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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那献上的一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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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八……”
倒计时的声音响彻在樱兰校园里,遥遥地从中央大厅的地方传来,召唤着最为圣洁的一刻的降临。
“很热闹,很诱人的祈盼。”我被欢喜着等待的人们感染,情不自禁地带出一个微笑。
“你喜欢热闹吗?喜欢这种所有人一起关注着同一事物?”猫泽走在我的身侧,斗篷不曾摘下,撒旦被他圈在怀里。
我眨眼看着不远处的灯火通明、毫无疑问历经过一番奢侈装饰的大厅,HOST部的其他诸位已经先我一步到了那里,主持着舞会的高潮。
或者说,是掌控着舞会的高潮。
“也不是如此,只是感觉心里莫名的心潮澎湃,哪怕对于圣诞节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身处在这里,也很难保持心神清明吧?”
猫泽笑了笑:“确实,人这种生物天生容易被外界干扰。”
“前辈的这种语气真是容易让人误以为前辈属于非人类了。”我笑着开了声玩笑。
猫泽漫不经心地回道:“你知道现在的我就够了。”
我一愣。
原本只是开玩笑而已,却没有想到还能引出这种不科学的展开。
头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撒旦嘲笑着我:“不会被吓到了吧,以前的你可没有这么胆小。”
吓到?见到你我都不害怕,还能怕什么?
我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撒旦见我这样的态度,嘴角那抹微笑扭曲着,少女的声音被拉尖:“你知道么,杨聆,我从始至终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表情。”
我抬了抬眼皮,礼貌回道:“多谢夸奖,春日子惭愧。”
念顺了,春日子这样的名字也并不难听嘛,扫到撒旦接近疯狂的布质面孔,我愉快地想着。至于杨聆什么的,我从没听过,就此忽略吧。
撒旦还想要说话,可是却被猫泽轻抚的手正巧挡住了嘴,浑身一个激灵后,安静了下来。
大厅周围的灯光一个个接连亮起,灯下,是缠绵追逐的两人。
躲的人动作优雅,脚步不乱,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追的人神色坚定,只是手总是划过前面那人的衣角,触碰不及。
就如同要追回负气情人的王子,原本平凡长相的面孔也可以有一瞬的动人。
全场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在了这两个人的身上,只是主角都过于关注了对方,而遗落了阳台上洒下的诸多视线。
呵,这莎士比亚式的男女主角还是熟人。
春日崎小姐和珠洲岛同学。
“……二、一!!”镜夜带着专业服务语气的声音昭示着新一天的开始,声线不紧不慢,更加衬得人心跳加快:“Merry Christmas!!让我们一起祝福这对笨拙的情侣!”
春日崎的步子仅是一顿,但正是这一顿让珠洲岛抓到了机会,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搂入怀中。
雪花恰到好处的姗姗落下,落在我伸出的手心里,霎时融化,凉意侵人。
珠洲岛抱着何等的勇气,在大家的注视之下,决不放松地抱紧她,像是一辈子都不会放手的珍宝。
周围掌声响起,献上的是所有人最为真挚的庆祝。
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本应该是多么和谐的一幕啊~
我发着感慨,似乎大家都忽视了回抱住珠洲岛的那一双葇荑,克制不住的颤抖。
那哪里是激动高兴的难以自制,我笑着摇头,那分明是拼命忍住自己下意识要推开对方的举动。
我并非幸灾乐祸。
只是觉得,看到春日崎小姐这样的人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表情很难得,很畅意。
“看到他吃瘪,你能笑得这么开心?”猫泽扬眉望着我,斗篷有些向后滑下。
我听见“他”这个字而神情略有一顿,但也明白他说的是春日崎小姐。
我嘴角上扬的弧度大得惊人,毫不否认地点头:“我一看到春日崎小姐这样的表情,心里有一种好像期待了很久的感觉,这很奇怪吧?”
