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日记》腊梅花

6、第五章

　　一边跑一边哭，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刚才看到的不是事实，刚才看到的不是他，不是，可是不管如意如何暗示自己，心却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那个男人就是潼福，即便是化成灰她也认得出来，刚才与苏氏纠缠在一处的就是她的阿福哥，那个说喜欢她，那个说要娶她，要和她生一大堆小如意小阿福的阿福哥。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不堪的一幕，为什么阿福哥要这样对她，为什么！

　　如意只觉得心好痛，好痛，毫无意识的跑着，即便是腿酸了也无法停下来，她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会再也承受不住，她一定会崩溃了，连阿福哥都不可信，那这个世界上到底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

　　无意识的一通乱跑，直到如意再也没有力气不得不停下来时，才发现自己一口气居然跑到了北侧院后院废弃的院子里，将自己蜷缩进假山里，抱着双腿默默的掉泪。

　　北侧院原是老侯爷的姨娘们的居处，老侯爷死后这么多年，有儿女的姨娘早被子女接走安度晚年去了，没有子女的姨娘也在老侯爷死后走的走死的死。

　　这北侧院也就逐渐荒废了。

　　破败的房屋，荒凉的环境，一如此时的如意，凄惨极了。

　　背靠着石壁，紧闭狭小的空间缓解了如意的不安，大脑不停的闪过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凌乱而又嘈杂。

　　头一抽一抽的疼，如意无力的抱住了头，眼泪情不自禁滑下脸颊，从无声的抽泣逐渐变成小声的哭泣，还没有等如意彻底的释放出来——豪嚎大哭一场。就被院子里传来的女子断断续续若有似无的哭泣声攫住了所有神经。

　　“不要……求求你……求你饶了奴婢吧，饶了奴婢吧，奴婢一定会做牛做马来回报你，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不要，呜呜……”

　　女子的声音又沙又哑，仿佛一口破败的风箱，但声音里的痛楚和哀求之意却如此清晰，那一声又一声的尖叫，直戳人心。

　　理智告诉她不应该过去，可如意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咽了咽口水，用衣袖一抹眼角，便顺应着本能，轻手轻脚的朝发出声音的地方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轻轻推开门，如意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惊太大，一时竟目瞪口呆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院子里正在发生的暴行。

　　男人如同猛兽，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只是蛮横地掠夺。

　　女子浑身都是伤，气若游丝，看上去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如意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以防尖叫出声。

　　女子的容貌一直被散落的头发遮掩住了，直到男子捧着女子白嫩的脖颈毫不留情的一口咬下去时，如意才看清女子的容貌，那竟是……绿枝！

　　空旷的院子里正发生的一切几乎让如意肝胆欲裂，大脑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思考其他，不管不顾的准备冲上去，却被紧跟着追上来的潼福给拉住了，一双大手紧紧的捂住了如意想大叫的嘴，在她耳边急切地小声劝道：“如意，别过去！这事你不能管，你也管不了。”

　　不！

　　如意的心在疯狂大叫，里面正在被施|虐的女子是绿枝啊，是她亲如姐妹的绿枝啊，她才十五六岁，她还什么都不懂，那个禽|兽，那个禽|兽竟然将她折磨成了这副模样，再这样下去，绿枝她会死的，她会死的啊……

　　如意疯狂的踢打着潼福，潼福寸步不让，紧紧的抱住如意，一把将她抱着带离是非之地。

　　如意手脚并用都无法撼动潼福半分，在这种时候便显示出了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体力差距，如意痛苦的摇着头，一张俏丽的小脸不停的往下落着泪，泪珠不停的滴落在潼福的手上，如意紧紧的拽着他的手臂，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用眼神哀求他快去救救绿枝。

　　看到她落泪，潼福坚硬的心柔软了许多，但还是硬着心肠摇了摇头。

　　如意眼里的泪流得越来越凶，看着潼福无声的乞求着，求求你，救救绿枝，只要你救绿枝，她便可以当他和苏氏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只要他愿意救绿枝，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如意的意思潼福看明白了，脸上的神色不停的变换着，最后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将哭泣不止的如意搂入怀里，不停地顺着她的背，低声道：“如意，他是夫人的亲弟弟，苏家的嫡子。”

