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契子 ...

  •   在三界,有神,有仙,有鬼,有妖……
      人间苍松翠峰,天界云海雾缈,九重天上,玉白的千层天梯石阶曲折盘桓,直达上古天神楚襄天君宫殿,南极天宫。
      一座玉雀腾翔的白玉萦烟桥上,迎面走来两个浅衣纱衣的天奴,其中一个高高瘦瘦,捂着嘴,瞥过脸去同旁边稍矮的天奴,交耳亲密着笑语:“哎哎,你听说没,咱们楚思神君这回情劫又没历成,老天君那仙须都吹得和什么似得,一气之下竟在上古神籍上大笔一划,猜猜给神君改了个什么名?”
      “什么?”
      “那个……思凡哩。”
      “哈哈……”
      两人捂着肚子笑作一处。
      待半会笑过,那瘦高的天奴点着头,面色颇为赞同:“这名改的可妙,让咱神君好歹时刻念想着思一回凡尘,种一回情根。哎,这上万年都渡不过的情劫,可被众仙家私下里不知拿话几回。”
      “是啊……”虽是说笑的话语,可这二个天奴明显透露着袒护他们家神君的语气,却又不敢放肆,稍矮的便低头小声续回:“这天界早都传开了,哼!那些忘了咱们神君当年……竟总背地里乱嚼舌根子,真是好生讨厌!说咱们神君这不好,那不好,还说她是块不会动情的母石头!煞气重得……哪位神仙娶回家定是被咱神君压着,永世翻不得身的!”
      “我看他们这就是嫉妒!咱们神君什么样的仙别,三界的三清都敬她三分,西方菩萨哪次菩提大会不非点神君不可,就说咱玉帝,还得尊她一句小姑姑!那些神仙表面上对咱们神君毕恭毕敬的,可他们看在眼底,心里总是诸多不自在!还有那个孟章神君家的四太子晏真,真是个小贱胚子,逢人就要黑上咱们神君回……那话从他嘴里怎么说来着,嘿,那楚思神君长得和夜叉似的,表情木讷,性子古怪,挥一挥衣袖,一阵恶臭袭来……即是万年也是个不会动情,不开窍的母臭石头!”
      “这四太子真是……太过分了!”
      “对,就欺负咱主子从不与他计较,他越来越得寸进尺!”
      “就是就是,哎……我们天奴没能力给神君报仇,待她嫁到北冥便有那二太子周护着……”
      两个天奴提到北冥那天界另一处至尊的神宫,不由心情变好,弯着嘴角挨走着,为他们神君做美好打算。
      他们手中小心翼翼端着的正是北冥神宫二太子求亲的礼物,用红锦缎子盖着托盘,缎子上还熏着淡雅的仙兰竹香。东西不多,但他们偷眼瞧过,是些紫锦缎子和玉簪玉环,锦子上绣着素雅藤叶或纹饰,绣功精良地不禁咋舌;那美玉更是莹白洁润,玉剔玲珑,仿若万年雪山灵气养的,冰清玉洁生的。皆看出是天界极好的上品,又极为端雅素静,也是主子平日喜好的模样,可见这二太子是个用心的神仙。光是看着这美好的东西,他们似乎就能看到自家主子美好的归宿,轻快的步伐,透着欢喜。
      在他们走后,落花成雪的白玉云雀桥上,缓缓地从云缈之中,走出两位神仙来。
      一个是北冥天宫的三太子烨轩,他金冠黑发,生的眉目俊朗,气质衿贵。一把金描边的玉扇被他握在手中摇着,说不出的风流倜傥。他风度翩翩地从云中踏来,远远被一些仙蛾看见,惹得桥下一片娇羞地低叫。
      一番多情的桃花目含着笑,他点了点头朝她们示意打招呼,明明什么未说,却像是诉尽无数情意般,惹得桥下绞帕连连,数池春水乱作一堆。
      “怎生得如此多情……”身旁的话语清缈中颇带揶揄。
      烨轩身旁站着的便是楚思,即是楚襄神君唯一的神女。她身形修长,一身略显张扬的紫衣贴在她纤腰细骨上,套着外件有些刻意将那张扬色调压冷艳下来的淡墨乌纱。一头乌黑的长发像是被墨泼上去般,长及腰身,只用一根白玉刻着素雅菱藤的簪子撩起几缕,轻便地束起。刘海规整中又透着些随意落在额间,靠近那双漆黑而明澈的瞳眼,透着股欲说还休,和捉摸不透的味道。
      她的五官整体算不上惊艳,可却极其清美耐看,一对修裁得当的柳叶眉,配得上一双内敛而清明的眼睛,有种说不上的静谧美。鼻子挺而高秀,一点不显尖利,微微有些圆润的肉在鼻头,透着些温润。唇不薄不淡,却又像是点了一点胭脂,恰好动人地不妖不艳。
