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鳥（歡奭 × 素還真）》迷蓮一生

5、第 5 章

　　第四章

　　虽然明白自己的属下们都算是好意，但是，对欢奭来说，这份『好意』让他承受不了啊……

　　他原是海市八奇之一的灵书鸟，当初为了磨练自己，所以数十年前离开了师门，开始了属於自己的游歷，巡游天下时也帮忙注意著师尊暗中蒐寻的『七重天火燐』。一场意外让他无意掉入夜郎津古，虽然因此得知了『七重天火燐』的相关消息，可也因此受困夜郎津古，而后又因面容青俊以及身负特殊的鸟篆赐命术，被夜郎族人奉为螓王。

　　从此尔后，关於外界的一切，他只能靠回忆来温存。

　　却未想过，数十年过去，他还有机会，见到当初停住在心里的那个身影 ──

　　素还真。

　　在心中默默咀嚼著这个名字，无数的情感在欢奭的心头翻涌，思念与期待、渴盼与爱慕，从未在数十年与世隔绝的时光中被消磨，反而是越见清晰，更是让欢奭確定了素还真就是他的『唯一』。

　　──如同『一见钟情』。

　　欢奭在书房內怀想著，鼻尖彷彿又有著莲香漫溢，典雅而芬芳，那是属於素还真的味道……沉醉间，欢奭又倏然一惊，不对！这莲香太过真实……即便此刻並未身处梦幻依然隱约可闻……是真实！这莲香是真实！莫非他来了？

　　正当欢奭惊疑不定之间，书房墙面上的画卷掛轴却不约而同闪现光华。欢奭心中一喜隨即又恢復正经，执起百禽羽毫往半空中书写著。笔尖无墨，书写在半空却留下一道泛银著银光的古篆字，一个大大的『镜』字。

　　『镜』字的最后一笔以勾收尾，欢奭才刚刚书写完毕，四周的画轴纷纷投注一道光线连结在浮空的墨字上。墨字浮动，接著又是一闪，伴隨著宛若报告般的啁啾鸟鸣，原本墨字处出现了彷彿是镜像的画面，里头的人物──赫然是，再临夜郎津古的，清香白莲素还真！

　　「你来了……」一声低嘆，夹杂了无数的情绪，欢奭看著镜中人影温柔的笑著。

　　於此同时，从无数卷轴书墨中脱出，在夜郎津古四处游荡的篆书灵鸟，也都收到自家主子的通知，纷纷扑动翅膀，暗中跟踪著素还真，並且把双目所见的景象，一一反馈给欢奭知晓。

　　欢奭就这样优游自得在自家书房里，观察起素还真的再访──

　　※※※※※※※※※※※※※※※※※※※※※※※※※※※※※※※※※※

　　再次踏上夜郎津古的土地，素还真很明显感觉到，自从河水引通之后，此地已非生人勿进之所，气息也澄澈许多、更让人抒心，儼然成唯一座世外桃源。

　　察觉到这样好的变化，素还真的心情也好上许多，正巧，一抬眼，看见了一只墨羽小鸟正在树梢林荫间望著自己，突然，脑海中浮现了某个人的面容。阔別多年浮现的记忆並未褪色，反而依旧是鲜明而触动人心，思及此，素还真不由的对著树梢上的鸟儿一笑。

　　而监控灵鸟的欢奭，本以为是自己的独门技法被素还真察觉，没想到却会被一个恬淡的笑容直击，明知是偷看……可是，欢奭还是不小心红了脸……

　　也许是素还真一身莲香太过惹眼，当欢奭回过神，重新望向镜中影像时，刚刚抵达的素还真已经被蟈汝大觉、螘夫无贼与蠋魁青岁三人包围了。

　　※※※※※※※※※※※※※※※※※※※※※※※※※※※※※※※※※※

　　「且慢的，你又来了，这次又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远远的，蟈汝大觉的大嗓门就已经先传了过来，听到那『且慢的』特殊称號，素还真无奈又有些好笑回过身，不需要多加搜寻，就能看见一青、一红、一紫三道身影蹦蹦跳跳朝自己而来。

