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远》四零夕

7、第七章

　　一年前的事，居然没有人预备让我知道。
　　原本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回来的，即使他跟秦蕴相亲相爱的过日子也不会太惊讶，甚至可能大大方方的扮演好一个儿子的角色，但凡秦蕴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我就能名正言顺的把他抢过来。没有在一起那是最好结局，现在的我已经是成熟稳重有魅力的男人，朝夕相处，总有一天他会在我的猛烈攻势下爱上我的。
　　深深相信这一点，并且得意于自己的宽容大度的我，现在简直就要气出心脏病来。
　　跟女人结婚什么的，真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不是喜欢男人的么？称得上是竞争对手的，不是只有秦蕴那个男人而已么？我现在根本就是眼前发黑,完全措手不及 ,即便这几年已经冷静自制许多,也差一点克制不住翻腾的情绪。铆足了劲，却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落空感，大概就是我现在的内心写照吧。
　　最后是怎么强装淡然的和许秘书告别的，我已经不记得了。车子行驶在回家的路上，高架桥上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飞快的闪过，亮着灯的高楼大厦，每一扇窗户后面也许都是一家人充满温情的欢声笑语。我渴望这种温暖。
　　停下车，从一楼的落地窗正好能看到齐彧坐在客厅里看新闻，我突然感到无比安心。但是一想到一年两年之后，甚至只要几个月之后，一旦他跟许秘书结婚，这样的画面就会变成回忆，再难拥有。他会有自己的孩子也说不定，他们也会在这座城市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盏灯，而我将彻底变成一个外人，这样想着，心就又揪着狠狠的疼了，拿钥匙开门的动作都变得缓慢起来。
　　“小远回来了啊，过来一起看电视吧。”听到门开关的声响，他转过头看到是我，招呼我过去坐下，满心疲惫的我却实在提不起精神。只想好好躺下休息，想一想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厘清这个混乱的局面，先是秦蕴，再来是许秘书——说来好笑，我一直叫她许秘书，甚至都不知道名字——我实在觉得累，有些吃不消。胡乱“嗯”“啊”的答应着，我破天荒的没有一见到他就立刻黏过去。
　　“回来之后第一天上班，很辛苦吗？”他似乎有些奇怪与我莫名低落的情绪。
　　“…还好。”
　　“有什么不顺利的地方，尽管告诉我，很多地方叔叔还是帮得上忙的。”
　　“…”
　　不顺的事情就是你啊，没有人可以帮我。
　　“我先上楼去休息了，你看完电视早些睡吧，叔叔。”
　　我不能对他做什么，也没有办法逼他爱上我，甚至让他正视我的感情都不可以，这种深深的无力感令人挫败极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在玩命一样的工作，每天忙到天色几乎黑尽才会回家，早上匆匆忙忙就出门，尽量避开和他的接触，偶然碰到也只是简单问候几句。
　　我的这种恨不得住到公司的工作节奏，连带着整个公司的同事都情绪紧张起来。逸风和江南只当我是想要在齐彧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所以格外尽心到有些自虐的地步，好让他刮目相看，一边大声抱怨着我重色轻友，同时也更加投入的工作了。上上下下一共十多号人，几乎都是一种“为了拿下齐氏的这个case豁出去了！”的亢奋状态，连送餐的大叔都比以往工作效率更高了似的，今天格外来得早。
　　“请进。”韩秘书敲门进来的时候我看了看桌面最下角的时钟，只有十一点半不到。
　　“齐总，您的盒饭。”含笑的声音，意外地，来人并不是韩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