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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01夜 魔女的颚门(一) ...

  •   胡八条之所以叫胡八条是因为她妈在生她前正在麻将桌上厮杀,她硬是忍着阵痛,自摸了张八条胡牌,结束她那宿连输七把的悲惨牌运。

      为了纪念这有意义的一天,胡家小两口一琢磨就把他们闺女的名字定下了——八条,胡八条。

      虽然听着有些胡闹,但取这名字实则是他们老胡家的传统。

      她信了,因为她爸叫胡一筒,她爷爷叫胡三万。

      胡八条长大后想想,她这名字取得也贴切,这二十年她过得就跟她名字一样——糊里糊涂、乱七八糟,毫无条理。

      两年前她拼死拼活考上了本地的一所大学,勉强算是个一本,离家不远不近,也就半小时的车程。但大一大二的课程比较紧,她最后选择了住宿。

      从此开始,胡八条一“宅”不振。

      没有成为学霸,也没有出去打工,更没有跟人凑堆搞副业,胡八条说那些都不适合她,她的人生只要一张床就够了,就好像她爹娘只要一张麻将桌一样。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大多时间喜欢宅在宿舍,但该读的书、该上的课她都没有落下。

      日子本来过得好好的,谁知这几个礼拜老胡家在搓麻将之余看起了一档火爆的亲子档节目,硬嚎着要抱外孙,催促胡八条快去找对象。

      这电话一个接一个打,吓得她连家都不敢回,就怕被逮去相亲。

      其实也不是没有男生追她,但胡八条就是看不对眼,唯一一个坚持到现在的还人贱嘴碎,本身又质量极差,要是勉强跟他处,她还不如遁入空门。

      后来这件事一不小心被胡八条的一个室友刘小芸知道了,她竟比八条妈还起劲。

      说起来,这刘小芸长相身材都一般,就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特别会做人,男朋友换得那叫一个勤快。

      这天晚上,在胡八条打发完她妈的来电后,刘小芸忽然挤到她边上明媚忧伤地对她说:“八条,你这样不行。”

      胡八条掏掏耳朵:“怎么不行了?”

      “也不怪你妈,你真的需要的是爱情的滋润。”

      “……”她翻了个死鱼眼,继续掏耳朵。

      “不要紧,八条。我会帮你的。”

      <<<

      第二天,胡八条上完公共课,正准备摸去食堂,可才走下楼梯就听到走在前面的人正对着门口指指点点。

      她想起下课前刘小芸对她挤眉弄眼的样子,她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胡八条的预感是正确的。

      站在门口正接受大众注目礼的男人身穿白色的西装套装,但那小身板显然架不住,脚上一双皮鞋擦得又黑又亮,跟还不薄,这样大概真有他自诩的一米七身高,头发也不知道摸了多少发胶,油腻腻得倒像是好几天都没洗头。

      这么犀利的造型再搭配上他手上的那一捧娇艳欲滴的粉色玫瑰花,怎么看都像是来示爱的,但在胡八条眼里这哪儿是示爱,分明是来寻仇的。

      因为这个男人正是从大一追她到现在的家伙,叫牛峰。

      胡八条默默退了几步,打算从侧门走,要是这么走出去绝对得上头条,她也就别打算再在学校里做人了。

      可没走几步,她的手忽然被人拽住了,下一秒就听见刘小芸那大嗓门在她边上大喊——

      “阿峰!八条在这儿呢!”

      胡八条一抖,甩开她的手拔腿就跑,可隐约还能听见那作死的男女在她身后追喊。

      一个跑,两个追。

      她跑进一个拐角,没想撞上了人,一屁股狠狠摔到了地上。

      被撞的那人手里还拿着台笔记本电脑,这一撞就脱手了,一个弧度划过“啪嗒”一声砸到她脑袋上。

      得,这就是脑袋开花的声音。

      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配合着从笔记本里飘出的一首日文歌,她仍听见身后那一声由远及近的呼喊——

      “八条!我愿意跟你生孩子啊!”

      <<<

      从被砸晕到醒来,胡八条觉得自己只用了一眨眼的工夫。

      但是眼前不是熟悉的学校走道,竟是一落农舍,院落里架起几根长竹竿,上边爬满了花藤,底下有几只鸡在欢腾地撒腿跑,就连着空气闻着都比从前的新鲜几分。

      胡八条傻了,当下就给自己先来一巴掌,扇得自己是头昏眼花。

      这可不是做梦。

      她往自己的身上看去,没T恤长裤,穿的是一身棉布做的粉色裙褂,这分明是古装。

      这时,边上的木门嘎吱一身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个肌肉纠结的壮……壮大爷,花白了头发居然还能保持八块肌肉的身材,真是太可怕了。

      他向胡八条走来,她本能一缩脖子,却没想他只是拍打她的脑门——

      “傻站着干嘛,饭煮好了?”

      “……”她眨了眨眼,又摇了摇头。

      “小玉你咋了?”壮大爷凑近了些,肌肉线条更分明了。

      “没、没事。”

      “那就快去煮饭,下午我还得去集市呢,那收菜的可不等人。”那壮大爷说完就走了,背上的肌肉也是亮瞎她眼。

      胡八条仔细琢磨了一下,终于想明白了——她是穿越了,还是架空历史。

      胡八条后来才知道,她现在名叫宁小玉,而那壮大爷是她这身子的爹,名叫宁大义,是一名普通农夫,家在煌国庆州郊外一处叫宁和村的小村落里,宁和村建于山脚下,整个村不过百来人。

      这宁小玉自幼丧母,是被大义老爹一手带大的,今年才十岁。但穷人孩子早当家,宁小玉年纪虽小,但已经会给自家父亲煮饭炒菜,在收成的日子还下地打下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胡八条不止一次蹲在灶头边上哀叹,但除了接受眼前的事实,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所幸胡八条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适应能力特别强。

