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我和忧伤》SUNNY•林

10、到底该爱谁(1)

　　太阳猛烈地照射大地，知了用尽气力鸣叫，一年中最热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雨晴怕晒，那些白晃晃的日光是她承受不起的，所以白天大部分时候她都躲在家里，听听歌上上网，要么用手机跟季然聊天。只有晚上她才偶尔像夜猫子似的出来溜达溜达。沈昂去了西藏，临行前他打电话告诉雨晴，说自己想要在大学的最后一个暑假里抓住些什么。季然也没有回家，她要继续在酒吧里驻唱赚钱。雨晴并不了解她的家庭情况，曾经也是几次开口想问，但每次都话到嘴边硬给咽了下去。她想，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的古训还是不要去打破的好。而在这个暑假里，最忙碌的（在雨晴看来是最倒霉的）应该数欧阳毅了吧。为了准备八月份的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他得住在学校里参加集训，几个星期也难得见到一次。习惯了身边总有他的存在，习惯了看见他常常面无表情的脸，尽管多数在一起的时间两人是在吵嘴抬杠中渡过，可是雨晴突然发现，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还真是寂寞呢。
　　一个普通的周六下午。
　　雨晴的父母在欧阳毅家里两家大人正好凑一桌打牌。雨晴也跟着上楼去凑热闹了。欧阳爸爸和妈妈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疼她不比欧阳毅少。尤其是欧阳妈妈，一直都想有个女儿的，她就更宠雨晴了。平时若是儿子跟雨晴闹矛盾了，一定是二话不说，转头就去数落自己儿子的不是，有时候弄得阿毅都要吃醋了呢。这让雨晴也跟她格外地亲。
　　“小晴~~”欧阳妈妈一边摸着麻将牌，一边对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女生说话，“冰箱里有你最喜欢的橙汁和薯片，我买了乐事的，是你喜欢的牌子吧。”
　　“啊？真的！欧阳妈妈最好了。”雨晴一听乐坏了，忙不迭地向冰箱跑去。在家里，妈妈都不让多吃这些的，现在还不把握机会。
　　“宜岚，你真是太宠她了。要被你惯坏了，这孩子。”雨晴妈妈望着一溜小跑进了厨房的女儿，忍不住摇摇头。
　　“哎，我碰。”欧阳爸爸虽忙着打牌，也不忘来插上一句：“没关系，宠坏就宠坏了。反正小晴以后也就嫁进我们家的。小晴，你说是不是啊？”
　　“嗯，嗯……”雨晴正在往嘴里塞薯片呢，回答地含混不清。
　　“那以后吃苦受罪的可是小毅啊，你们别后悔。哈哈哈哈……”雨晴爸爸逗趣的话让大家开心地大笑起来。
　　雨晴也在笑。对于这些话，她是从来不放在心上的。从小，大人们就喜欢拿她跟阿毅来开玩笑。小时候，她听不懂，总也跟着嘻嘻哈哈的，还会跟阿毅玩新郎新娘的游戏。等长大一些，明白那些话的意思了，她也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大人们爱说就让他们去说吧，反正我们也不可能会真的结婚。只要他们说的开心就好了，她总是这么想。而且，很喜欢这种其乐融融的气氛呢，真的让人感觉温暖。
　　“爸，妈。我回来了~~”玄关处传来开门换鞋的声音，是欧阳毅回家了。
　　“哎~~小毅回来了。还真是说人人到啊。”欧阳妈妈一下子放下手中的牌，乐颠颠地跑进客厅。儿子都两周没回过家了，比没放暑假时回家的次数还少，还真让人挺想念的。
　　“哎呀，儿子！你瘦啦~~是不是很辛苦啊~~”摸着刚进门的儿子的脸，她心疼地不肯松手。欧阳妈妈的性格就是这样呢，开朗奔放，是个心情都会写在脸上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欧阳爸爸总怪她老是一惊一乍的，而雨晴则认为作为一个长辈，这还真是可爱的不得了呢。
　　“妈……妈，先放手啦，有客人。”欧阳毅有些尴尬地掰开妈妈的手，稍稍往旁边挪了挪。一个应该是刚刚换好鞋的女生出现在他身后，美丽的及肩卷发，可人的笑容。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伯母，您好。初次见面。我叫姚若纱。”
　　客厅里，欧阳妈妈正端上刚切好的水果招待大家。
　　“伯父伯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今天有聚会。突然打扰真是很抱歉。”姚若纱站起身来向大家致歉，举止大方，笑容得体。
　　“是小毅的同学吧，不用这么客气的。”欧阳爸爸忙示意她坐下来，“你也是家住本市的吗？”
　　“哦，不是的。我是跟欧阳搭档准备建模竞赛所以留校了。今天是因为有一本书想向欧阳借来参考一下，所以很冒昧地就跟过来了。”
　　“对了，你是来拿书的。你跟我进来好了，我找给你。”欧阳毅起身说，“林爸，林妈，你们继续玩吧，不用管我们的。”