　　等到三人在自己面前站定，分別点头示意过后，素还真才启口说著：「日前得知三位，所识之字不出百字，更为字而病，是故今日特別带来三本书，要解除诸位病字之症。」

　　欢奭好奇的凑近半空中的镜影，细看著素还真从怀中取出的三本手抄书。上头的墨跡颇新，正是不久前素还真亲手默写的。分別是『三字经』、『弟子规』、『千字文』，正是三本读书入门的经典作品。

　　大抵是对素还真有著好感，更因为素还真脸上的笑容亲切，虽然听到是『书』三位夜郎野人都皱起眉头，不过，最终还是上前从素还真手中各自抽了一身出来，隨性的翻阅著，可惜……三人的面色从翻书开始，就越来越难看。

　　「哇哇哇，又是书……字很多的书……」蠋魁青岁那没有起伏的语调，因为翻阅书籍而出现了痛苦颤抖，头顶的触鬚一颤一颤的。

　　「啊啊啊！就说我们识太多字会死了！」螘夫无贼完全无法翻到第二页，有些恼怒的大吼著。

　　螘夫无贼不只怒吼，也把手中的弟子规丟摔在地。这个情况也同时发生在蟈汝大觉与蠋魁青岁身上，他们没看几眼，就一脸痛苦外加愤怒的把手中的书丟摔到素还真跟前。

　　「且慢的，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们！」蠋魁青岁气苦的瞪眼，死死盯著眼前看起来明明很善良的白衣男子，平版的语气带著一丝森然。

　　「我们还想多活几年！」螘夫无贼衝动的上前，不客气对著素还真怒吼著。

　　虽然带来的书被扔在地上，甚至是被不客气的质问，素还真依然没有发火。

　　只是轻巧的扫了一眼地上的书，素还真便转移了话题，状似好奇的询问著：「但是你们毕竟还是识得几字不是吗？」

　　「这也没办法啊。」螘夫无贼听到这样的问题，即使在怒气冲冲的状况下，还是不由的面露无奈，「我们的大王最爱写字的，每次写出来的字，都会变成小鸟出来吃虫……」

　　墨字化鸟？果真是『他』……

　　隨著螘夫无贼地说明，素还真在眼前三个夜郎野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驀然笑弯了眼眉，无意识的流露了几许温柔与怀念。而远在一方的欢奭，看著素还真的表情，心中一暖，也欣喜的笑了出来。

　　与此同时，螘夫无贼仍继续讲解著。

　　「……唉，看到那字，我们就病！好险哪，我看的不多，蟈汝看的比较多，症状也比较严重。」螘夫无贼充满怜悯的目光，移到了一旁自顾自哀怨著的青绿色身影，语气悲悯。

　　「不知病徵如何？」微微勾起唇角，素还真没有否定或质疑，只是继续向蟈汝大觉详加追问著。

　　「唉，我看田申甲由，兄弟姐妹生的很像，我──头痛！司思似是，生的完全不像，但音像，我看了还是──头痛！」说到此处，蟈汝大觉抖了一下身体，深吸了一口，才如壮士断腕般的说道：「简单来说，我是看到字就──头痛！」

　　说完，蟈汝大觉还如同晕眩般的往后倒，幸亏螘夫无贼够机灵，连忙接住了蟈汝大觉。听到这样的说词，更看见夜郎野人的夸张反应，素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笑嘆了一口气。

　　看著浮字镜中的情景，欢奭並不意外，身为夜郎津古的螓王，却也没少听过这三位属下对於自己『写字』的抱怨与恼怒。加上数十年的相处，欢奭又怎会不明白那些属下对於『字』的恐惧以及推拒的固执……这让欢奭不免好奇起素还真的应对了，大不了真的出状况，自己再插手好了……

　　如此想著，欢奭好奇的目光，更加专注在镜像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