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ssip Boy绯闻帮》萌妖夭

41、 「Gossip Boy」F3

　　钢铁架下SM大楼，把一群不大的孩子禁锢在里面。至此之后，便再也没了属于那个年龄存在的笑容，齿轮咬合着滚动，发出冰冷的机械声响。
　　DAY BY DAY，日子重叠着往复，碾压掉过去的痕迹。洗刷掉的血泪像河流一样流淌在练习室，瞬间蒸发的不见痕迹。
　　墙角，少年还在摆弄着魔方。手指修长的覆盖在斑驳的色块上，专注的神情使他看起来很空灵，虽是很奇怪的说法，但此时找不到了更好的形容。
　　对，空灵的孩子。
　　两具灵魂重叠一起，分不清。
　　“鹿晗……”
　　门被从外面推开，有个身影在黑暗中呼唤着名字。墙角的少年抬起头，瘦削的下颌微抬着，目光中是散不去的落寞。
　　他，不是鹿晗。
　　“鹿晗哥不在，这里只有我。”世勋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抗拒，尤其是后半句‘这里只有我’，或者能理解成‘这里一直只有我’。片刻，他又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魔方。
　　这是鹿晗送给他的。
　　门口的人有些尴尬，愣了会儿。挠着脑袋出去，关门的瞬间，留下句话：听说，出道人员名单好像定了。
　　装作漫不经心，小世勋停下的动作却出卖了他。大大的眼睛睁着，目光中有种期待也有些忐忑。
　　——出道名单，会有我吗？
　　紧张的瞳孔慢慢放松，目光转变的柔和，流淌在魔方上。原先斑驳的色块现在已经快要拼凑完整，只有一块突兀地停留在正方体中央。
　　手指托起它，直到与视线齐平。卷翘的睫毛上下忽闪，就像他此时的不平静，一样。
　　——如果有我，那……他呢。

