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今日非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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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杨若羽在气势上狠狠地压了若兰一次，但是她很清楚自己一定打不过若兰。
这个世界的规则很可笑，四个魂环，完美地把绝对实力呈现在了她面前——而她只拥有一个魂环，还不能动用。哪怕她在技巧上强过若兰很多，这样的差距也可以一力降十会了，何况作为杀戮之王的使者，若兰的战斗技巧也不可能差到哪去。
杀戮之王虽然喜欢她，但是也没喜欢到时时刻刻盯着，她也没把握他真的会救她。所以指望远水来解此时的渴，倒还不如利用好身边的人——那个对她很有同情心，在方才的地狱杀戮场中帮了她的少年。
脚步巧妙地一错，杨若羽成功地把那个少年也带入了战圈。
那少年颇为无奈地接下了若兰砍下的一刀，加入了战斗。
杨若羽纵横沙场一生，又在杀戮之都中被杀戮之王拎着杀了半年，战斗经验不可谓不丰富，但魂技对她来说是个很陌生的概念。
若兰的第一魂技就是个瞬间加速的技能，前一秒还在那少年面前，魂环一闪，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杨若羽面前易道砍下。
杨若羽猝不及防，枪身太长，贴身防守不力，内劲翻转，强行将内功心法从主攻击的傲血战意转为铁牢律，天策武学中一式“守如山”用出，内劲周身环绕，生生震开了若兰这一刀。她自己却也不好受，内脏被震得够呛，不自觉地呕出了一口血。
若兰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挥刀又砍。
但这次杨若羽已有准备，枪杆架住了砍下的弯刀——只是魂力差距太大，她被压着退后了好远。
不过两击的功夫，也够那少年追过来了。
显然，那少年的魂力比杨若羽强得多，至少同样朴素的一刀，若兰不得不转身招架。
赢得喘息之机的杨若羽并没有调息，而是顺势一□□出。
若兰只是一侧身，显然没将这一下放在眼里。
但杨若羽的噬魂枪头两侧却是有刀刃的——那刃确实只划破了若兰身上的黑纱，但接着一个横扫却是杀招了。
若兰大骇，再次用出了第一魂技，只是这次是急退了。
那少年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追了上去，与若兰贴身缠斗。
杨若羽此时看得明白，那少年速度极快，走的似是刺客路线，魂力虽然差了若兰一截，但胜在快速，若兰一时也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此时是绝佳的机会，杨若羽提枪便要冲上，却被一只大手按在肩膀，阻止了她前冲的机会。
她诧异地抬头，却是杀戮之王。“红胡子爷爷……”
杀戮之王没出声，只是手下用力。杨若羽顺着他的力道退到了他身后，却仍然能看见若兰和那少年的争斗。
场中那两人对杀戮之王来说，不过是蝼蚁……他没有分开他们，没有碾死他们，只是看着他们争斗。
杨若羽眨着眼睛，不知道这位奇怪的便宜爷爷想要做什么。
毕竟若兰可以使用魂技，那少年很快便被若兰抓住了一个破绽，虽然闪得快，但仍被砍掉了一只手臂。若兰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举刀刺向那少年的心口。
杨若羽不自觉地上前一步，却有一个血红色的影子转瞬间裹住了若兰，将她甩了出去。
是杀戮之王。
他站在场中，整个地狱杀戮场陷入了一片寂静。
“若兰，背叛本王，你胆子不小！”他的声音冰冷而嘶哑。杨若羽觉得这声音刺耳非常，微微皱了皱眉——已经听了半年了，之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仍是杀戮之王，这杀戮之都至高的王。
若兰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对他跪下，声音颤抖，“伟大的王，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杀戮之王并没有听她的话，只是转而看向了杨若羽。
杨若羽愣了一下，提枪上前，抬头试探着问，“爷爷？”
杀戮之王偏头对她示意若兰。
杨若羽抿了抿嘴，来到若兰面前，“若兰姐姐，是你先动手的。”
若兰的眼神充满了不甘，“不，伟大的王……”
但是杨若羽并没有让她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过长枪，割破了若兰的喉咙。
杀戮之王冷笑道，“你倒是痛快。背叛本王的人应该受尽无尽的折磨！”
杨若羽愣了一下，“爷爷……可是若兰姐姐已经死了……”
“不必再叫她姐姐，她不过是个叛徒。”杀戮之王一挥手，一群血色的小蝙蝠从他披风中席卷而出，不过片刻，那些蝙蝠又飞了回来，若兰已只剩下了一堆白骨。
杨若羽脸色一白。
她发现，她对这位很疼爱她的杀戮之王的了解还是不够。
“没有搅局的人了。”做完这一切，杀戮之王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一场地狱杀戮还没结束。”说着，他闪身出现在了地狱杀戮场的入口。
杨若羽一愣，随后看见了那个丢了一条手臂的少年。
他用仅剩的一条手臂撑着地面，努力不趴下去。
地狱杀戮场的规则是，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你……”这一次，杨若羽的手并不像指向若兰时那么稳。尽管此刻的枪尖仅仅指向地面，但她的手在抖。
自从上过一次战场，她的手从未再抖过。
