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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二章-初等部的冒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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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子诅咒事件刚刚谢幕,另一场戏又马不停蹄地在HOST部上演。
“所以春绯拜托你和HONEY前辈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那个孩子啊!”在须王环的请求下,我第一次来到了这里,樱兰初等部。
扯了扯身上用作伪装的中等部女装,再看看旁边身穿初等部校服的光邦(他长得太快,初等部校服显得有些小),我叹了口气,然后若无其事地大步向5年A班走去。
“春绯,低调低调!不要暴露了自己啊!”藏在假发下的蓝牙耳机里传来须王环焦急且戏剧化的声音:“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那就不要派我来啊,拜托光邦一人足够了,加上一身中等部校服的我,很奇怪吧,想不被怀疑都难!小孩子还不懂得掩藏好奇,一个个都冲我探头探脑。
即使对方是小孩子,这么多的视线也让我有些腼腆了起来。右手突然传来柔软的触感,低头一看,光邦主动牵起了我的手。
注意到我的凝视,光邦侧头露出了一个他最擅长的甜美的笑容,手握得更紧了:“春日子姐姐,不是要带我回教室吗?”
我暗示自己,这只是为了掩护我,没有其他用意,却始终无法忽视掌中传来的热度。
浑浑噩噩间,已经被光邦牵至5年A班的门口,教室并不是完全密封的,朝向走廊这一侧安装了一排的窗户,教室内的情景一目了然。
我们的目标,鹰凰子嗣郎正满脸通红地站在一位女孩面前,女生不明所以地歪头,而鹰凰子嗣郎如同卡机的磁带一样,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这么小的孩子就想早恋啊,难怪有成为HOST部之KING的伟大志愿。
我从兜里掏出已经准备好的糖,拉住一位刚从教室出来的女孩,摆出最温柔的笑容,轻柔道:“小妹妹,能告诉我那个在弹钢琴的女孩是谁吗?”
与鹰凰子嗣郎在一起的女生正坐在一架钢琴前,回头冲着鹰凰子微笑。
被我拉住的姑娘看看糖果,再抬头看看我,一脸的警惕。这里的孩子都来自权贵之家,从小就被教导要注意安全,保持警觉。
看样子我被当成坏人了呢。
“这位小姐,能告诉我那位弹琴的姑娘是谁吗?”一只玫瑰花伸了过来。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旁边这人堂而皇之不加伪装地来到了这里。果然都是幌子,你们一群人就是想看我初中女装时的模样吧!制服控们!
“这朵花虽然比不上你,但也请你收下。”够了,须王环,不要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调戏啊!
不可否认,环这一套放在处世不深的少女的身上,真是再奏效不过。眼看着对方放下了防备,害羞地收下了花朵,然后详细地把知道内容都告诉了我们。
又是老套的相互爱慕,却羞于明说,女主即将随着家人搬迁远走,男主在最后的时刻终于表白。相信我,这个一定是大团圆结局。
环不管不顾地抱起鹰凰子嗣郎就跑,一路飞奔回HOST部。我与光邦小跑跟在后面,却还是被这个兴致突然来了的白痴落下一大截。
“咦,哪儿来的钢琴?”气喘吁吁地跑回活动室,我看着活动时凭空出现的三角钢琴,疑问道。
光邦的体质明显胜于我不少,气息没有一丝的紊乱:“这里本来就是音乐教室啊。”
你若不提醒,我都忘记这个设定了。
舒缓的钢琴曲在房间里展开,我仿佛看见音乐符随着乐谱由须王环所在之处延伸出来,像上等的丝绸,逐渐铺满了所有的空间。
这个人出人意料的弹了一手好琴,即使不懂乐理的我都沉醉在其中无法自拔。
第一次发现,环专注于一件事情时的表情是这么迷人,从指尖下流淌出的每一个声音都清脆地敲在了我的心上。
印象中,他在法国的时候学习的钢琴吧,那个时候,他还整日陪伴在他的母亲身旁。而现在,终生不得与亲母相见,只为了帮她拿到治病的诊费。
我才不是同情须王环,更不是为他母亲惋惜,我只是瞧不起须王让,樱兰理事长,连自己的亲人都守护不了,凭什么笑得那么若无其事。
我如同陷入了这丝绸一样柔美的音乐中,本就因为剧烈运动而无力的身体变得软绵绵的,险些站不稳。
光邦眼疾手快地托住我,担忧地望着我,我虚弱地一笑,也不太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晕眩。我一手攥紧胸口的衣服,心跳得很快,针扎一样的刺痛让我没有力气说话。
我大口地呼吸,滚烫的手心贴在光邦温热的手背上,脉搏像青蛙的腮子,一张一合。过了好一阵,那股难受劲儿才退潮,我抬眼望向故事的中心。
方方正正的视线框住钢琴对面那一高一矮的身影,我听不清他们在吵吵闹闹地说些什么,却看见须王环高兴地将鹰凰子举过头顶,他脸上的喜悦像是点亮了整个教室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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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一个礼拜的钢琴突击训练,鹰凰子毫无怨言地坚持了下来,多少次汗滴从额头落下也不曾擦拭,生涩的表演曲已经变得娴熟。在一个孩子身上,我看到了逐渐展现的光芒。
这就是环的力量,他生来就懂得如何为别人带来希望,改变他们的生活。与默默地顺从着命运安排的我不同,他敢于向上天发出挑战,相信人定胜天。
对于樱兰这个故事,我只回忆起一些有意思的情节,故也没有特别想要反抗的意愿。当初因为惰性,并没有将漫画看完,只是补完前半部分的基本情节后,就匆匆开始了剧本的编撰。为了一个舞台剧,我发动了周围关系不错的朋友们,一起设计了自认为有趣的剧情,也确实获得了不小的成功。
我无需反抗,藤冈春绯的人生非常完美。这正是我最渴望的平静。
我妻朱雀曾跟我说的那番话,我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这个是我的人生,没有人可以对我的抉择指手划脚。我想要安稳,那么我就会按照轨迹老老实实地过活。
我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样,不断地重复地想着。
但是,这仍旧克制不住一个疑问自我的心底冒出:我真的满足于这样定性的人生吗?
