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厨娘》暗墨沉香

6、第 6 章

　　方小兰和方家其他人相比较而言，还算是较为正常的一个人。她对的叶梅的态度还算平和，见了面也会跟她打招呼。不像方小玲，有点看不起叶梅，见了嫂子就扭头，直接无视。

　　方小兰不会明里暗里欺负叶梅，毕竟她也是做了人家儿媳妇的人，知道当儿媳妇的难处。可她毕竟是高秀英的亲生闺女，不管高秀英做错什么，她还是跟当妈的站在一边。比如说吵架吵翻天的时候，方小兰会劝她妈，但她更会指责叶梅，说她身为儿媳妇不该跟婆婆大吵大闹。

　　今天方小兰被妹妹着急火燎地叫着会娘家时，方小兰边走边想：她妈真能折腾，这样有意思吗？弟弟日子过好了，能忘了她，还不是她享福？真搞不懂她妈为啥这么糊涂，整天跟叶梅过不去？若是嫌弃叶梅，早干嘛去了？现在孙女都快懂事了，她还没折腾够。也不怕将来老得不能动弹了，换儿媳妇折腾她？

　　方小兰听到叶梅叫肚子疼，心想坏了，若是叶梅真怀孕了，再把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折腾没了，一定会怨恨她妈。况且，她也不想让弟弟断后，谁知道叶梅这次要是出事，下次能什么时候怀上？

　　叶梅嫁到方家这几年，被她婆婆拿着最大的错处就是没给她儿子生个儿子。高秀英没孙子，把错都算到叶梅头上。若是方圆听到她奶奶说这样的话，一定会鄙视她奶奶，本来生男生女全在男人决定。再说生孩子能是一个人的事吗，生不出来也不一定是她妈的错。

　　那时候的女人哪知道这些，根本不知道生男生女是由男人决定的。农村女人只知道结婚后生个儿子是任务，能给婆家传宗接代。若是生不出儿子来，一辈子都在婆家抬不起头来，会被婆家当做把柄拿捏。

　　叶梅这几年没少因为生儿子这事被数落。因为有方圆在，她跟方向东生孩子肯定没问题。可是为啥一直没再怀孕，卫生所的医生告诉过她，可能是因为心里压力过大所致。还告诉她，若是想再要个孩子，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心情好了，说不定很快就能怀上了。

　　听完医生的解释，叶梅才明白，生孩子还跟心情有关。可这事还真不是好控制的，就她婆婆那样的人，一天不挑她毛病都难受，她什么时候才能有好心情？

　　叶梅把医生的话告诉了方向东。方向东嗤之以鼻，根本没把这当回事，更没把话告诉过他妈，要对他媳妇好点，才能给她生个孙子。

　　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发生的。叶梅在前些天不知不觉中怀孕了，因为她月事一直不准，所以没察觉出来。而今天这一闹腾，她的孩子有可能保不住了。

　　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下来，枯黄的落叶在地上翻飞，瑟瑟的秋风凌乱了叶梅额头的碎发，也凌乱了她的心。

　　叶梅感觉身体不对劲，也想到了怀孕，一想到会失去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她开始恐慌了，紧紧抓住大姑姐的手说：“怎么办？我肚子越来越疼了。”

　　这时方圆的干妈于丽香也过来了。她看叶梅脸色焦急难看，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赶紧问：“叶梅，你咋了？”

　　方向东一听她大姐说叶梅可能怀孕了，现在还不好，吓得赶紧住嘴了。他再混账，也不会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于丽香是叶梅在嫁到方家以后处得比较好的一个朋友，两家住得不远，一直相处不错。于丽香热情爽朗，跟看似温柔却很爽直的叶梅很对脾气。她自己有两个儿子李超和李杰，都是在实行计划生育前出生的。

　　后来国家开始实行计划生育，于丽香断了她生女儿的梦。她又稀罕女孩，跟叶梅处得好，就认方圆做了干女儿。每到过年过节都会给方圆买身新衣服，平时有好吃的零食也总想着她，经常给她送过点来。

　　认干妈还有一层意思，叶梅觉得闺女生在鬼节，据说那天阴气重，怕对女儿有碍，就找算命的问过，人家说最好给她闺女认个属虎的干妈，说是能免灾去厄保平安。正好于丽香属虎，俩人一合计，就做了干亲。

　　这事方圆听她妈说过，不过叶梅离婚后带着孩子去了市里，又不经常回来，时间一长，就跟于丽香断了联系。

　　方小兰跟于丽香说：“叶梅摔了一跤，说肚子疼，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我看得赶紧送她去镇上的医院看看。”

　　于丽香一看有麻烦，就问：“家里有平板车没？我去推来，赶紧拉着她去医院看看。”

　　叶梅捂着肚子说：“于姐，车就在院子里，你再去屋里拿床被子铺上。”

　　于丽香听了，赶紧转身去了叶梅住的院子。现在正是秋种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用平板车拉东西啥的，所以那车就在院子里放着。于丽香先在门口找了个笤帚快速打扫了一下车上，在车上铺了几个化肥袋子，就去屋里抱了一床被子和一个半截褥子放到车上，弄好这些，她就把车拉到门外。