那少年拾起了掉落在身边的刀，努力地站了起来。
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嘛，不是说了嘛，打一场，赢的人离开。”
“对你不公平。”杨若羽陈述这个事实。
那少年嗤笑道，“就算我离开这块场地，丢了一只手臂，我还能活多久？打一场嘛，总比流血流干了好嘛。”
杨若羽微微垂眼，看向手中的噬魂。
经过鲜血的滋润，它的光芒似乎盛了一些。
她抬头看向那少年，点头，“好。”
那少年平举起了他的刀。
杨若羽提枪向他走去，他不动。杨若羽的脚步一点一点加快，变成奔跑——然后急冲，枪尖准确地穿过他的心脏。
鲜血喷出的噬魂，杨若羽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是她第一次，毫无理由地杀一个人。
战场上的杀戮是身不由己，杀戮之都里的堕落者身上的罪孽足够死上无数次，若兰想要杀她所以她必须自保……
可是这个少年不一样，他的眼神是干净的，没有染上杀戮之都的血色，他还帮了她，救了她的命。
然而她仍然杀了他。
因为这是杀戮之都的规则。
那少年倒下之后，寂静了许久的地狱杀戮场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声。
杨若羽淡漠地抬头看了那些人一眼，转身走向杀戮之王。
“做得好，我的公主。”杀戮之王的声音在她耳中愈发冰冷刺耳。
“爷爷，我不回去了。住在杀戮之都离这里比较近。”杨若羽收回了噬魂，低头不看杀戮之王的脸。
杀戮之王沉默了一会，“你就这么想离开？”
“我……喜欢上面。”杨若羽小心地措辞，她知道她不能惹怒这个人，“上面会有好多朋友，这里没有。”
“……随便你。”杀戮之王顿了一下，“房间还给你留着。”
“好。”杨若羽应了一声，目送杀戮之王离开。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上面沾满了鲜血。
这双手从来也不干净，但是……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走出地狱杀戮场。
没有取回守门人处代表杀戮之王使者身份的黑纱，她径直走入杀戮之都的街道，随手推开了一扇门。
房间里只有一具尸体，血流了一地。
她枪尖一挑，把那具尸体甩在了街上，反手关上了门，靠着门板，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一刻都不想再留在这里……一刻都不想。
接下来的日子，杨若羽就在这间小屋里扎了根。
除了去寻找食物，她只在去地狱杀戮场的时候出门。
用武魂战斗过一次之后，她发现这样虽然暂时不如用铸造的武器顺手，但是使用武魂会促进她的魂力增长，而且长远来说，武魂本身的属性远远强于铸造，并且会伴她一生。
于是她以后不再使用血色手镯中的武器，而只用噬魂出战。
但不趁手的兵器让她每次都伤痕累累，不得不在每一次地狱杀戮场的比斗之后花费很长的时间休养生息。
好在她杀戮公主的身份让每个想要偷袭她的人都得掂量掂量，否则她大概会死在地狱杀戮场之后回到小屋的路上。
杀戮之王偶尔会出现在地狱杀戮场迎接她，但她很少说话。
小小的脸庞上是与杀戮之王如出一辙的冰冷。
杀戮之王莫名地觉得烦躁。
按说他的公主像他，他应该觉得高兴。
但是他只觉得不满，不安。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又有点头疼。
杀戮之王皱眉，回到了自己的领地。
修炼中的杨若羽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
她已经修炼了很久了，但是仍然无法突破心法的第二重。
她猜想大概是因为魂环的缘故。
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规则。
杀戮之都是不会有魂环的，她还是……得出去才行。
召出噬魂，杨若羽走向地狱杀戮场。
一百场……杀戮之王是不会为她通融这些场次的，她得靠自己才行。
然而当她用三年的时间胜利了九十场之后，杀戮之王出现在了还在场中的她的身边。
“……爷爷？”长高了一些的杨若羽茫然地看向他，这人不是一向在出口处等她么，怎么今天到场中来了？
杀戮之王低头看向她，眼里是她从未从他眼中见过的温情，“你不是要离开吗？”
杨若羽顿了一下，“是，但是还没到一百场。”
“不能到一百。”他说的这话有些莫名其妙。
杨若羽有些执拗地应道，“是你说的，规矩就是规矩。”
杀戮之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你说的，我才是这里的规矩。”话音落下，他一抬手，整个地狱杀戮场忽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疯狂的寂静，“只有我能开启地狱路的入口。”
“地狱路？”杨若羽眨了眨眼，“出口？”
杀戮之王向她点了点头，抬起的手落下，整个地狱杀戮场中的观众开始互相厮杀，鲜血慢慢汇集，向场中央流去。
杨若羽的脸色稍稍有些变化，但杀戮之王却像什么都没法发生一样，仍对她道，“尽快离开地狱路，一切自己小心。”
血色的符文弥漫，杨若羽感觉到自己即将离开这里。
她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但当她离开的最后一瞬，她还是说了一句，“爷爷，我会回来看你的。”
她看不到的是杀戮之王呆立在原地，随后所有的温情褪去，又回复了冰冷，扫视着被鲜血染透的地狱杀戮场，他微微皱起了眉，最后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四章 今日非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