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熊孩子Seamus（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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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nibal说得对，游戏机再次出现了。
就在那天他回去的路上。
站在221B门口，阳光破开阴郁了一整天的阴霾，直直地洒落在他身上。John不自觉地微仰起头看了天际一眼，感受着温暖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不由地抿嘴笑了笑。然后，他听到了那个机械的声音：叮，游戏剧情加载中，“每天回家都能看见Sherlock在装死”剧情加载完毕。剧情任务将于适当时机触发，请宿主做出最适合的选择。
“…”
John顿了一下，又左右张望了一眼，确定他方圆几米之内没有游戏机的任何踪影，而那声音也不再出现后，这才又无奈地带起一个笑容，闪身进了221B。
结果一迈入起居室，便发现Seamus浑身沾满鲜血地倒在地上，双眸紧闭，脸颊苍白得过分，甚至似乎连那卷曲的短发也失去了光泽。John吓得连手中的拐杖也顾不得了，三步并作两步踉跄地跑到男孩身边。他发誓他那时候的手颤抖得可怕，嘴唇哆嗦成了一团，——很显然，男孩的这个状态令他想起了他的好室友，当着他的面猛地坠落向大地，最后也是这样的形容姿态。是的，他无法忘记。
在John的手就快碰触到男孩的时候，Seamus忽然睁开了眼，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John，你回来了。”
“你没有…？！”John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伸展开。
“噢得了吧，收起你那可笑的想法。我没有死。”男孩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顺手沾着脸上的“鲜血”放进嘴里，随即露出一脸嫌恶的模样，“这只是普通的番茄酱而已。不，我想我不得不收回前言，这是拉低番茄酱平均水平的一类奇怪品种。”
下一秒，男孩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动作轻快地跳上了沙发，拿起纸笔刷刷地写了起来，一些列动作快得让John瞠目结舌。他指着对方脸上的“鲜血”，沉稳地问道：“所以…番茄酱？”
“是的。”Seamus眨了眨眼睛，停下手中的笔，抱怨道，“John，以后换一种番茄酱，我讨厌这个牌子。”
“你在…呃，装死？”John绞尽脑汁搜索了起词汇，试图用最恰当的词语去形容。忽然，“游戏剧情”跳上了他的脑海，那个词语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装死？不不不，这只是一个实验。”沙沙的记录声终于停止，男孩记下最后一笔，啪的一声将笔记本合上，“计算普通人对死亡的正常反应时间。”
——为什么Holmes家的人都这么喜欢做乱七八糟的实验！
张了张嘴，John将所有恍惚与一瞬间的锐痛用力压回心底，好忍到一个人的时候再集中应付。“Seamus，就算做实验你也不能这么做！”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严厉一些，“你应该考虑到他人的感受！现在去擦掉你脸上的番茄酱！立刻，马上！”
“为什么Sherlock就可以…”男孩还想辩解一些什么，但他很快就在John的严厉视线下屈服了，声音也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最后接近于嘟哝，“好吧。”他慢吞吞地走到厨房，擦掉了脸上的番茄酱。这一过程用了2分钟。同时，为了证明自己充分有效地利用了时间，而不是被逼迫着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他在这2分钟内思考了一个极为严肃的问题：为什么John明明那么矮小，却具有能让他人不得不屈从的能力？
“Well，good question(很好，这是一个好问题).”Seamus慎重地思考着，“也许我可以试着挖掘一下应对方法。不然…嗯哼，必须尽快将这个命题列入计划之中。”
…
那之后，John虽然就Seamus的“实验风波”进行了短暂的声讨，但他很快就沮丧地发现：与每次无聊了的Sherlock一样，Seamus一点都不在乎，甚至更加变本加厉了。而他，对Holmes家的人一如既往的没辙。不，是越发束手无措了（至少他的好室友偶尔还有各种案件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第一天，实验课题：计算普通人对死亡的正常反应时间；实验物品：番茄酱；实验对象：John·H·Watson.
第二天，实验课题：计算化学爆炸下普通人的逃生能力；实验物品：氯酸钾与磷；实验对象：Seamus Holmes.
第三天，实验课题：计算普通人在水槽中被淹死的概率；实验物品：清水；实验对象：Seamus Holmes.