      她时常即是这副模样站在仙群之中,不说话地扎在仙堆里头,常常不知她是南极神君,上古楚襄之唯一的神脉,玉帝尊称她一句小姑姑,三清、如来都敬她三分;百年前天界一场妖魔大战,死伤惨重,若不是最后她带着九黎壶将妖皇帝君收入壶中,天地那场浩劫,也不知何时会结束。
      她本该光芒万丈,受人香火,仙神称颂。可这上万年推移的星辰变化,熟识她的几位神仙皆觉她低调地近乎可怕,以至许多仙友只记得,她是怎么渡,也渡不过仙劫中情劫那关的母神石,楚思上神,现改口思凡上神。
      烨轩回神,丹唇勾起,金扇摇得有些得意:“没办法,本太子长得帅,在三界走哪都欢迎。”扇面半遮着面,他眨目中透着些玩世不恭,身子微倾地在她耳侧吐着挑逗的温热气:“哎,我的思凡……你是不是也同那些仙蛾般肖想着本太子,却碍于你的神君仙位和多年的交情,不好意思明说罢了……”说完兀自轻笑,好像这事真是这般。
      对面的楚思瞥眼瞧了他眼,从喉间发出一声轻笑,朝前走去:“才发现……”
      烨轩连忙跟上,侧头带着些期待看她:“什么?”
      “你自恋的已接近无赖。”
      “你……”
      烨轩缓了一下,勾人的桃花眼又多情地对上好友兼未来神君二嫂,喉中便含笑打趣地整顿着:“我的思凡上神啊,连本太子这般极品无赖都不放在眼中……难道你前生真是石头做的不成?月老为你牵了多少轮回的红线,你却总与无心的石头般动也不动,可怜的月老急了一把白头。”摇头叹息,好像他自己是那苦恼的月老。
      楚思见那两个天奴已走远,行径的方向似去她宫里的,手里端的那些也甚为眼熟……定又是旁边这个多情又自恋的神仙二哥送来的……这门亲事是老天君背着她定下的娃娃亲,而她从头至尾没说一个“应”字。
      看向烨轩,她微微上扬唇角,“月老是怪可怜的,方被你三太子偷了两壶琼花玉酿还不知,急得一头白发搔乱,在王母的蟠桃园内摸寻着仙草。”
      “你,你如何知道……”
      “王母找我交流聊菩提大会心得,恰好碰见忙碌的月老,便问了一句。”顿了顿,她嗅了嗅周围,目中一片清明笑意:“北冥特有的魂冥香在月老那不经意闻到,便问了几句月老那的小仙童,他们说你找月老方下了盘棋,输了好些钱。我寻思着你的棋艺素来不错,就是无聊找仙友下棋,也喜欢挑那些年轻貌美且快意健谈的仙友,不会寻上白发苍苍且不善言辞的月老,深觉得醉翁之意不在棋。”
      “哈哈……知我者不愧楚思!”金扇方打了打朱唇,“瞧我这记性,叫思凡,叫思凡才是,哈哈……”
      楚思笑得无奈,一句:“思凡哪……”对老天君硬塞给的名不置可否,又有一缕难言的情绪俏上心头。多少神仙都渡了那仙劫中的情劫,却为何唯独她千百次轮回,即使一次渡不过那一个“情”字。
      即是生来无情,又怎会动情,偏生的这般性子,让人总忍不住靠近……这是一个与她历过劫凡人说的,他叫什么已记不得了,只是还记得这一句。便对他们私下里那句无情的石头,一笑置之。
      活了上万年,她已没有什么看不开,至于这上古一脉神君的尊荣,她也不曾去经营在乎的。老天君常说,她天性就是做神君的料,动不得情,思不下凡,三界凡尘,一双明目看得清明,甚为无趣的,便是三清那些老的成精又牛气冲天的尊始,都愿放下手段来找她交友往来,怕是最终要归于如来座下的。
      仙云缥缈,琼花铺在白玉桥上,落雪一般。
      “不日,我就要下凡了,我即是当什么都不知道,你将藏起来的琼酿拿到南宫的琼林来,我再带上宫内的一品酥,你陪我去喝一杯罢。”
      “下凡?你为何要下凡?”烨轩一惊,抓住她的手腕,紧了紧。
      他知她不会无中生有,不由心中一颤。不是说二哥要与她成婚?他已知她对自己动不了情,便早将心事压在心底处埋葬,每每与她玩笑,只看开,想与她这般做个到灰飞烟灭,可以谈心的好友。她下凡他怎不知?又是要去历情劫?其实她每次历情劫,他心中都是不愿的。
