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鸟》深渊血族

2、第 2 章

　　二、青梅弄竹马
　　我的父亲，齐国惟一的异姓王，以军功显赫于朝堂之间。他和母亲与齐国皇帝是旧识，也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听下人们私下议论，皇帝还曾经想娶我母亲为妃，只是母亲拒绝了，之后不久嫁给了我父亲。但是皇帝似乎并没有因此而生他们的气，婚礼当天还是皇帝亲自主婚，之后父亲也越来越得重用。
　　父亲是个将才，逐渐在战场上大放异彩，齐国后来的大半疆土，都是父亲领兵征战得来。他凭着显赫的战功成了齐国开国以来第一个异姓亲王，风华正茂之时却失去了我母亲。
　　母亲是在生育弟弟麟儿的时候难产死的，那时候我六岁，父亲不在。王府中上上下下皆因此恐慌的时候，皇上来了，我还记得他抱着我不停安慰，一直守在母亲的产房外，最终弟弟出生，母亲却死了。
　　那时候我实在太小，完全理不清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但即使年幼，也能觉察出父亲与皇上之间似乎有了些裂痕。
　　然而我没想到变故来得这样快。
　　就在我八岁时，父王在与皇上一同围猎的途中意外坠马而死。而在那之前，我刚刚被确定封为皇太子妃，要接入宫中抚养。
　　父亲仅有我和麟儿一子一女，他死后，麟儿本应该即位为镇北王。但是皇帝说他太年幼，暂时不授予封号，待其成人再行封赏。
　　我不愿和麟儿分开。
　　接我的太监来了，我死死地抱住麟儿不松手。无奈，只能让我带着麟儿一起入了宫。
　　皇上同意将麟儿迎接入宫抚养，只是不能养在我身边。我身为未来太子妃，要住到太子寝宫旁边。
　　我被准许与太子及众皇子、贵戚一同入书房读书。
　　太子长我十岁，性子冷淡，并不怎么亲近我，从来是对我不闻不问。
　　其他的皇子多半顾忌着我的身份，也多不来同我说话，只有一人，七皇子叶绍泉，喜欢没事就来找我的麻烦。他与我同龄，正是男孩最讨嫌的时候。只是我当时年纪虽小，却也知道不能惹麻烦上身的道理，左不过是一些小孩子玩闹的把戏，被捉弄了也当做没看到。七皇子生母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论身份之尊贵仅次于皇太子，若论得宠程度，还要在皇太子之上。如此，我自是不能与他计较。
　　那天他叫了人支开我的侍女，约我到花园中，趁我不注意将我推到地洞中，我摔得不轻，抬头看到他对着我这边做了个鬼脸。然后转眼人就不见了。
　　当时天尚早，也没人发现我失踪了，我在地洞中呆了一会儿，喊了数声也没人应答，也许是他把周围的侍卫太监们都支走了。
　　地洞虽然不深，但对一个八岁大的小女孩儿来说还是爬不上去的。
　　就在我数次试图自己爬上去而无果的时候，我看到洞口出现了个人。
　　绛红长袍，黑金豹纹，长安王，叶绍冲。
　　他那时已是十四岁的翩翩少年，身手已很好，轻身一跃便跳了下来，抱起我。
　　长安王是先皇嫡子，然先皇驾崩之时尚在襁褓，由现在的皇上，先皇之弟即位后封为长安王。虽不是皇子，却身份极尊。
　　他跳下来立刻便抱起我，“有没有哪里受伤？”
　　“你是长安王？”
　　“你还认得我。”少年眼中带了温柔的笑意。嘴边挑起了轻微弧度，即使是这样的微笑，也已惊为天人。
　　“你不也认得我吗？”
　　“钦定的太子妃殿下，小王哪里敢忘呢。”
　　“长安王爷您还是最受宠爱的亲王呢，何况您长得这么好看，凰儿自然一见难忘。”
　　“你这小丫头果然如传说中的一般早慧，本王是来救你的，你怎么一点都不见高兴？”
