她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避开他的眼神,转身想往房间跑,结果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什么都没有。”她忍住哭腔,垂头让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脸。
      他不信,沉默了一会儿,他问道:“原?”他好久没有叫这个名字,出口的时候都觉得有些生疏。
      “我不是她。”她的声音在颤抖着。
      可是他把她拉得更紧了,猛地一扯把她扯进了怀里:“别撒谎,你瞒不过我的,我知道你想起来了。”
      她的鼻尖被撞得生疼,可是心更疼。她伏在他的怀里,眼泪更加止不住。
      “你想起来了……”他的声音沙哑,手臂用力,她觉得骨头都快被压碎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抬手抱住他,努力地呼吸着他身上久违的味道。
      他把她带进了琴房,伸手关了门,幽暗的灯光下,他把她按在墙上,低头吻她。同白天的吻是不一样的,粗暴而直接,她几乎立刻就无法呼吸。他的气息也很灼热,呼吸粗重而急促。她抱住他的脖子,承受着风暴一样的宣泄。黑暗的寂静里,她的耳边除了呼吸声,还有嘴唇交接所发出的让她觉得羞耻的声音。锁骨一凉,她知道是顺着嘴角滑下的唾液。
      这个吻太深了,几乎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气。他们倒在地上,他扣着她的手,把头埋在她的颈窝,慢慢地平复着喘息。身下的地毯很柔软,也很温暖,而他更喜欢她身体所散发的适度的温热。他从她腰际处浴衣的缝隙里伸进去,抚摸着对于他来说还很陌生的躯体。她的身体一颤,本能地握住了他的手,却在下一秒松开了,任由他动作。
      他的手很热,他的身体更烫。他掀开她的衣服,咬着她的肩膀。她搂住他的颈脖,低低地喘息。
      他的声音很低很压抑,她听他一字一句地说:“原,我要你。”
      她支起身吻他的额头:“好。”
      这样的触碰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脱下她的衣服,低伏在她的身上,细细地吻她。她看着海洋一般的房间,眼角滑下浅浅的泪水。
      身体已经很累了,可是意识却清醒得让人觉得可怕,她背对着他,他把她搂在怀里。
      他的嘴唇轻轻地拂过她的后颈,引得她一缩:“马上就是婚礼了,这样怕是穿不了婚纱了。”
      原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必须嫁给他吗?”
      赤司收紧了手臂,像是要把她嵌到骨子里:“对不起。”
      “是出了什么事?”
      他很犹豫地不想说,但是最后还是说了:“我被诸星家捉弄了一回,收购的厂子经营出了问题。”
      “所以他们提出的要求是让我嫁过去?”
      “对不起。”在这时,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说会重新把一切夺回来也好,说他会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也好,做出这个决定就已经是伤害了她。
      她摇头:“至少因为这样,我还见了你一面,否则这辈子我都见不到你。何况……那个婚约从来都没有解除啊,他们总是会找到借口的。”
      “我以为我能做到的,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永远地留在我身边。结果居然是这样。”
      她翻身过去,伸手捧住他的脸:“不要说这种话,赤司征十郎应该永远高高在上,他是不会输的。”
      他苦笑:“我已经输了好多次了。”
      “在我心里,你永远不会输。这些事情,我会帮你解决的。”
      “我宁愿你就这样安稳地接受我的保护。”
      “身不由己这句话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从小到大的切身体会了吧。”她眨眨眼,试图阻止泪水流下来,“我想,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不会放过诸星家,我会让他们为用你来要挟我这件事付出最惨痛的代价,这之后,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一步。我说到做到。”
      她在他怀中点头:“我相信你。”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她趁着自己还有记忆,在纸上写了些东西,然后赶往了诸星家。
      诸星礼嘉看到她来,心下有些奇怪,但是还是换上温和的笑脸迎了上去:“阿音你怎么回来了?在那边住得不习惯吗?”