      楚思拉开他的手,轻拍了拍,他微微颤栗的手,漏了他的心思。或是,早已漏了,她却一直装糊涂,他要与她做那永久的仙友,她便不觉得有何不妥。几番轮回转世,那些痴情的纠缠闭眼在目,令她深刻地明白,情这东西,若是初时发芽不赶紧拔掉的话,便是长成参天大树,连根拔起,那是疼到根枝的凌颤,最要不得的。
      这仙界她便待的有些腻了,上万年的五彩霞云,星河天陨,苍海推移,封神演义,蹦扎来蹦扎去,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不久前,南海龙族表姐南宫千琴被妖皇帝君迷惑,将九黎壶打开,放走了妖皇,昆仑镜为此断裂。天帝知道后,召集众仙同四大天王,祥云纷沓来南极宫一边讨伐表姐千琴,一边同她商量如何是好。
      南宫千琴本已嫁东江伯神为妻,却不安于室,受妖皇诱惑造成大祸,知楚思打小处事周全又护短,便抱着她哭得整个南极神宫神殿发颤。
      楚思虽在天庭却莫名有个秉公执法的好名声,可和她走得近的那几个,都知她的确是个极其护短的性子。她的母后南极神后死的早,从小神君起,她便是由这个表姐牵她走路,带她玩,虽然她有些不敢苟同小时候被她带出去勾搭男仙汉子们的种种做法,但毕竟还是血亲,加之南宫千琴身上怀有身孕。楚思掐指一算,其子似也不是江伯河神的,不觉忧郁。
      那一句:“本神君三日后给众仙家一个交代,送客。”便让天奴连带玉帝都不给情面地撵回天宫,算是揽下了所有。
      待众仙家走后,南宫千琴便又抱着她眼巴巴地哭个梨花带雨,泪人似的。不过由于后面实在哭不出来,挤眼泪都硬生生地把一双红腥妖魅的月眼给挤红了。
      楚思一边寻思着这事该怎么解决,妖皇帝君法力深厚,加上几百年在壶中的怨气积累,怕是出去先是兽族遭殃,再是人间百妖百鬼,夜行涂炭,最后终究是上仙那群仙家急得团团乱,又要复一场三界大乱。一边垂目欣赏着南宫千琴表演艰苦的哭戏,待她快把眼睛挤出红眼病,嗓子都哭沙哑了,她才方一只食指轻靠在她的红唇畔,微扬唇角,止了句:“罢了,哭得我有些累……”
      南宫千琴朝她困惑地眨眨眼,明明,最累的她不是……
      可眼前这个不知过了眨眼多少数年,已长大的神君,不再静静地如小时候记得自己牵着她;而是此时,她有些微凉却纤细手伸出,微紧的力道握住她的手,令人觉得无比安心,将她带朝内殿牵去。
      “今夜便留在南极宫中,你住的地方我让天奴都收拾好,也备了些安胎的药和开胃的食,睡好了,吃好了,明日我再让人送你去表姐夫那。”
      “我不要回去!他个王八羔子在外面找小河蚌妖,还生了小河蚌崽子!凭什么要老娘先去找他这个负心汉!”方才哭得泪人似的人,此时双目骄怒,咬牙切齿,精神抖擞。
      楚思瞥了她眼:“凡间有句话……”
      南宫千琴不解地看着她。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南宫千琴一愣,待反应过来那个意,柳眉一竖:“你……”捏起锦帕,便要打楚思,却被楚思抓着,一个不着神,遁法已入了牡丹殿。见这殿里的桌上插着她爱的艳丽牡丹,还有她喜欢的松仁饼,方才被楚思恼羞的心情一抛即散,抱着她又蹦又跳地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楚思同她说笑一番,待她吃饱喝好,替她掖好被角,南宫千琴方觉得一阵阵惭愧。知道自己这次给她闯了一个大麻烦,有些忧心。
      记起来,从小到大,她这个表姐总是想做小神们的女王,顺便罩着这个看似没有母后很可怜的小上神表妹,却不知怎地,总是做不好,总是惹祸,总是由她在背后推她一把,护她一次次脱险。她不想成为这样一个麻烦精的,尤其在楚思眼里……
      可楚思好似什么都了解似的,一直用那双清澈的眼眸,含着缕浸若凡间初晨的笑意注视着她,那般清和宁静,包容温柔,觉得美好。她将千琴的手温柔地褪下,藏到被子里放好,眼睛温柔地巡视到她的肚子,手放在上面轻拍了拍,不知在对她说,还是对肚里的孩子说:“便有我在,定会护你周全。”