　　“难道我不表现的高兴些，王爷便不想救了不成？”
　　“哈哈，救！怎么敢不救！太子妃失踪这么久，皇上已经很担心了呢。此刻七皇弟正被皇上罚跪，我先来一步救出你，还望太子妃能为我那不懂事的七皇弟求个情呢。”少年单脚蹬在石壁之上，轻身一跃便带着女孩儿跳到了地面上去。
　　“这是自然，那我这便去救七殿下出来。”女孩儿微微挣扎下想从他怀里跳下来，少年却不放手。低头瞄了一眼女孩儿被石砾划破的脚踝。道：“还是由小王抱郡主去吧。”
　　女孩儿歪头看他，狡黠一笑，“怎么不叫我太子妃了？”
　　少年笑着摇摇头，没说话，只是稍稍加快了脚步。
　　到了七皇子的寝宫门口，果然远远看见七殿下正跪在门外，皇帝坐在一旁的红木椅上，正训示着什么的样子。
　　女孩儿被少年放下来，正要走过去，忽然觉得不对，若真是因为此事而惩罚七殿下，怎么会是由长安王自己来救她，身边没跟着一点其他的侍卫和宫人们呢？
　　她正要回头质问，却被后面轻轻一推，向前扑了几步，眼尖的宫女看到了她，纷纷跪下行礼。
　　女孩儿回头再要找人，却已经找不见了。
　　皇帝此时也瞧见了女孩儿，笑着冲她招招手。“凰儿怎么来这儿了？”
　　待她走近，立刻发现了女孩儿衣衫的怪异。“怎么了丫头？这是摔了？伺候的宫女内监们呢？都是干什么吃的！”说着抱起女孩儿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其他的伤势则才作罢。
　　七皇子跪在一边，见女孩儿来了先是吃惊，立刻暗料不好，皱着眉扶住额头，小脸儿挤成一团，表情纠结极了。
　　不想却听女孩儿脆生生的嗓音慢慢道，“凰儿今日遣开了下人们溜出来玩儿，不想不小心走得远了不识回去的路了，又摔了一跤，脚腕甚疼，刚巧认出了这附近是七殿下的寝宫，又想到七殿下向来善良仁厚，才想着来这儿求助的。”
　　皇帝转头看了眼七皇子，男孩儿立刻跪好，不敢再乱动。
　　“是这样？”
　　“是呢，凰儿不会的课业，也是向七殿下请教的，皇上不信可以去问郎师傅啊。倒是不知七殿下犯了什么错，还请皇上从轻责罚呢。”
　　“算了，老七，起来吧。你天生聪敏，但朕不希望你把聪慧都浪费在这些小把戏上，这次朕看在郡主的份上不追究了，若是再被朕发现你逃学，就不止罚跪一个时辰这么简单了，记住了吗？”
　　七皇子叩头谢恩，“孩儿知道了，下次再不敢了。”
　　“罢了，凰儿，咱们走，朕送你回去，来人，宣个太医，给郡主看下伤口。”
　　七皇子垂头丧气的站起身，抓抓头，漂亮的小脸纠成一团，小声嘟囔，“这丫头竟然没向父皇告状，不是傻的吧。”抬头看了他们离开方向一眼，发现女孩儿正趴在他父皇肩膀上冲他笑着挤眼。“果然是傻啊。。。”

　　另一边，一块大石后面，胶东王口里叼着颗草叶，一脸不解，“四哥，你没事去救那小丫头做什么，若是此事让皇上知道了，必定能让七皇子吃吃苦头啊。”
　　“让他吃苦头，对你有什么好处？”
　　胶东王反驳，“那救了那丫头，对我们也没好处啊。她始终是太子的人，未来的皇后，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人。”
　　长安王伸手抽出胶东王嘴中的草叶，松手任它轻轻飘落在地上。“五弟，没事多多熟读兵书吧。”
　　“诶？怎么，兵书里有这种计谋？”
　　“并不，只是依我看，你日后，还是领兵打仗更有前途些。”
　　“……”
　　俊俏少年耸耸肩，已经走远的长安王回头喊他，“还不走？”
　　少年嘿嘿一笑，忙追上去，“四哥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