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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千斤石担,重压于顶 ...

  •   康熙盛世四十五年,盛闻完颜家少年出将才,年仅17岁的完颜·瑾瑜就已被当今圣上钦封为从二品都统,暂代生病的父亲——齐泰尔大将军驻守并整治西南的边界。

      如今,完颜·瑾瑜,正率领浩浩荡荡的人马回京复旨受封。

      我,一身戎装坐于汗血军马上,气宇轩昂地率领军营下的一支经我特训的亲兵,气势恢宏地通过安定门,正式踏进这座繁华不衰的北京皇城。

      我,完颜·瑾瑜,自西南军营接到圣旨就马不停蹄地入京复旨受封。可是,这一身戎装,这一身尊贵,不消两年间也就飞灰湮灭了吧?

      完颜·瑾瑜,阿玛为西南镇远将军完颜·齐泰尔,额娘为索额图堂妹,姑姑为当今圣上的嫔妃,二姐更是当今太子的侧妃。

      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完颜·瑾瑜,我本名为言九儿,确实为齐泰尔将军所出,却不在族谱里,只因我亲娘为罪臣之女,被流放到齐泰尔将军府上为官奴,娘亲至今只能是一名比婢女还卑微的侍妾,已生儿育女的她,如今连个正当名分也没能得到。那么,我也只能随其母姓。

      完颜·瑾瑜,嫡出,齐泰尔将军的第三子,年方17。

      而我,言九儿,连个庶出都不算得的齐泰尔将军私生女,今才15。

      生不逢时的我,模样却和三哥完颜瑾瑜长得极为相似。

      两年前,西北突起一件小战乱,镇守西南的齐泰尔将军特携爱子瑾嗣和瑾瑜前去平乱,由于阿玛习惯了我额娘的侍奉,遂特指她前去服侍,而我额娘为了不让我留于府内被下人和兄弟姊妹嘲笑作弄,也悄悄地把我一并带去。

      而为何,如今我却成了完颜·瑾瑜?

      只因阿玛的大意疏忽,竟让那一次小小的纷乱愈演愈烈,直至成了一次轰动京师不小的战事。一直战乱平定不下的阿玛,怕皇上罪责下来而整日焦虑不堪,遂成疾乃至卧倒床榻。

      都说病来如山倒,去如抽丝。

      将军病卧不起不慎传出,导致军营一时慌乱成粥,这样士气难免低落,军营中倍感群龙无首,而阿玛其中的一位心腹将领,只能迫不得已地推崇随战的二哥、三哥上位,望他俩领将军口谕并手握兵符,引领群英稳固军心。

      可我二哥是个胆小如鼠之辈,恨铁不成钢的阿玛居所以携他而来,不过是使他磨砺筋骨增益胆识,望甩脱他以往的懦弱胆怯——堂堂一个将军之后人,岂能出现畏首畏尾畏战的肖鼠之辈。

      可我那无能的二哥,早在我阿玛疾病攻心导致军中动乱的当日,已龟缩在我阿玛的床底下瑟瑟发抖得不愿出来。

      那么,稳固军心的厚望只能寄托于我那年少且义气风发的三哥身上。

      可是……

      可是,我三哥瑾瑜早在多日已不在军营,在我阿玛尚未病倒且忙于战乱的时候,生性漂泊的他早已背剑仗走江湖。

      三哥出走时,恰巧留了一封家书,正好为战事忙得焦头烂额的阿玛看到了此封书信,不禁引得血气攻心呕了一纸的血水。

      军医说,三哥那只是催化剂,我阿玛是常年累月操劳战事,早已积累下了多年的沉疴痼疾蛰伏,加上近来的日夜力竭思虑,身体难免每况日下导致如今的一病不起。

      那时,三军未战,就已溃成散沙。

      群龙无首的将士在军营外哄闹起乱,有心之士早已勾结外敌欲要叛变。那日,不出数时辰,将军大帐内已接到敌人举兵压境的消息。

      我无奈地望着额娘忧心恳求的眼神,和病榻上从未正眼看过我的垂危之人,毅然束起长发,长亭立玉地着上一身宽大无比的戎装,以瑾瑜之名,手握将军令,口传将军谕,义无反顾地冲出大帐,高声号令三军即刻迎敌。

      一将功成万骨枯。

      那一战,在我稚嫩的肩上死扛了下来,不仅平定了愈演愈烈的战事,还惩治了周边异心的小族小国,乃至将功折罪逃过了朝廷的制裁。

      从此,渐续平定了西南大小战事两年,也整顿了周边小国越轨滋乱之心,更坚固了大清王朝在西南的疆土。而完颜家将才辈出的第三子——瑾瑜,英雄奇才的威名美誉,从此向四面八方远扬开来。

      当年,我才不过十三。

      从不喑世事的女孩儿,转眼,就成了号令百万雄狮的少年将才。

      千斤石担,重压于顶。

      而真正千斤压顶的不是这冒名领兵打仗的事,而是远在京都的皇帝颁布下来的册封圣旨,并命我即刻动身前往京师受封,谢那浩荡的皇恩。

      瑾瑜已经消失两年了,我和阿玛也寻了他整整两年,而他的踪迹至今未果。

      阿玛望着手握圣旨的我,眼神饱含着欣慰和无奈,然而他也只能叹气地让我不能违逆圣恩,须即刻启程进京复旨,否则会牵连九族性命。阿玛也只能在我进京面圣前,吩咐更多的人手寻找真正的完颜·瑾瑜。

      然而,为何我会感叹我这一身的荣华尊贵,不消两年间就会灰飞烟灭?