　　微冷的空气，阳光透过凋零的叶片洒在少年背影上。背后，就像是伸展开洁白的羽翼，随着少年脚步，优雅地摇曳。
　　柔软的黑色短发很蓬松，充满善意的瞳孔带着浅笑镶嵌在少年脸颊上，这是得到上帝偏爱的面孔。
　　鹿晗拎着刚买的奶茶，珍珠在塑料杯里上下晃悠着。即使未开封，但依稀能嗅到那浓郁的味道。
　　加紧的步伐，只因为他想早些送达心中惦念的那人手中。他知道，那个人在等着他，所以即使再寒冷的天气，他都会走上很远的路——只为一杯奶茶，亦或是换得对方脸上满足的表情。
　　推移的时间轴，他们跑进了彼此的生命，却是悄然不知。
　　10：45AM，鹿晗推开练习室隔音门。
　　10：46AM，世勋站定在社长室门口。
　　分秒的间隔，会有什么偏差？
　　瘦高少年坐在桌子上，双腿自然地垂下来。脚尖一下一下地点着地，眼神中多少带着些落寞。
　　——练习室是空着的。这代表，世勋并没在等他。
　　双手捂着杯子，在愈发冷的空气里，奶茶已经泛凉了，鹿晗只好用体温去温热他，因为他知道世勋的胃向来不好。
　　漫无目的地抬着头，眼睛看着天花板，就好像能把它看穿一样。耳边趟过指针走过的机械声，嘀嗒……嘀嗒的。
　　如果视线真的能穿透一切，那鹿晗也许就能看到在四楼站定的世勋，此刻的表情。
　　四楼。
　　社长室门口张贴着最近的出道名单，门前挤满了练习生，但却很安静。来来往往，有些欣喜，有些是失落。
　　推延着时间，人影零星。只有小世勋还留在这儿，注视着确定了许多遍的名单。自己的名字在上面，却是很靠后的位置。
　　——靠后，代表着危险。
　　“世勋啊，这次是险进啊，你看人家鹿晗都爬到你前面了。”身后的声音有些沙哑，世勋回头便看到了声音主人。穿着练舞服，帽檐压得很低的少年一脸的不屑，声音越发的尖锐“哥好心提醒你，小心被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被别人利用，还不知！
　　微皱着眉头，小世勋回头盯着他。眼神中有份寒气，他知道对方的意思，但还是问了句：“哥，我不太懂。”
　　嘻哈少年手指戳着名单上排名前三的名字，狠狠地点了下。嘴角是很不屑的勾起，那个名字上留下他指甲的痕迹。
　　是鹿晗。
　　“哥是为你好，不要相信任何人，在这里。”嘻哈少年双手插着口袋，喉咙低压着声线“不要相信友谊，在这里。”
　　——友谊在这里，一文不值。他们只会变成羁绊，羁绊着你前进的步子。所谓的亲故，只会当你是借机上位的虚假名词。
　　世勋知道，他指的是鹿晗。
　　“一个中国人，却以这么快的速度在SM上位，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儿。”他凑近世勋耳边，“SM向来很排外，你知道的。”
　　他走开了，可声音还停在世勋耳畔，挥之不去。
　　头脑有些片段开始重叠，声音磨合在一起，有些属于和鹿晗在一起的记忆涌上来——世勋，就要这样笑才对嘛！世勋，哥觉得奶茶真的很好喝哦！世勋，下次照相要笑，暖暖的世勋最可爱了！世勋……
　　接下来是嘻哈少年的——诗心你太单纯了，是逗不过他的！别相信什么狗屁友谊，这里没有称为亲故的存在！诗心你就是梯子，借他上位的梯子！诗心……
　　世勋……诗心！
　　两个声音揉在一起，冲击着小世勋耳膜。此刻，心脏里面重重地痛了下。到底要怎样做……该不该相信……到底
　　11：30AM，世勋按下下楼的电梯按钮。
　　10：30AM，鹿晗脚步停在电梯红毯前，看着不断下降的数字。
　　重叠的时间轴，上演着未知的情节。
　　迈进电梯，世勋已经适应了独自一人。闭着眼睛，等待着电梯再次打开的瞬间，脑子里依旧很乱，像是用油画棒涂抹的画布，纵横着失去方向。
　　——叮咚。
　　电梯门打开，门外的你在等待着什么……一个久违而舒心的笑容，还是温暖的拥抱？现实告诉你，别幼稚了！
　　门开了，世勋也慢慢睁开紧阖的眼睑。就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他看到了自己纠结的源头——鹿晗。
　　一帧一帧的慢放，鹿晗缓慢炫开的笑容，真真地出现在世勋面前。尽管很想开口，喉咙上下动了下，世勋没说话。然后，他看到了对面，鹿晗定格的笑容，在缓慢的变。
　　是疑惑还是迷惘，他不知道。
　　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对方嘴角的笑容渐渐冷下来，直到电梯门要发出尖锐的警鸣，直到两扇门要再次闭合。
　　伸手用力地把他拉出来，世勋脚步有些踉跄。他能感觉身后电梯门关闭所夹住的空气在抖动，明知道电梯门不会夹住他，可刚才，他还是紧张了。
　　过电似的，鹿晗松开世勋，垂下手。
　　——诗心，不要相信任何人。
　　世勋黯淡的瞳孔随着流动的气流抖动着，乱了频率。这一刻，压制不住心魔，世勋又流露出他们初见时的那份冷漠。
　　——信任or猜忌，徘徊一念之间。
　　“世勋啊，没事吧？脸色太苍白了，发生了什么，告诉哥。”鹿晗一如既往的关切，声音就像是暖阳般笼罩住对方，却无力驱散阴霾，胡乱地落在地上。
　　世勋像是结痂的伤口，厚厚的不容靠近：“恭喜哥。”
　　鹿晗脸上写满难以置信，他认识的吴世勋不是这样的。即使面孔很冰冷，但内心还是温和的，为什么突然的……刹那，他似乎对面前的少年有些陌生了。
　　“你在说什么啊，世勋呐。”鹿晗想走过去和往常一样揽着对方肩膀，揉着他软融融的头发，可惜这次，世勋躲开了。
　　手臂还僵硬地停滞在半空，指尖凉了半截。
　　“哥是第三名，所以恭喜哥了。出道名单里有鹿晗哥的名字，这么快……”世勋自顾自地笑着，后面声音越来越低“这么快就……总之恭喜哥了。”
　　——恭。喜。
　　鹿晗听得明白他意思，沉默不语。当他是青春期的孩子，并不想在意。
　　“世勋也在名单上吗？”鹿晗安静的问。
　　世勋点点头，同样的安静：“和哥一样，只不过挤在倒数名次。无论怎样，都要恭喜哥，终于要出道了。”
　　违心地说出这些话，世勋的心在滴血，同样鹿晗也是。因为阻隔太多，他们看不清彼此的心。
　　气氛很尴尬，鹿晗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有些东西，是世勋误会了，或者是听从了谁了怂恿。
　　——世勋太年幼，躁动的心很容易被蛊惑。
　　因为理解，所以原谅。这样的世勋只会让鹿晗更加心疼，更加想要保护在身边。有种感情，也许是上辈子就注定好的。
　　“那世勋要更加油哦，明天出道班考核会再次排名的！”鹿晗把奶茶递给世勋，明知道对方不会接，但还是硬塞到世勋手里。
　　鹿晗知道，在SM这座钢铁建筑里，最不缺的就是尔虞我诈。每个人都拼命地把对方踩在脚底或者变成踏板，没什么感情不会被打磨光，但他不愿意。
　　就算无穷黑暗深渊存在最后一丝微光，他甘愿化身踏板也要送那叫吴世勋的孩子到达那个方向，因为鹿晗知道，那终将是他的归属。
　　——所有的所有，难敌一句我甘愿。
　　走开的背影，支离破碎的散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相反的方向，注定不会有交集。脚步停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世勋很想哭，很想哭。
　　心里从来都没感到这么委屈过，伤害对方并不是他本意。但是他没办法，为了出道，为了母亲，他不得不这样做，即使自己会心痛。
　　待那身影走远了，世勋打开那杯早已变凉的奶茶。大口大口地倒进肚子里，拼命地咽下。眼眸中噙满泪水大滴大滴地落进杯中，混在奶白色液体中……
　　带着苦涩，喝光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