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五前传][承轩]云都故闻》芜枋

12、线索

　　日子好像过得飞快，唰唰唰地，在夏侯瑾轩隐约感到雪开始下得少，但年关还没到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彻底习惯了身份的转变，生活环境的转变，乃至对自身认知的改变。向儒的病已经好全，成天活蹦乱跳的精力旺盛，他也已经可以一如往常般与瑕和暮菖兰谈笑，真心实意地，不带任何勉强成分。

　　也许是他开始理解暮菖兰，也或许是接受一件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就好像是飞转前进的时间一样，即使再抗拒，它也依然一天一天地来，时快时慢，半点不由人。自那日之后夏侯瑾轩与姜承的碰面变得愈发频繁。夏侯瑾轩开始从各个方面了解姜承，知道他喜欢吃什么，知道他对某件时事抱有什么样的看法，知道他最大的爱好其实是坐着发呆晒太阳。

　　夏侯瑾轩也在天气晴朗，渐趋温暖的日子里和他一块发呆晒太阳。渐渐地，他开始明白姜承为什么喜欢看着天空，湛蓝的、无一物的天空，正是因为什么都看不到，才能想看到什么，就看到什么。他偶尔透过天空看到自己在良渚生活的那些日子，偶尔是荒诞不经的梦中情景，偶尔是不久前与姜承才说过的话。

　　姜承是个不怎么会说话的人，他即使想说让夏侯瑾轩开心的话，听起来也不像是甜腻黏牙的饴糖，反倒像是白米饭，和着菜吃的时候是最无味的白味，独吃的时候才能觉出隐约的香甜来。弄得夏侯瑾轩每次一回想，都跟吃了一整碗喷香甜糯的白米饭一样。

　　夏侯瑾轩有时候会觉得这样也不错。夏侯瑾轩已经以强化认字记忆为由，获得了随时翻阅大巫遗物室卷轴的许可。大部分时间他就窝在那间房里翻看那些五花八门的遗物，从中寻找一些可能的蛛丝马迹，分门别类，诸多猜想，祈祷着真正的大洪水能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小部分时间完全属于他和姜承，互相说些也许很好笑，也许一点也不好笑的蠢话。

　　就好像世界的时间是在静止中奔涌向前一样。

　　夏侯瑾轩翻看的大巫遗物，重点在书信往来上。基本上都是她与他国大巫学术交流的信件，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是与此无关的私下交流，但这个类型却恰好残缺不全，有时掐头去尾，有时正好中间残了一段。夏侯瑾轩直觉那该是重要的一部分，但他却不知道这部分是损毁了，还是被藏于某处，他只能靠尚在的那部分推测残缺部分大概会是些什么内容。

　　如此照着那堆残信看了快一旬，还真的让他找到一些共同点。这些信件是写给两个人的，从信件中偶然提及的时间可以推测，这两个人是应该在前后不同的两段时间里与大巫通信，留下的信件内容多是谈一些生活中琐碎的事，基本不涉及什么知识学术，看似无关紧要，但夏侯瑾轩心里明白，会洋洋洒洒写那么长的信交流生活琐事的，这两人与大巫的关系必定极好。

　　待再看了一段时间，他意识到这两个人很可能根本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里用了不同的名字。原因在于他发现有一封写给第二个人的信中，大巫在直接写第二个人的名字时，抹掉了一块，但夏侯瑾轩仍然凭借仅剩可辨的笔画痕迹发现被抹掉的那两个字和第一个人的名字局部很像。再联想大巫与这二人同信时的语气几乎没什么变化，可以据此合理推测那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到了这里，夏侯瑾轩的疑问就又进入了死角，那个人为什么要变换身份？那些丢失的部分是在讲什么？为什么这些本该寄出的信最后又回到了大巫这？

　　这天夏侯瑾轩仍然埋头在一堆信件中寻找踪迹，但和之前的那些日子一样，他没能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他正皱着眉思索，却见姜承风尘仆仆地进来了，他一边脱外袄一边语带兴奋地说道：“夏侯兄，我得到消息，明日风力转环球就到了。”

　　夏侯瑾轩也觉得高兴：“终于到了，明日我必来观看。”

　　姜承看了看夏侯瑾轩面前铺展的那堆东西，却说道：“夏侯兄既然明日仍要来，何必那么麻烦，倒不如今晚就睡这了。”

　　“这……”夏侯瑾轩犹豫了一下就笑眯眯道，“姜兄如此盛情，何不今晚我们同塌而眠，秉烛夜谈？”

　　姜承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就依夏侯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