      便这样,楚思替南宫千琴,的确招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三日后,玉帝们焦急地等待着听她如何解决,毕竟当年是她收了妖皇,想她定有办法收回。却不知此事的妖皇为了逃出九黎壶每日在湖中炼狱苦练,已非当日的妖王。而楚思因为闲来无事,便渡了些有仙缘的凡人与兽畜成仙,却损了不少真气。
      当众仙家一哄而上问:“神君何解?”
      她端茶方座,沉吟半晌回:“还待思量。”
      众仙家一愣,醒悟过来,便认定她是无解,待群仙慌乱,玉帝脸变锅底,太阴星君拿着神牌要捉南宫千琴来问罪,那方在闹中静默喝茶的神君,弹了手中的青花戏瑞兽纹瓷杯,哐当声作响到那太阴神君脚下,那仙池边开的碧绿的头新茬罗叶,含湿淋露地在落了一片。
      烨轩听闻事情不妙,匆匆赶来,便见她站在众仙之间,不若寻常温和淡然,煞气凛然间,双眸一片高寒莫测。如她在九重之上的神宫,那般巍峨地似遥不可及,却煜煜生着一片夺目绚色的清辉冷灿。
      她凉薄的语调随即响彻仙殿:“本神君说还待思量,并未说过不能解决,众仙急甚。今日,往日,苍云变幻,只要我楚思还在上古神籍之上,谁敢动我阿姐心思,休怪本神君当场剔了他的仙骨!”
      她说完这句,天雷轰响,玉帝愕然,众仙皆默。
      烨轩是极其聪明的,待他在取花酿的时候,捻指清算,再将几日前所见前后联系,便胸中了然。一声轻叹,他望着那树下浅眠,在上古神籍谱上的稀有女神君,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她正在那簌簌落成雪的琼花下浅眠,他轻踩步伐,怕是吵醒她。一手拿着酒,酒后是描金的玉扇,另一只手心微微出汗,握着他从月老那顺手借过来的姻缘红线。
      那小仙童说:“一根姻缘线,一头绑住她的无名指,一头绑住你的无名指,一生一世牵住缘。”
      “一生一世牵住缘……”他那双桃花的目,印着白色若雪的琼花,甚是璀璨。他的唇角不由地弯了弯,明明是笑的,却分明透着些苦涩。想他三太子何时爱一个人,爱到将希望寄予这种小儿玩的把戏了,胆颤心惊地期望着……
      可是他的楚思,他的思凡啊,他知道,便是值得的……他蹲下,看着她的眸子,情深越浓,便将琼酿放在轻放她一旁,拿出那根红线,目光望向她纤洁的玉手。微微俯身,他金冠前的两捋金穗迢荡在她身前,他用红线一段在她的无名指间小心磨蹭进去,轻轻缠绕,便打了一个结。
      金扇打开扇了扇满头的惊汗,他轻捂着唇,微微地喘了口气。那心口的鹿撞如雷,又紧张又兴奋,又甜蜜又酸涩的感觉,真是复杂地,他难以去理清到底是有多想要她……便不自觉地翘起唇角,打算将另一头系上自己的无名指。却在关键时刻,“砰……”地一声什么作响,将他一惊,滑落了手中红线。
      他转身,见一只青狐窜了出来,碰翻了那壶琼酿。他方站起有些恼怒地想要抓住这只坏他好事,又不知哪里跑来的妖狐。身后一声呢喃,他方顿步,转身见楚思用手蒙了蒙眼睛,唤了声:“烨轩……”
      烨轩一惊地忙将她无名指那根红线拉开,朝着她身后的方向胡乱扔去,收起惊乱的心神,若有所失……但还是像平常一般去摇她,挂起了他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意:“你这瞌睡虫,让你带的一品糕在哪,快起快起,都是你,糟蹋了我一壶好酒。”
      她掀开眼帘,“是说何意?”透着些慵懒的宁静,不解笑望着他。
      他心口一窒,突然伸手想拉住她,唤她不要下凡,不要思凡……可是似乎又有一个坏好事的过来,“呦,我瞧这是谁哩?不是石头上神思凡和风流太子烨轩……嘿嘿,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有奸情!”