      有些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全力以赴地去做。

      短短一年的时间,她慢慢学会了砍柴、烧火、做饭、缝补,生活技能都要满点了。

      宁小玉毕竟还小,很多事胡八条虽然不懂,但随便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而宁大义是个粗人,没察觉出什么问题,更是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女儿来疼。

      胡八条对于宁大义是感激的,这一年下来她也早把他当亲爹一般孝顺。

      这日子又晃晃悠悠过了下去,小农民百姓的生活真的很平淡,平日里也就为吃饱穿暖琢磨着,所幸宁家的几亩田收成都不错,家里也多添了几头猪仔。

      胡八条平日里劳作完就喜欢跑去宁大义卧房里劈出一处作书房用的小间,据说那是宁小玉早逝的母亲留下的。

      虽然人已经不在了,但里面还是打扫得干干净净,摆设也没有变化——

      整整四个书柜全摆满了书,什么类型的都有,书桌边上还有琴和棋盘,连挂在墙壁上的画据说都是宁小玉她娘的杰作。

      就这么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看都像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才女居然嫁给了宁大义这么个勉强温饱的农户。

      这一点胡八天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后来干脆也不想了。

      这样过着过着又是两年,忽然有一天,他们家来了个算卦的。

      胡八条第一次在这个小村子看到这么奇形怪状的家伙,大夏天把自己裹得那么结实,连半张脸都不放过,也不怕中暑。

      那个奇怪的蒙面男人瞅了她很久,说要给她算上一卦。

      胡八条实在打发不走,只好伸手让他看个手相,宁大义倒是兴致盎然,磕着下酒的花生米问他看出个什么名堂没。

      那蒙面男人沉思片刻,甩出个惊人的答案:“您将来会成为一国之母。”

      胡八条一听就喷了,她这辈子能当个一村之母就已经算不错了。

      但莫名其妙的,她的心脏忽然在那个男人说出这句话是强烈地跳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撕碎她一样。

      她抚着胸口缓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进屋,拿了块饼子和几个铜板放到那个男人手上。

      大家都不容易,也就是混口饭吃,照这家伙行骗的拙劣伎俩,估计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可他却没有收下东西,只留下一句:“我们都在等着您。”

      那算卦的走后,胡八条纳闷地拿着东西转回身,想着她是不是给的太直接了,人家也是有尊严的。

      她正要问宁大义,却发现他早已沉下一张脸,正一言不发地喝着闷酒。

      这么多年了,胡八条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吓人得紧。

      但这事儿来得突然,胡八条忘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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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晃又是几年,胡八条十六岁了。

      上百本书看下来,她多少都可以去考个秀才了,就是几本晦涩的书难懂,还有她那糟糕的琴技,弹起来能吓得母猪不下崽。

      此时,胡八条正抓着本书看得一脸莫名,身边浑身绑着绷带的红发男人正躺在床上陷入昏迷。

      这男人是她一大早去山上采药时捡回来的,他跌落到附近猎户设的陷阱里,早已不省人事。

      待胡八条把他拖上来,才发现是张十七八岁的陌生面孔,一头红发扎眼得很,配上他脸色的青紫这是色彩缤纷。

      胡八条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久,一眼就看出他是被此地一种特殊的毒蛇咬了,虽不致死,但时间拖久了就是终身瘫痪。

      她赶忙把他拖回了家,找了附近的捕蛇人拿了药来救他,所幸中毒不深。

      阳光透过窗户照到胡八条脸上,她才意识到是时候去给那个男人换药了。

      她一走过去,那男人刚好睁开眼,是对火红的眸子,虽有疲色,但眉眼间仍满是戾气,这么个对视把胡八条吓得够呛,手里的药也差点打翻,倒是躺在床上的那个眼明手快,抬起胳膊稳住了她。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随后响起:“你是什么人?”

      胡八条眉头蹙起,正犹豫着说自己是红领巾好还是雷锋好,可没等她下定决心,那男人又一次昏死了过去,就是拽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胡八条使劲掰他的手指,无果。

      没了办法,胡八条只能坐在床边等着他醒过来。

      脑袋一点一点,没一会儿她也跟着床上那人一起沉沉入睡,还想着幸好宁大义跑去隔壁镇买鸡苗了,不然看到这一幕不得给这中毒又受伤的男人致命一击。

      一睡就不知天地为何物,胡八条在半梦半醒间觉得脸上痒痒的,有什么东西正不厌其烦地戳她,本来没想管的,可几次三番下来,她的火也跟着蹭蹭往上冒,一个巴掌唰得往上头拍过去。

      “啪!”

      这一下去手感不错,还是温温热热的。

      胡八条愣了三愣,才发觉哪儿不太对劲,忙睁开眼抬头看去。

      那个衣冠散乱的红发男人正死死瞪着她,脸颊上一个不大不小的红手印恰当好处,人来了精神看着也帅气了几分,就是眼神不那么凶狠就好了,看起来像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公子你醒了,公子你好些没,公子你药凉了,我去帮你热热,公子你需不需要方便一下,我可以回避的……唉,公子你别再看着我了,我都快不好意思了。”胡八条掩面想要撤退,就是手腕仍被他揪着,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是什么人?”红发男人沉着脸,还是之前那个问题,没有一点儿创意。

      胡八条没了办法,轻摇了头后扬起嘴角,朝他露出个还算不错的笑容——

      “小玉,我叫宁小玉。”

  • 作者有话要说:  我预感要被大高忍打脸了!所以今天分分秒赶来开坑了!
    想看后续的留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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