如果我照着剧本继续向下前进,未来美好的婚姻与体面的工作是毋庸置疑的。即使没有看完故事,我仍旧知道,我以与须王环的婚姻将樱兰高校男公关部的故事彻底收尾。
是的,我从一开始就了解,那个单纯的白痴会是我的丈夫。
我对这个事实并没有存在很明显的实感,也不对环抱有特定的好感。我甚至有些放任自己,在归顺于剧情前,先去体验爱上别人的过程。
想到这里,我不禁望向不远处的光邦,他心有灵犀地冲我回眸一笑,单纯清澈。
自几个礼拜前,常陆院双子将我真正拖进樱兰的世界后,我频繁地思索关于自我的问题。
我真的承认自己属于这个世界吗?我真的欢喜地接受已知的未来吗?
回想之前,我无数次故意忽视须王环的风采,而将注意放在凤镜夜、埴之冢光邦、东泽世,还有猫泽梅人的身上,其实只是想借助他们的感情,证明我的命运可以改变吧。
只要我与非须王环的人恋爱,那么我的人生就会被打乱,重新规划。
太狡猾了。我有些无力地撑住额头,难以面对自己的黑暗面。
我对自己没有自信,就想利用别人打破现状。我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如此懦弱?
正如我妻朱雀那最后的反问一样,我发自内心,却又自欺欺人、视而不见地去挑战命运。
我的叛逆远远大于我所认为的那般。
“春绯~快,再换上中等部校服,去为我们的公主送上邀请函吧。”环突然凑到我的身边:“咦?为什么表情这么沮丧?”紫色的眼眸瞬间充满了担忧,他险些又要捧起我的脸颊,不过被我下意识地格挡掉了。
我重整了一下表情,利落地起身向更衣室撤去:“没什么,那我去换衣服了,环前辈。”
不带一丝犹豫与质疑,我如逃一般地离开了环的身边。我还没有准备好要如何面对他。
中等部的校服静静地摆在皮质的座椅上,就像当初我的这身樱兰校服一样,静待我的到来。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看到了这个故事的开端,剧情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的人都卷了进来。
那天的木质猫偶像一个始终在角落里提醒我的闹钟,催促我做出抉择了。
是选择那个渴望平静生活的我,还是选择那个想要把握自己命运的我。
把预言抛在一边不去考虑,我无从比较这两条路的好坏,它们在我看来甚至都是通向幸福的方向,只不过路途不同罢了。
动作机械地换上百褶裙,我整理好衣领,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啊好可爱~!”一如既往的,我下意识地就躲开了须王环的迎面扑击,从镜夜手中拿到邀请函。
烫金的图案是HOST部的标志,象征爱情的玫瑰花娇艳欲滴,难得把周围的利刺都隐去。
“呐,小春,在想什么?”光邦不再习惯性地扑进我的怀抱,而是改成了拍拍我的头这样一个爱好。
那双饱含笑意的蓝眸里隐隐藏着些许担忧,我的沉默较往常别无二致,却还是被他察觉到了问题。
“在担心以后。”真实的想法忍不住脱口而出,我赶忙改口道:“神城很快就要去德国了,异地恋很不牢靠。还不如将这份感情留存下来,变为美好的回忆呢。”
如果我决定改变未来的话,迎接我的可能是死亡,保守起见,是不是应该将心意留下便好。
“人生可不是用来打保守牌的哦。总是循规蹈矩、唯唯诺诺地生活,那不是太无趣了吗?”爽快的答案让我有些错愕。
埴之冢光邦从小在武道的教育下成长,在一派天真之下,隐藏的是绝对的“以武止伐,平息干戈”的信念。
我真是小瞧了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他们反倒比我更为真实地生活着。
光邦挣开了家业带来的束缚,保持着自我;崇不顾世俗看法,坚守着信条;镜夜不认输地证明自己的实力远胜于凤家三子的地位;常陆院双子试图告诉天下,没有别人他们照旧可以活得很好;环用一颗热情的心,改变着周围人的生活。
大家都在以他们特有的方式与命运抗争,身处他们中间,我有何颜面安于平庸呢?!
就算改变命运会有死亡的可能,就算顺从命运已不被允许,我已然掌握着自己的选择权,迈向哪条路,依旧由我决定。
如果说上一世我是一个受尽控制的木偶人,那么这一世的我就注定愿为了自由牺牲一切。因果循环,皆有逻辑。
一瞬间,我清晰地听到心里传来了种子破土的声音,新的时代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