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远》四零夕

10、第十章

　　以异常亢奋的状态连续工作了快一个月,软件的初步设计终于完成了。我跟齐彧约好晚上回去吃饭,等不及要让他看到成果,就把设计程序都带回家去了。一起简单的吃过晚饭，在院子里散了一会步，就到二楼的书房去看程序。
　　把软盘插进电脑，打开程序的时候我的手都有点发抖，小学生等老师批作业的那种心情，放在现在真是再贴切不过。
　　“唔…”他的眼睛专注的盯着正在运行的界面，我只能小心的从他的表情里揣测他的心思，手心里不知不觉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
　　墙壁上的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静默的氛围里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还有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还不错。”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终于松了口气，心情一瞬间轻快起来，得到小红花的那种雀跃感觉，好久都没有体验过了。
　　我打开编写的程序脚本给他看：“其实，这里稍微还有些不太满意，你看看。”
　　“这个可以这样改，会不会好一点？”他的手指修长，在键盘上敲击的时候格外好看。“还有这里我觉得也有点问题…”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坐在电脑前面开始修改起程序来，到底是做了多年编程的人，经验比起我来丰富许多，存在的问题一眼就能看出来，提出的改进意见也很有深度，我一边改，一边忍不住对他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我的叔叔，真的是很优秀的男人呢。
　　凑在一台电脑面前的我们俩，靠得非常近，能闻到他身上那种淡淡的须前水混合着沐浴露的味道，很干净。他的两片薄唇上下开合，说的什么，我已经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听，只是“恩”“啊”的勉强答应着，眼睛明明还盯着电脑屏幕，心思却已经不在那些编码上面了。
　　“你看这样改完之后是不是会更简洁一点？”他转过头来看我，吓得我赶紧回过神来，一把按住鼠标想掩饰自己的慌乱，却不想，抓到的是他还放在鼠标上的手。
　　他的手骨节分明的，没有什么肉，但握在手里却很舒服，我强装镇定的点到他说的那个界面上，仔细看了一会儿，才松开手，重新写了一段编码：“我觉得这样会更好一些，之前和江南、逸风也商量过，觉得这里有改进的地方，只不过一直没有想到怎么改比较合适。”
　　他有些意外似的，看了看写好的部分，又对比了一下之前他改好的，再看我的时候已经是那种真正刮目相看的神色。我微微的有些脸红，虽然一直都是以他为目标在努力的，终于等到他的欣赏，就有点受宠若惊。说到底，不管在外面多厉害，在他这里我还是没有什么把握。
　　又一起看了许久，等到整套程序大致过完一遍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伸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脖子都有些僵硬似的。我看他也是差不多的状态，就让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给他捏肩膀，按摩紧张的颈部肌肉。
　　“嘿，好长时间没有享受到我们小远的推拿手艺了。”他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眼睛闭起来，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疲惫的阴影。
　　小时候，他总是加班，常常累得一回来就瘫倒在小公寓的床上，衣服也懒得脱掉。我帮他擦完脸和手，就坐在边上帮他捶肩膀和腿，那时候他都会很高兴得夸我懂事，舒服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脸上不自觉就带了笑，我捶着他的肩，声音自然而然就低柔了些：“以后我都会帮你按摩的。”
　　“净说些话哄叔叔高兴，”他嘿嘿的笑起来：“你以后娶妻生子了，哪还有时间来给我按摩。”
　　“不会的。”
　　“…”
　　“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他笑得有些尴尬，示意我停下来，“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
　　我有些委屈，但是明白这种时候不论说什么，他都不会往我期待的方向去想，说的太直白也不可能让他正视我的感情，甚至会把他推得更远，只好沉默的送他到楼梯口。
　　“好了，你回去睡吧。”他转身上楼去，眼角眉梢还是那种温和的神情。
　　我忍不住叫住他，然后趁他不注意在他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说过晚安就迅速的回房间去了。
　　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