      只因,我知道历史洪流的走向,也知道跟太子沾边的人,最终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穿越。

      一个多么可笑的话题。

      我以为如此科幻的场面,只会现于漫天纷飞、不着边际的小说和雷死人不偿命的电视剧里,谁知道它会铁铮铮的应验于我身上。

      是的,当我一个待嫁宅女一觉醒来,就无法改变已拥有一个只有七岁孩童身份的我,就如同无法更改如今一步步踏入这座红墙高耸、四方为天的紫禁城的我,正准备接受浩荡皇恩的命运。

      这八年,每当我睁开眼之前,总会默念我一定是穿越小说看多了,才导致产生严重的幻觉,祈祷着我只要睁开眼,一切都会回归原来的模样,一样是生龙活虎地活在2012的壬辰龙年间。

      可是,我每次的睁眼,眼前都是一样的情形,一个古板的年代,一个活生生备受约束的古人。

      再次睁开眼,我已经步上了最后一个阶梯,站在了庄重无比的宫殿前——太和殿。

      太和殿,我们俗称的‘金銮殿’,它并不是影视剧里皇上与大臣每日朝会的地方,它实际使用的次数很少,只会在盛大典礼才会用上。譬如新帝登基、皇帝大婚、册立皇后、封将、命帅出征等等,此外,每年万寿节、元旦、冬至三大节,皇帝会在此殿接受文武官员的朝贺,并向王公大臣赐宴。

      如今,我一个地方少将军,竟被康熙于太和殿召见,这是如此的受重视。

      我踏入宏亮的大殿内,一张高高在上的龙腾宝座上坐着一位威严昂扬的男人,等着我的晋见朝拜。

      “传~从二品都统——完颜瑾瑜,晋见!”

      太监尖细洪亮的通传声,一声接一声地从大殿飘扬出来。

      听着穿扬于整个紫禁城的通传声,我仿佛闻见了电视剧里所演的场景,我多希望这里的一切只是一场戏,一场无须我背负一切假象的戏剧。

      我满怀惆怅地望着这巍峨的宫门,几百年后的今天,我不是正站于此地的位置上,正肃穆起敬地瞻仰于它吗?

      然而这一声声的通传,仿佛穿过了几百的时光,惊醒了置身于百年梦中的我。我微叹,只好再次死心的面对现实。

      我赶紧整理衣襟,躬身并饱含敬畏地踏进了殿门,在金碧辉煌的殿中央掳袖跪拜,高喊:

      “臣,从二品都统——完颜·瑾瑜,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不错,平身吧。”一声中气十足的嗓音,从十几丈远的前头飘来。

      我起身,垂目不敢抬首,也不能抬,只因前方正位龙椅上坐着的人,他就是历史上智勇鳌拜,平定三藩,三征准葛丹的康熙大帝。

      我在起身后整理官袖之间,眼角匆匆扫视了周围,殿内除了康熙倚重的大臣三四位外,其余的都是身穿蟒袍五爪的诸位皇子,其中黄袍为首的应是当今太子爷——胤礽。我能感觉得到他此时的神情是些许的激动和神气。

      我把头垂得更低,嘴角浮起丝丝笑意。

      我知道太子神情为何是如此,因为他已把我当成为他太子党内一位手握兵权之人。然而,我也知道他高昂的气焰将会在两年后开始走向殆尽的末路。

      如今,太子曾经最大的支持者——索额图已死两年有余,自索额图事件后,太子党的势力瞬间薄弱千丈,而潜伏各处的势力已崭露头角,九王夺嫡的戏码正式浮出水面相争。

      “来,诸皇子,你们也看看朕的都统是多么的出类拔萃、年少英才。年纪轻轻就已领兵平乱西南战事两年,而且是百战百胜!”康熙笑着捋直着胡子,看着殿下的众阿哥们指着我说,“无论是武功人品,还是领兵谋略,在军中乃是无人不服、无人不翘首称赞的少年英雄,他可谓是战功显赫、硕果累累,值得你们学习的标榜!”

      “是。”阿哥们齐声附和。

      “如果多有几个像副都统这样英才辈出的人才,真是我大清的福气 ,也乃皇阿玛的福气。”太子立马上前鞠躬溜须拍马。

      朝堂上,康熙听完了诸位阿哥和朝臣的恭维的话后很是开心,也就随便询问我些西南边疆的事后,就让我退下。想来,是皇上与心腹大臣和阿哥们讨论的朝事,也无需我参与,何况我只是一位前来复旨听封的小小都统。

      可是,我前脚刚退出太和殿,诸位议事的大臣和阿哥们,后脚也都跟着退了出来,我不惊不慌地退避一旁,静静地微躬覆手行礼让行,垂目敛眉、规矩不声。

      些许是我做得太谦虚有礼,诸位阿哥只是饶有趣味地看了我眼,就走了。

      只有太子面容和善地上前拍拍我的肩膀,说我的二姐正在太子府上等着为我接风洗尘。我无奈,谁叫我摊上了一个当太子侧妃的姐姐,而日后曲折的命运只能靠我独自去一一捋直了。

      还有两年的时间,我能彻底脱离太子爷一党的标签吗?如若不能,我完颜一族将会变成怎样的命运?

      阿哥党,早已形成可以与太子党分庭抗礼的气候,索额图的倒下,就是最好的证明。由于瑾瑜的额娘是索额图的堂妹,世袭一等公的齐泰尔将军府虽未被索额图所牵累,也是由于太子的力保,以及姑姑和嫔在康熙身边吹着枕边风。

      康熙四十七年,太子会被废,阿哥党绝对会乘胜追击打压太子遗留下的势力,就拿索额图的两个儿子将在太子被废后处死的行径看,那么,我想我完颜一族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太子能间接掌握的兵权,只有远在西南的齐泰尔将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千斤石担,重压于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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