今天是第四天。
下班后，John没有及时回家，他与Mary有个约会。本来考虑到Seamus的状态，他觉得自己呆在家里比较好。但之前就因Mycroft的拜访而爽过一次约，这回说什么都无法再推掉了。——告诉女朋友要在家带熊孩子（最关键的是，那孩子还和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所以不能约会？John相信，Mary绝对会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干脆利落地说分手，就像每个曾经忍受不了Sherlock在他心中占据了这么大地位的女人一样。
“怎么了？”Mary看了一眼再次无意识地掏出手机的John，——一路上她都数不清对方看了多少次手机了，再加上那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她的心里闪过一个猜测，眉头微微皱起，“你还有别的约会吗？”
“不，没有。”John短促地笑了一声，“真的。”
没事的。John在心底安慰自己：早上出门前，他这么严厉地警告过Seamus，后者也满口答应说今天不会捣乱。所以…应该没问题吧？更何况，如果真有事Mrs.Hudson也会通知他的。想到这，他犹豫着就准备将手机放回兜里。正在同一时间，清脆的电话铃声伴随着强劲的震动猝然响起，John差点一个没稳住就将手机摔在了地上。
“Mrs.Hudson？”John手忙脚乱地接通了电话，“Seamus又怎么了？”
“他发烧了！天哪，104华氏度（注①）！”Mrs.Hudson的尖叫声很快就透过屏幕传来，“哦上帝啊，John你快点回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阵器皿打乱的声音，以及Seamus沙哑的制止声：“Mrs.Hudson！I'm fine（我很好）！”
——该死的我就知道！
John在心底呻`吟了一声，很快又冲着电话大声回答道：“我马上回来，Mrs.Hudson你先让Seamus好好躺着！”
“我知道！”Mrs.Hudson也大声地回了一句，紧接着又是一阵凌乱的器皿打翻声，还有这位老太太的小声咕哝，“我明明记得退烧药放在这里啊，怎么找不到了？”
“如果你指的是放在壁橱第二格上的那些药，我两天前拿去做实验了。”John听见Seamus有气无力的回答。
“Young man！你不能随便就拿药片去做实验！”Mrs.Hudson抱怨似的斥责了一句男孩，随即又一本正经地在电话里回道，“John，我猜你不得不再顺路带一些退烧药了。噢，还有消炎药。”
——耶稣在上！
John一时间连冲回去掐死Seamus的心都有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然一些：“谢谢提醒，我会的。”
电话被掐断了。John抓起自己放在餐桌上的外套，一脸歉意地朝着Mary解释道：“对不起，但是我想我不得不回去了。Seamus发烧了…”
“看来你很在乎那个孩子。”Mary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她的脸上闪过一抹苍白,“是因为和Sherlock很像的原因吗？”
“我真的很抱歉…”John的身躯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他捏了捏手中的手机，故意躲避开Mary的视线，“但是，这和Sherlock没有任何关系。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咳，他已经死了…”
“嘿，我是开玩笑的啦。”Mary推了John一把，一面调笑着说，“快去吧，小孩子生病很麻烦的。”
“谢谢。那我走了。”
John猛地站起身，朝外走去。
“…John？”Mary忽然喊住已经走了一小段路的小个子男人。闻言，John疑惑地回头，眉峰微蹙，神情有些急促，像是在催促对方说些什么。她定定地看了他两秒，猝然笑了出声，温言回道：“别忘了买药。”
“我知道。”
John匆促地朝Mary点了点头，随即大步消失在她的视野里。他不会知道，身后他的女朋友长久地坐在原地。她的神情隐没在餐厅昏昧不明的光线里，晦涩莫辩。
…
等John赶回221B，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起居室没有人。
“当然，正常人烧到104华氏度都不会在起居室活蹦乱跳。”John咕哝了一句，然后匆忙地跑到Seamus的床边，成功地看见了烧得满脸绯红的某个卷发男孩——对方正嘟哝着一些数字，和一旁忙着转圈的Mrs.Hudson.
“Mrs.Hudson，麻烦你去倒杯水。”John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卷发男孩，“我想我得和Seamus谈谈。”
“非要挑他生病的时候谈吗？”小个子老太太咕哝了一句，还是依言去倒水了，“好吧，你和他一样固执。还有，我不是你们的管家！”
习惯性地，她将“他”挂在了嘴边，完全没有意识到John的神情微微有些变了。特别是当John对上那双因发烧而显得越发迷人的灰绿色眼眸时，他积攒了许久的气势，一瞬间就消遁进空气中。
“这回又是什么？”在这一场对峙中，John最终还是败退下来，语气疲惫地问道。
“我只是想获得发烧的数据而已。”Seamus绯红的脸庞堆叠出一个假笑，他高高的颧骨因着这肌肉的调动而愈发凸显出来，“这一切都在掌控中。所以John，你一点都不用大惊小怪。”
“耶稣在上，你们Holmes都是一个德行！”John好不容易收敛下来的脾气瞬间被某个词语点燃，他的脑海中不可遏制地想起了那个人的下坠与玩火自焚，——那人也曾这样信誓旦旦地说过一切都在掌控中。下一秒，他控制不住地大吼起来，“我可不想再看见另一个Sherlock Holmes！Seamus…看在上帝的份上…”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起来。他继续不下去了。
卷发男孩静静地看了John一眼，那些近乎崩溃的感情压迫着他，令他忽然难以再开口说些什么。——他咽下了那些辩解的词语。Seamus的视线放在John身上，过了一会儿，男孩的眼神渐渐地变得有些晦涩不明了起来。随即，他打破了沉默：“你去约会了？”
“什…？”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John闻言惊愕地抬头，直到顿了一顿才理解了男孩话语中的意思，“哦，是的。约会，和Mary。”
“你看上去对她很认真。”Seamus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说道，“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你说什么？”John一时间被这问题弄懵了，反问道，“结婚？”
“罕见地穿上了新衣服，上了油的皮鞋，绝对是去见某个特殊的人。当然这一点你也说过了，女朋友，叫…哦是的，Mary！你早上离开前的警告，回来时又怒气冲冲，毫无疑问你对我的搅局心怀厌恶。你的袖子和膝盖表明了你当时犹豫不决，说明有件事困扰着你，很有可能是关系到你们双方的大事。平时的言语体现了你对女友的喜欢，OK，最关键的是你的电脑浏览记录：对珠宝店的关注！于是，你看，什么事情比求婚更重大的事情呢？”Seamus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合十摆成塔状搁在下巴下，那双灰绿色的眼睛里闪过某种锐利的光泽，“所以，什么时候？”
“Oh，oh，that…was amazing（那真是…太神奇了）！”John脸上浮起显而易见的赞叹与…恍惚，他呛咳着短促地笑了笑，“咳，Holmes他妈的聪明脑袋…还有，你碰了我的电脑？！”
Seamus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Mrs.Hudson带着一杯水风风火火冲了进来。顺便，她带来了一个此刻的John说不上是好还是坏的消息：“John，外面有个叫Mary的姑娘找你。”
几乎是同一时间，Seamus锐利的双眼一下子就攫住了John。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熊孩子Seamus（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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