　　“哦，好啊，那我们就继续了。小毅，好好招待你的同学。若纱也不用客气啊。”欧阳妈妈交待了一番，离开时还不忘摸了摸雨晴的头。
　　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客厅了吧，怀里抱着一大堆吃的。而电视里，正在上演的是她最爱的卡通剧《樱桃小丸子》。
　　晚上，欧阳毅并没有回学校住。吃过晚饭，他在房间里摆弄着好久没碰的拼图模型。在学校里辛苦了两个星期，回家可得好好地放松一番呢。
　　“小毅，妈妈可以进来吗？”有敲门声响起。
　　“哦，进来吧。”
　　坐在床上的他看见妈妈搓着手，轻轻走进房间，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妈，您有事要跟我说吗？”
　　“啊，对呀。一下子就被你看出来啦~”
　　“嗯……”他嘴角弯出微弱的弧度，脸上有着好看的笑：“妈，其实我有时真的觉得很奇怪。您的有些表情跟小晴还真是像，不，简直是如出一辙，你们都长着一张会让人一眼就看穿的脸。搞不好，我们小时候被换错了吧。”
　　“说什么傻话啊，这个孩子。你可是妈妈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帅儿子呢。”妈妈拍了一下他的头，表示抗议，“……其实妈妈今天想找你谈的事，跟小晴也有关的。”她渐渐正色地开始切入今天的主题，“嗯……我想先问问下午来的那个女生是谁啊？”
　　“你说姚若纱吗，就我建模队的搭档啊，下午不是说过的。哦，还有她是中美混血，长得很漂亮是吧。她老爸是美国人，她这学期才作为交换生过来留学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她很漂亮气质又好那……”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啦。”看出妈妈的心思，他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她的确很好很优秀没错，但这并不代表我喜欢。”
　　“是吗？是这样啊~~”欧阳妈妈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那小晴呢？你觉得小晴怎么样？”
　　“妈，你今天很奇怪哎。干嘛老是问我这些，感觉好像急切地想要把我推销出去。”他实在受不了。
　　“怎么会？！我儿子又帅又聪明。”她拍拍儿子的脸表示安抚，“妈妈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啊。快说说看，你觉得小晴跟那个女生比怎么样？”
　　看着妈妈一副着急的样子，欧阳毅大概已经猜出她的想法了，他不禁觉得好笑。怎么会是由她来开口呢？这应该是他和小晴两个人的事吧，况且小晴现在……
　　于是他又恢复了平日学校里没有表情的脸：“小晴吗？妈你怎么会拿小晴跟她比呢，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若纱美丽又有智慧，处理事情更是成熟得体，而小晴却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老要依赖别人。只要是个有眼光的男生都会觉得若纱好吧。”
　　“小晴哪有你说的这么差。她可爱又贴心，虽然孩子气一些，但以后总会长大的嘛。就算她依赖人，那你以后让她依赖不就好了。”听了儿子的话，欧阳妈妈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声为雨晴争辩。
　　“终于说到重点了，妈。”他有些哭笑不得，妈妈跟小晴真的很像呢，两个都是超级单纯的物种，经不起一点点推敲打磨。“我刚才说过吧，只要是个有眼光的男生都会觉得若纱好，可是……”他言语中似乎有着幸福的无奈，“有些人偏偏就是那么地没眼光呢。”
　　而这个时间，就在这个房间的楼下，雨晴正躺在自己宽大柔软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下午那个跟阿毅来的女生真的好美噢，皮肤那么白，五官很深邃，看起来像个混血儿呢。而且她气质真好，又是建模队的，一定也很聪明。再看看自己，清汤挂面的长发，稚气未脱的面孔，再加上印有可爱咖啡猫的睡衣……天啊~~真是不公平啊，大家都是同龄人，怎么会差这么多。还有，阿毅那家伙下午竟然连理都没理自己一下，男生果然都是一个样的，只会被美色蒙蔽双眼而已。
　　“真是气死啦！~~”她忍不住捶床大叫一声，“要不然我也去做个卷发试试，会不会成熟一点？”跳下床，她又在镜子前面左照右照，弄头发捏脸的好不忙乎。
　　客厅里看电视的妈妈受不了了：“小晴到底在干嘛，一个晚上不是跳来跳去，就是唉唉乱叫的。”
　　“随她去吧。这个孩子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得很直接，真不知道哪一天才会成熟一点啊。”爸爸摇摇头，话语中充满了宠爱和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