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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篇 ...

  •   “二少爷?二少爷?”老王连着叫了几声陆琛才缓过神来,又嗯了一声以示回答。

      老王猜想他是感怀马上要飞美国,搁这儿犯乡愁呢,也不介意的接着道,“在国外不比家里,一定不要乱交朋友,大少爷在这方面就比较让人放心,你想想你以前的那些个朋友,不是黄毛就是红毛的……”

      陆琛突然想起了李鹤年——老王口中的红毛。

      李鹤年是跟陆琛穿一条开裆裤的交情,但也有很久不联系了,陆琛虽然脑筋不够灵光,却好像恍然间发现了什么。

      他哥对他千般万般的好,却似乎只是让他变得更加骄纵,也让他失去了自己的圈子,没有朋友就没有人脉,没有人脉就无法插手公司的那些生意,陆況是一直在算计着他吗……

      “王叔,你送我去一趟北四庙王街。”陆琛突然手心发凉,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敢再深想下去。

      “二少爷?”

      “就耽误一会儿,我这离飞机起飞时间还长,想去吃火烧,就是你从小就给我买的那家,美国可没这个。”陆琛一边应对老王一边掏出手机,给那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发去短信:小年儿,有没有空见一面。

      不多一会儿,陆琛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他点开界面,是李鹤年回的:这么有空,约都约不着你,这是有事求我啊?

      陆琛不知为何,几个简单的字打了半天才打出来,手指却还是一直发着抖,他看着李鹤年确定可以见面的短信之后,一颗心却还是猛跳个不停。

      不是欢悦的跳,而是心惊,他突然间发觉,陆況其实没有理由会对他好——是他的父亲抛弃了已经怀孕的陆況他妈妈,而陆況在他妈妈死后也曾坚决拒绝回陆家,还是父亲以他母亲的后事为要挟才逼得他不得不回来,而那时候陆琛的母亲正重病,每日见谁都是阴阳怪气,尤其对陆況最为严苛,她至死都觉得是被陆況的母亲给诅咒了。

      那么陆況这么多年,一直是在对他虚与委蛇,只为了今日一举将他净身出户?

      陆琛用双手盖住了脸,他觉得自己活得太糊涂,甚至不知道这些年陆況都在憎恨着他,恨他的母亲,恨抛弃他们母子的父亲,也憎恨一直享受着原本属于他的生活的“弟弟”。

      想明白才知道,一直是他一厢情愿的相信两人之间是有感情的。

      他甚至还跟了陆況……

      陆況只是为了羞辱他,只是为了让他在知道真相后更加无地自容……

      可他为什么这么狠,他陆況样样优秀,事事做到最好,而陆琛幼时顽劣,后来也只比不学无术好那么一点。

      想要让他消失太容易了,甚至只需要不管他就好。

      只需要断了给他的一切,他就会立刻比乞丐还不如。

      陆家的企业陆琛从未涉足过一星半点,根本没有资格和陆況争夺什么,二则他也确实无从下手,这么多年,因为陆況哄着宠着,一味让他享受玩乐,他已经被宠坏了。

      父亲去世时,他只管扑到陆況怀里哭,究竟继承到了多少股份、多少资产,他通通交给陆況去处理,因为陆況对他说:[不用怕,有哥在,哥会一辈子照顾你。]

      他一想到此处就心痛如绞,这是他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心痛,甚至痛的超过父母去世时,他不懂,可他就那么懵懂的把所有信任和爱都给了陆況。

      老王将车稳稳停在庙王街路口,“二少爷,到了。”

      “对,就这里,你找个地方等我。”陆琛近乎仓皇的逃离车内,因为他已经控制不住眼泪,控制不住想要大声的哭出来。

      初次发觉自己的泪腺很发达,这让陆琛更觉得难堪,他疾行在人群里,被周围人撞得踉跄,但仍不管不顾的往前走,到了跟李鹤年约定的地点,他却迟迟不开门,只站在酒吧的牌子下猛擦眼泪。

      “我就说你无缘无故不会找我,是陆況又干什么了?”李鹤年不知何时来到陆琛身后,原来是他路上堵车,所以比陆琛来得还晚些。

      “小年儿……”陆琛原本竭力去控制的眼泪又一次在眼睛里打转,想到自己只顾围着陆況打转,却忽略从小到大的朋友,更恨自己。

      李鹤年却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头一次看见陆琛这幅样子,盯着他被泪水打湿的精致轮廓,李鹤年略略走神。

      “里面坐吧。”李鹤年抬手推开门,时间还早,酒吧里没什么人,李鹤年带着他一同走进去,随意跟酒保打了招呼,嘱咐拿存在这儿的红酒上来。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了,让你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李鹤年仰靠在宽大的沙发椅中,若有若无的将陆琛圈在自己的范围里。

      因为从小就是这样,陆琛也没觉出什么不妥,昏暗的顶灯打在他的脸上,衬得他有些憔悴,李鹤年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抬手搭上陆琛的肩膀,“跟哥说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我挺蠢的。”

      从李鹤年的角度看过去,陆琛长睫毛上残留的泪水一颤一颤的,特别可爱,当然李鹤年不会去说这种毫不相干的话,他拍了拍陆琛的头,“别瞎说。”

      “不是瞎说,要不是今天他把话挑明了,恐怕我还会一直蠢下去。”陆琛咬了咬嘴唇,问李鹤年,“当初你劝我不要信他,是因为你早知道了是吗?”