　　方向东把叶梅抱到车上，拉着就往镇上走。叶大伟和叶大同听说妹妹出了事，也顾不上跟高秀英打仗了，骑上车就去追叶梅了。

　　方家住在李家洼，离镇上不远，只有不到二里路，走路十来分钟就到了。

　　方向东呼哧呼哧把叶梅送到医院，叶大伟和叶大同随后就跟来了。

　　叶大伟把方向东拨拉到一边，自己背着妹妹进去了。

　　医生问了叶梅一些情况，给她做了检查，确定她怀孕了。不过坏消息是叶梅先兆性流产，再加上孕期营养不良、贫血、心情不好等因素，对胎儿不好，所以问孩子父母是否还要这个孩子。

　　叶梅和方向东都是农村户口，可以生第二胎。

　　医生这么一问，把众人都问哑了，这个孩子到底要不要，（她或他）来得太不是时候。

　　“要！”按照方小兰的想法是要这个孩子。弟弟结婚都好几年了，才得了一个女儿，要是叶梅再给他生个儿子就好了。她跟本就没站在叶梅的立场想过，想不想、能不能要这个孩子。

　　“考虑考虑再说。”叶大伟这样回答是想医生走后慎重考虑。妹妹要不要这个孩子，都得由她自己决定。以他看来，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就妹妹现在过得这憋屈日子，再生个孩子还不得雪上加霜，更不好过了。

　　医生说：“既然家属一件不统一，那就先保胎，观察两天再说。保住的话，你们再商量要不要；保不住的话，就得及时做流产手术。”

　　医生嘱咐家属和病人种种注意事项后，就出去了。一会儿护士就来给叶梅输液，看到屋里这么多人就说：“留一个家属在这里陪床就行了，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别影响病人休息。”

　　叶梅躺在床上，跟叶大伟说：“大哥，你和大同先回去吧，我在这里输液也没什么事，你们在这里呆着也没用，先回去干活吧。”

　　叶大伟想想确实如此，就跟叶梅说：“我回去让咱妈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回头让你嫂子送来。你看你把自己的身子都拖垮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别人不心疼，咱家人还心疼呢。”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方小兰尴尬地看向别处，方向东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丽香跟叶大伟说：“你放心回去就行，今天下午我在这里陪她，保证啥事没有。”

　　叶梅又跟大姑姐说：“大姐也回去忙吧，于姐在这里陪我就行。”她略带厌恶地看向方向东说：“你也回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说实话，叶梅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方家人。她对她们起了生理性厌恶感，眼不见心不烦，想把人都支走。

　　方小兰仿佛能明白叶梅的心思，嘱咐叶梅好好休息以后，就领着耷拉着脑袋的弟弟回去了。

　　半个多小时后，方向东又来了一趟，左手拎着一兜子苹果桔子，右手提着一个网兜，里面是一包点心和一瓶麦乳精。

　　水果是方向东在镇上的小店里买的，点心和麦乳精是大姐从她家拿来的。

　　叶梅不想搭理他，就让他回去了。

　　期间叶梅休息了一会儿。等方向东放下东西走了，于丽香就坐在床边问她：“妹子，你到底怎么想的？”

　　叶梅无奈地说：“我还能怎么想，都到这份上了，我看着日过不下去了。你是没看见今天方向东那呲牙瞪眼看我的那眼神，恨不能吃了我，他竟然还动手……嫁给他这些年，我哪里对不住他了，我尽心尽力维护这个家还不是为了他、为了孩子。看到他那样，我就心寒了，怕是没有以后了。”

　　虽然都说劝和不劝离，但于丽香和叶梅关系好，自然是实话实说：“说实话，就你那日子，要是搁我身上，早就过不下去了。换成是我，要不我就跟她奶奶大闹一场，彻底压下她的气焰，让她不敢招惹我；要不就惹不起我躲得起，跟方向东离婚。你说你又不瘸不傻，长得标致又能干，还愁找不到男人？”

　　“看看你刚结婚那时的模样，再看看现在，都磨成啥样了？你再这么拖下去，早晚把自己拖垮了，圆圆到时候也得不了好。”于丽香快言快语，把叶梅说了一通。

　　其实这话她都跟叶梅说过多次了。只是叶梅一直顾虑这顾虑那，没个决断。

　　叶梅问：“那圆圆怎么办？她还这么小，让她跟着她爸我可不放心。”

　　“那你就带着她改嫁，反正她是女孩，比较好说，将来找个婆家就好了，又不用给他盖房娶媳妇。”

　　叶梅低头开始沉思。

　　这边叶大伟回家把情况跟方圆姥姥一说，让方圆姥姥又生气又心疼。她让叶大同把家里的老母鸡宰了一只，准备炖了给闺女送去。

　　说起来，方圆姥姥有点迂腐，自私，即使叶梅有这样的遭遇，她都不想让闺女离婚。

　　可以想象出，叶梅离婚后，第一站肯定是回娘家。
　　到时候不说邻居的闲言碎语，方圆姥姥先想到的是两个儿媳妇怎么看，会不会嫌弃叶梅？还有圆圆，怎么安排？叶梅离婚会不会给家里带来不好的影响，比如说影响小儿子的亲事？

　　方圆妈拖拉着不离婚，很多次都是听了她妈的劝说。

　　在方圆姥姥眼中，闺女再好也是人家家的，儿子才是她的根。尤其是小儿子是她的命根子，谁都说不得一句不好。

　　方圆姥姥对叶梅也心疼，她却无能为力。她想让儿子去给闺女解决麻烦，想让闺女自己去解决麻烦，从来没想过自己去。因为她了解自己，到那里说不了一句话就能被高秀英噎回来。

　　方圆一直跟着姥姥，自然听到了大舅和姥姥的谈话。上辈子她从没听她妈说过怀孕的事情，难道这才是导致父母离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