猫泽帽子里的金色发丝被风吹得扬了起来,轻柔恍人得如同他的声音:“不奇怪,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而我也确实期待了很多年,现在终于又见到他这副模样了。”
我确信我没有听错,他一直都在是用那个“他”字。
以如此自信的语气,说着这样让人犹疑的话语,可是为什么我不会怀疑他的错误,为什么会这样坚定的相信着他的每一个字?
就像是刻在了骨子里,天生的信赖。
那飞扬的发丝勾得我心神不宁,想转开凝视着他的视线,然而却半点动弹不得。
“奏子,请接受我的求婚。”
让人哗然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才得以回过神来。
大厅的庭院里,正是月光洒下,雪花纷飞的浪漫时刻。
珠洲岛半跪下,单手牵起春日崎的手,拿出一盒精心准备的订婚戒指。
即使他们已有婚约,他仍旧这样做了。
因为,那个婚约只是父辈们的利益产物,而他自己真正所喜爱的,需要他亲自去请求。
多么诗情画意的一幕,多少人期盼着自己是这场景中的人。
只是,女主角的不合作完完全全表露在了那张耐看的脸上,好在她背对着大厅方向,仅有我们这里和珠洲岛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表情。
她挑眉,唇角下压抿起,漠然的看着跪在眼前的少年。
半晌,她才叹了口气,缓缓伸手接过那戒指,没有戴到手上,只是握在手中。
聚光灯骤然打在他们所在的地方,舒缓的音乐渐渐响起,专门请来的高级乐队奏响了今夜那最为辉煌经典的一曲。
“接下来,诸位。”话语中带着点笑意,华丽的声音仿佛是上帝赐下的福音:“今天这个美妙夜晚,终于迎来的最后一曲。”
“我们樱兰高校男公关部,最后一曲的华尔兹,就由这两位献上。”
环站在二层的阳台,面带着属于Knight的微笑,守护的,是少女们的幸福。
台下,一人鞠躬邀请,一人犹豫应约。
月色下翩翩起舞的两人融化了纷飞的雪花,一对又一对的宾客加入到了他们的行列之中。虽然春日崎的脸色几近铁青,可是在周围欢快笑颜的包围下,也不会破坏了气氛。
即使是站在百米之外,笑声乐声仍不绝于耳。
这般的诱人,勾得人情不自禁地想奔向舞池。
我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色礼服,抬头扫过身旁猫泽的深色斗篷,正看见那双金色的眼眸中的我的身影。
撒旦被放置在旁边的一棵树上,表情晦涩地盯着猫泽,像哭更像笑。
斗篷下,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微微弯腰,那清冷悦耳的声音绅士般的向我发出邀请:“春绯,能有幸请你跳舞吗?”
“跳一曲只属于你我二人的华尔兹。”
他的掌心里托起着小巧的雪花,竟不曾化掉。
因为侧头的动作,帽子从一侧缓缓滑下,金色的发丝飞舞在流质感的灯光下,恍得我有一瞬睁不开眼,眼前是幻影般的五彩流光。
轮廓逐渐清晰下来,这才发现,原来斗篷下的那张脸是绝色的美丽,比之HOST部之王还要胜上几分。
“猫泽前辈……”
带有张扬的诱惑感,一丝一缕的眉眼都可以掌控住人的感情。
“嘘……”那凝脂般的手指抵在我的唇边,制止了我的话,明明还隔着一定的距离,却感觉他的话正在耳边厮磨:“叫我梅人。”
我觉得心跳有些加速,耳垂有些发烫,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那伸出的手掌中,轻轻地行了一个屈膝礼。
“梅人,我的裙子不适合跳舞。”他的手整整比我大出一圈,被轻柔但决不放松地抓住。
“嘶啦——”那限制行动的鱼尾裙从侧面被撕开,霎时腿侧有一种清凉的感觉,我有些愕然,看着他把长裙碍事的部分扯下扔在了一旁撒旦的身上。
撒旦在那红艳的布料下蠕动了几下,然后便懒得动弹了。
他看着我的表情就好像在问“还有什么理由吗?”