　　是啊！

　　绿枝只是个丫头，他怎么可能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丫头而去得罪夫人，得罪苏家的嫡子呢！

　　直到现在，如意才知道自己挑的这个人人夸赞，让她爱入骨髓的阿福哥，是如此的会审时度势。

　　“啊！”

　　如意狠狠的咬了潼福的手臂一口，在他因为疼痛难当情不自禁松手时，不管不顾的奔回了院子。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如意奔到院子里时，所有的施|虐已经结束了。

　　绿枝人事不省的躺在地上，而才收拾妥帖的苏元文，猛然看到突然跑进来的如意，不由得愣了一下，很快便回神，将怒气冲冲的如意一伸手便搂进了自己怀里，“俏丫头，爷正打算去找你来着，你竟先寻到爷这里来了，小美人，来，爷抱一抱。”

　　“你不是人……”

　　如意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在苏元文的怀里不停地挣扎着，目光紧紧地绞着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甚至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的绿枝，她……如意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苏元文的目光在地上的小丫头和如意之间打了个转，嘴角勾起一丝笑，伸手抚上如意的脸颊，“好丫头，只要你乖乖听话，爷自不会如此待你。”

　　如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苏元文毫不介意的笑笑，松开了禁锢着如意的手。

　　如意便立马奔向绿枝，将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为她捋了捋散乱的发丝，看着她无一寸完好的肌肤，心一抽一抽的疼，用衣服遮住她赤果的身子，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连声音里都带上了颤音。

　　“绿枝，绿枝，我是如意，你听到没有，你回答我啊？没事了，没事了，姐姐来了，别怕，求求你睁眼看看我，求求你。”

　　求求你别死。

　　双眼涣散的绿枝闻言朝如意看了看，又很快的移开了，蠕动双唇撕心裂肺嚎了一句，“啊……”

　　“绿枝，绿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没事了，别怕，姐姐在这里，只要有姐姐在，没人可以再伤害你，好孩子别怕。”

　　如意小心翼翼的搂着她，不停的安慰她，也安慰着自己。

　　“在门口探头探脑做什么？还不给爷滚进来。”

　　刚才潼福的那一声痛呼，虽然刻意压制，但仍被苏元文听了个正着，对这个与自己看上的俏丫头有牵扯的男人，他可没有那么好的脸色。

　　潼福暗道了一声：糟糕。

　　早知道就应该尽快离开这个是非地的，没想到还是惹了一身骚，硬着头皮从暗处走出来，恭敬的给苏元文行了个礼，“舅老爷安好。”

　　苏元文不答，而是斜着眼打量潼福，在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嫌弃极了，脸上却是淡淡的，看不出丝毫情绪，“今日之事，你看如何处置？”

　　潼福一脑门的汗，不知道这位主子是敲打自己呢，还是真心询问自己的意见，反正不管如何，顺着他走准没错，低下了头，潼福说得一脸的诚恳。

　　“绿枝这丫头能够伺候舅老爷这样金尊玉贵的人，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舅老爷放心今日之事小的定会安排妥帖，定不会传到第五个人耳里。”

　　这句话即表明了自己对绿枝这事的态度，又对苏元文表示了自己的忠诚，今日之事，只有天知地知以及他们四个人知道，他潼福绝对会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擦了擦额角的汗，也不知道舅老爷满意了没？

　　苏元文看了潼福一眼，冷笑道：“你倒是个懂事的。”

　　潼福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这关自己是过了，越发站得更加恭顺了，苏元文看着他，突然动身将地上抱着绿枝不放的如意扯到自己的怀里，眼光放肆的在她身上打量，纠缠了如意许久，苏元文这才看向低着头的潼福，“这个丫环爷看上了，你可知道该如何做？”

　　“这丫环长得貌美多娇，伺候舅老爷也算使得，自古美人配英雄，小的恭喜舅老爷，贺喜舅老爷抱得美人归。小的等会便将这等好事禀告给夫人，让夫人也乐上一乐。”

　　潼福说话滴水不漏，即摘清了自己，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处事能力，可却独独没有顾及到如意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