      早知道什么?

      李鹤年很快反应过来,陆況向来不喜欢陆琛周围的朋友,当然也有道理,几个人都是司马昭之心,互相看不顺眼很正常,不过李鹤年自诩与陆琛最为亲密,没想到最后也会被陆況给断了来往,所以当他知道陆況竟然以亲哥哥的身份还能得到陆琛时,心头那股怒火就甭提了,所以那时候就口不择言说了陆況很多有的没的。

      就眼前这个情形,难道是俩人吵架了?

      李鹤年赶紧坐正身子,“他对你做什么了!我去宰了他!”

      “没有……”该做的早做完了……

      “我早跟你说这小子图谋不轨,偏你不信!你要不说我自己去问他!”李鹤年作势要起身,被陆琛一把拉住。

      “不是……他没做什么,只是我突然想明白了,你是对的。”陆琛勉强笑了笑,“明天我不是要去美国么,他让我不要再回来了。”

      “就这么直接说的?”李鹤年脸上做出忧虑的神色,实则心里笑翻了天,别说是去美国,就是去非洲也行啊,他陆況不要了,我李鹤年早在这儿等着呢!

      “对,他说这个家不需要两个继承人……”陆琛抓起桌上的高脚杯,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他也算高看我了,我哪里算是继承人。”

      “陆琛,你才是合法继承人,如果当年你坚决反对他进陆家,他陆況到现在还姓许呢!”李鹤年给陆琛倒上红酒,略微沉吟,“你爸给你留下的那些他没动吧。”

      “……我都给他了。”陆琛有些窘迫,不敢看李鹤年的表情,因为这种事太过愚蠢,哪怕只有十来岁也做不出来,可他那么做了。

      李鹤年有些无语,心想他家的弟弟要是也这么蠢可乐死他了,但嘴上只有安慰,“那就是要你净身出户了,大学的钱和生活费又怎么算?”

      李鹤年也是商人子弟,论及这些事最能清楚要害,不过陆琛却不是很在意,他只想从李鹤年这儿知道,他们眼中的陆況是不是早就是那个冷漠的继承者。

      “他会付……”陆琛又端起酒杯,向来不喝酒的他此时看着那些醇红的酒液却很有吸引力,又一次一饮而尽,换来李鹤年的念叨。

      “82的拉菲让你当可乐一样的喝,也不知道陆況能不能供得起啊……”李鹤年只是想开个玩笑,却不想陆琛猛地站起来,难堪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也反应太大了,我就是开个玩笑,陆況不管你我管啊……”李鹤年本想借此机会直接吐露心声,但就看原本还只是有些难堪的陆琛直接哭了出来,他急忙站起来,“怎么说着说着还哭了……”

      陆琛躲开李鹤年的手,急急忙忙就要跑,李鹤年一把抓住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陆況不知何时找了过来,因为方才陆琛的动作太大,陆況已经看到了他们,正往这个方向走来。

      虽然酒吧里没什么充足的照明,可那个高个子男人就好像一个移动光源,吸引了几乎所有视线,他一丝不苟的头发不知为何乱了一些,却也丝毫无损他的完美,他就好像天生的成功者,时刻都冷静自若。

      陆琛甩脱李鹤年,慌不择路的往后门的方向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只是此时他不想面对陆況,不想再听到来自他的任何讽刺,那只会让陆琛更瞧不起自己。

      陆況加快脚步,走过李鹤年身边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虽然只有一眼,但警告的意味已经十足。

      李鹤年跟陆況同岁,不过在陆況面前,他还真不好意思说自己跟他一样大,同为家族企业的继承人,但看看对方的成就,再看看自己,李鹤年真的只能说人比人得死,连家族的一些老前辈都觉得汗颜,更遑论他了。

      而他向来也只敢在背后搞些小动作,根本没勇气跟陆況陆大公子当面宣战。

      所以陆況仅用一个眼神就让他摊手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而再看跑出没几步,步步撞桌子椅子的陆琛,更不像是能逃出陆況手心的货色。

      “感情是小两口吵架拿我当润滑油呢……”李鹤年撇了撇嘴,那边陆家兄弟已经追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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