“……还有,我只会跳男步。”冬季飞雪,穿得如此单薄,我竟感觉不到寒冷。
猫泽微微一笑,金色的瞳孔闪着光:“跟着我就好了。”
“一切有我呢。”
我扬起嘴角,这样的一句话,蛊惑得我毫无抵抗能力。
脚下旋转的步伐陌生,然而有着他的带领却半步出不得错,被牵起的左手,被扣紧的腰身,金发擦过我的脸颊,痒痒的。
第一次体会女步的华尔兹,被人带着旋转,彼此的所有注意力都投在了对方的身上。
------------------------------放弃了第一视角的春绯-------------------------
红色露背晚礼服,裙边是参差不齐的毛绒感,随着人的舞动,有着低低的扬起,好像是正从花骨朵步向盛开的红玫瑰,香气四溢,惹眼动人。
深色斗篷飞扬,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顺滑的金发犹比太阳更为耀眼,透白的皮肤像是瓷人才能拥有的肤色,任意的一个动作仿佛主宰着世间万物,天生王者的贵气四溢。
如此怪异的穿着,舞动着上层社会的游戏,是雪花迷了人眼,还是舞者惑了人心?
所有的不协调感由这两人舞出便是天作之合。
撒旦早已蹭出红缎,深望向那全然忘我的两人,心头泛上不知喜忧的感情。
等待了二十年后,这两人终于再次舞上了一曲约翰•施特劳斯的华尔兹圆舞曲。
不知星眓若是看见了,是否还会发狂地毁了所有的美好,直至后悔无用,连那个人都无法挽回?
庆幸,庆幸,星眓在这里只是幽魂。
庆幸,庆幸,那人也不会再放手,不会让垂手的幸福挥洒而逝。
看着他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毫无缝隙。
樱兰圣诞夜的校园里,尽是欢笑,也难怪他要把杨聆安排在这里重生。
大厅前旋转的人们和小花园中独舞的两人,鲜明的对比,不同的世界。
一曲其实早已尽,只是那人下的结界让这个花园依旧飘扬着舒缓的慢华尔兹,好似是希望美梦永远不醒般的温馨曲调,半刻不曾停止。
即使冒着失去地位的风险,他还是要同她重投于这个世界,杨聆,你何德何能让他做到如此?
针脚紧密缝制的大眼睛黯淡而无神。
这个女人,前世因它而受尽磨难,今世自己嘴上照旧刻薄,却是早在目睹那几人爱恨纠缠生离死别时幡然悔悟。虽对她还是没有好感,但也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有着那人的守护,她会幸福吧?
此处伤心,彼端幸福。
前世她最爱说的话,至今还在它的耳边回响,犹如昨日。
看,大厅那个眼神狡猾犀利如猎豹的黑发少年在寻找不见她后终于慌神了吧。
表情是笑颜如常,可攥紧的拳心哪里掩得住慌张不安?
好了,梦总有醒的时候,那人应该明白,在这里他唯一的优势只是杨聆残留的对他的好感罢了。
撒旦仿佛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声音如巫女随身的不详之黑猫所发出的般,奏乐渐渐小去。
“夜晚过后,总是黎明的曙光吧。”它最后如是呢喃。
---------------------回过神来的我,才察觉时间的停滞--------------------
这一曲下来,竟好似跳了几世般,我难得的享受着。
华尔兹,不愧被称为“舞中皇后”。
我转头下意识的望向大厅的方向,发现宾客早已停止了舞步。
“今夜,舞会王后的桂冠得主是春日崎奏子公主!”在最最应该投注精力的最后时刻,镜夜的眼神却在游移不定地四处巡视着。
目光扫过小花园,竟好像穿透我的身体而落在了远处。
镜夜的眉头皱了皱,然后抿起了薄唇,继续宣布着:“现在,将献上祝福之吻。”
“由我部成员东泽世献上。”
我脚下一个踉跄没有站稳,所幸被猫泽扶住。
“什、什么?!让东泽前辈去吻春日崎小姐?!世界第三次世界大战要爆发了吗?”我忍不住低声自语。
不过其实仔细看看,正如我最开始遐想的那样,这两人的气质非常的搭调。
大厅显然也是一片喧哗。
“这是我们今晚最后的惊喜。”双子异口同声道,服饰左右对称。
我看对当事人是惊恐还差不多。
东泽世平日没有什么特别表情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脸的震惊,看了眼春日崎,好像想到了什么,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春日崎的脸色单是用铁青已经不足以形容了,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珠洲岛表情虽然不是很愉快,却也莫名地有种期盼的感觉,似乎就是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今天晚上就没有什么正常点的剧情吗?