      原扬起笑脸看着他,抽出了被握住的手:“诸星前辈,我有话要说。”
      他一愣,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最后归为平静:“你记忆恢复了?”这种短期的记忆恢复是不定时的,他学的就是这个所以很清楚。
      原点头:“所以我就直接说了,要我嫁过来就要答应我的条件。”
      他耸耸肩:“接着说。”
      她把手中的纸递给了他,坐下来等着他把上面的内容看完。
      “真是雷厉风行,该说不愧是嵯峨家的女儿吗?可是现在是你要用嫁过来这个条件交换挽回赤司家信誉的机会,我完全可以拒绝,你却依然必须嫁。”
      “你还没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吧?诸星家为什么要我你自己清楚难道不是吗?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人是过来了,但是财产我一分都不会给。”
      诸星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你别忘了你的病,从法律上来讲我完全可以说这是你发病的时候拟定的,那么这一系列的条件全部都是一纸空文,得利的还是我。”
      “所以这些我找了公证处还有律师,我是在被证明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写下这些并且盖了章,那里有备份的合约,而且我也带来了一位负责人。”
      诸星礼嘉沉默了,他低下头再看了合约,最后点头:“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答应你。”
      “你说。”
      “跟我离婚之后,你也不能再和赤司征十郎见面。”
      原瞪大了眼睛:“……你!”
      结果他手一摊:“不答应就算了。”
      他看到原的脸色变化非常地精彩,他欣赏的同时心底未免微微苦涩。这几分钟很漫长,他看着她,心底留着一丝期待,不过最后她点头了,那丝期待也幻灭了。他低头,拿起笔在条款后附了这一条,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拿过合约看了看,还是向他致谢,便起身带着人离开了。
      诸星礼嘉看着她消失在明光中的背影,倒在沙发上,觉得心头堵得慌。几年前黛千寻对他说,如果他对她真心一点,他觉得他们在一起比她和赤司在一起更加地合适。他那时微笑着说,他喜欢她,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开始骗自己了。暗示多了就会变成真实,于是他现在终于搞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喜欢她。嵯峨音,这个和自己绑了二十多年的名字,到底是不是已经刻进他的心了,他不知道。他想,用未来的几十年去探究这个问题,时间绝对足够了吧,可是他低估了她,他没想到她做到了这个地步。
      后来他想,也许他这辈子离她最近的时候是她穿着婚纱带着笑容走向他的时候,她回答“我愿意”,然后他给她戴上戒指,他低头吻她,接受众人的祝福。只是他知道,从那个时刻开始,她就注定开始离他越来越远了。
      就算她没有记忆,她也没有爱上他,在法国的那几年,他那么努力过了也没有走进她的心。黛千寻说,不是他不好,只是因为她心里的那个人扎根扎得太深。他问他,他是什么时候看出自己是真的喜欢她的。他说:“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只能苦笑。原来有些感情只能别人点破才会知晓。
      她平静地和他签订了离婚协议书,嵯峨家的财产一半给赤司征十郎去填补亏空,一半留在了诸星家,然后被她清醒的时候安排的人接走了,去了一个这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她对自己为什么要走其实很迷茫,不过却没有深究。她走了,连他其实真的喜欢她都不知道,是连个表达的机会都不给,于是他真正死心了。
      他其实很嫉妒赤司,非常嫉妒。那样一个性子恶劣的家伙,为什么能得到那么纯粹的爱。最后一次见赤司的时候他很困顿,这个性子跟恶魔没区别的家伙用三年的时间把诸星家整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不过他还是赢了一招,赤司找不到原,差点儿疯掉。
      于是他那一次见赤司的时候,他对他说出了埋在心底最深处的话:“你以为最酸的感觉是吃醋吗?不是的,最酸溜溜的感觉是没权吃醋,根本轮不到,那才是。”他看到他精彩纷呈的表情,扭头看着扑簌簌的大雪,释然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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