      “宴真?”
      “三太子还有我,啊,有好吃的!楚思我要吃你的饼!”
      “过来罢,不过这不是饼,是糕。”
      “哈哈,都一样,楚思你最好了!”
      “哎哎,卫精你个小吃货贴我家楚思如此近做甚?”
      “你个风流鬼拉我做甚,楚思怎成你们家的了?!”
      “卫精你个笨丫头,你的二哥哥不是要娶我们上神楚思,哈哈……这下有好戏看了。”
      “啊……不是说二哥哥有喜欢的仙女姐姐了,是楚思吗?”
      “不是。”
      “这……”
      “哈哈……”
      “呦,这么热闹,你们在干什么,有酒,好好……我这捞了几条仙鱼,正愁不知怎么弄,有仙还有上神,哈哈,不愁了,不愁了……”
      就这样,楚思本只约了与烨轩小酌离别一番,却在琼花水林间,遇到群平日天界一些闲得发慌的上仙,烤了些仙鱼,又拿了几坛好酒。落英缤纷,仙云缥缈,落花蓄着流水漂流。因这里面有两位仙界中的黄金单身汉,路过的仙蛾驻足,为他们翩然起舞。
      楚思一开始觉得仙有些多,她性子喜静,平素也不喜嘈杂,且见还有越增越多趋势,可又觉气氛恰好,不想扫大家的兴,便也盘膝坐于仙琼树下,微微含笑。那琼花簌簌飘落,在她周身静绻一地。她听他们歌奏《九歌》,曲词有意,兴起之余便变了一把素琴,为其伴奏,众仙有些惊喜,方听她琴音时而悠扬,时而调转曲婉,配着听甚是和谐动听,不由兴致越高,玩到大醉方才陆续回去。
      烨轩虽是醉了,但执意送她回去,她没有拒绝,待回了南极神宫,看他有些失落的背影,不忍说了句:“东海的龙公主我见过,倒是个讨喜的性子。”
      他背脊一僵,未回头地驾起五彩祥云,走得有些仓速。
      她本以为此次去虽有坎坷,但有老天君给她的九黎壶,便还是收得住妖皇。不仅她这么认为,便连天上的神仙在紧张慌乱一场后,也莫名信得过她,只待她收妖归来,开庆功宴。
      只是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天上百日后,人间百年后,楚思却再也没有音信……
      妖皇一日还在,众仙心里就有一块毒瘤在滋长,捻着诀不断寻他们的南极神君在哪……却因为级别不够格的关系,总是算不到她在何处。问玉帝,他也是悠长叹息,不明所以。
      于是再过百日,百日,百日的百日,整整五百日,人间五百年。南极天宫一年多无主,逼得老天君不得重新出来主持大局。上界乱成一团,便是昆仑镜也找不到楚思的下落,众仙便以为思凡上神已被妖皇给灰飞烟灭了,一个个痛心疾首,准备去找妖皇报仇。
      但是一个筋斗翻了挺远,想想不是对手,又折回来,围成一圈团团转地商量,玉帝望着叹息。听说妖皇已同魔界联手,怕是天人三界真正大乱,不久将至。玉帝回头找四御幕僚秘密商量,想选代替楚思除妖魔的神首,来阻止这场浩劫。
      而楚思……到底是生是死,又到底身处何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契子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