“世,这样不愿意吗?身为HOST部的成员就要有HOST的自觉!”环英勇地拍着东泽世的肩膀,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气场降低到了零点:“不过好险啊,我差点还以为镜夜要让春绯去献吻呢。”这句话倒是稍稍安慰了一下那个冷如冰霜的人,同时也让某位淑女极力克制的表情濒临崩溃。
“啊嘞~这不会是小世的初吻吧~?”HONEY笑眯眯地凑上前,一脸无害的仰望着对方。
= =……这是何其恶毒的一句补刀……记住:以后绝对不能得罪HONEY前辈。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什么时候有的过节?
东泽世嘴角抽搐了一下,相对应的,春日崎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在试图保持笑容,但还是看得出来稍显狰狞。
两两凝视了许久,他终于向她迈出了一步。
捧起春日崎的脸颊,鼻尖几乎相碰,两人嘴唇微动,似在私语。
他们在说什么?我有些好奇的使劲望了望,但仅凭那唇形,还是看不出任何含义。身旁的猫泽溢出一串细碎的轻笑,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即使春绯听不清,也不能任由这场好戏被忽视----------------------
春日崎奏子,或者说是季星眓,感到对方冰冷的呼吸直吹拂着他的脸颊,眉头不受控制的蹙起,忍不住低声道:“你确定要继续吗?”
季钺晟的动作一缓,停止在了两人暧昧相近的位置上,眉毛几不可见地一挑:“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是你自己贪心地想得到春绯的初吻才导致现在的局面吧?而且还拉上了我这个倒霉鬼一起受罪,应该还不算是全盘皆输。”
一切都是因为季星眓要剧情照着动画发展,让他去阻止植之冢偷听春绯和珠洲岛的对话以方便他的登场捉奸,不然,也不会被那个初等部小鬼陷害到镜夜那里,造就现在这个场景。
季星眓懊恼地低叫了一声,不甘愿地闭上了眼:“那就赶快亲,亲完就结束了!”
他发誓,他要赶快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回去好好的洗脸!即使这将被亲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但他还是觉得难以忍受。
很巧的是,季钺晟也是这般想的。
他看了眼眼前这个少女外表的人,想到自己在亲的实际是自己那个恶劣的表弟,不露痕迹地撇了撇嘴,嘴唇技巧性地擦过他的脸颊。
借此做了一个错位,他的唇其实只是假装印在了她的唇侧。唇角感触到的温热的气息,她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的微微一动。
然而在季星眓再有其他动作之前,季钺晟仿佛扔开脏东西般的迅速撤离。
但凡与季星眓一起胡闹就不会有好事发生,这个道理他真是从小就了解。
----------------虽然当事人很痛苦,不过观者还是津津有味的----------------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俩暧昧的缓慢靠近,在脸侧印上一吻后又迅速分离。
后面,珠洲岛眼里的独占欲忽然就燃烧了起来,牵起春日崎带入怀中,宣告着自己和那人的关系。
很甜蜜的三角关系嘛。
“珠洲岛同学既然这样在意又问什么允许东泽前辈去吻春日崎小姐呢?”我有些不解。
身旁斗篷少年清如溪水的声音带着毫不遮掩的笑意:“因为他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了,而且也确实结束了。”
嗯?什么意思?
猫泽没有解释,只是笑容染上脸庞,点亮了一连串的星空。
我在樱兰的第一个圣诞夜就这样过去了。
怕是终身也难忘记。
这是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曾经的那些人聚集在同一个地点,拉开了一个新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