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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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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因璇玑回京所引发的种种事端,并未影响到宫内诸妃的生活。在宸妃年容瑶还在为怡王派人往云南查访一事忧心时,圆明园里其他妃嫔早已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件事上。
因皇帝驻跸圆明园数月,丝毫未见有回銮之意,久留京中的皇后终于按捺不住,以来请安的名义,请旨来园。而此次皇后来园,同行名单中,既有曾被皇帝夸赞过好才学的马答应,也有年节时因嬉冰而脱颖而出的常常在等。
后宫诸人不禁猜测,一向温和敦厚的皇后,这次是不是终于对宸妃的专横跋扈动怒了。说来也是,当日来园,宸妃便将所有承过恩的嫔妃统统划出随驾的名单,而后更不知使了何种手段,致使帝君长留京郊,以至于这数月来,惟她宸妃一人独承恩泽,其他嫔妃内心或多或少都在盼着看宸妃的笑话,看看何时这个宠冠后宫的妃子,亦成那斜倚熏笼坐到明中的一员。
当然,这些心思没有人敢说到年容瑶跟前来,更别说即便说了她也多半不会理会,毕竟比起失宠,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项上人头。璇玑回京一事,疑点重重,到底是何人煞费苦心,非要引璇玑回京?知道璇玑真实身份的人不过寥寥,现在设局的人必定是不知道的,要不会何必设这局,直接把璇玑的身份捅穿即可。但现在璇玑对外人来说,不过就是个暗门的堂主,说白了不过是为君王做脏事的爪牙,身份甚至不比她的大哥年希尧来得高,又何必千里迢迢引他回来?仔细算起,引璇玑回京,只怕意不在璇玑,而是在她,甚至可能是要对付怡王,可兜了那么大个圈,对方到底想怎样?
“容儿,容儿?”主位上的皇后,含笑望着床另一侧坐着的宫装丽人。
“主子。”喜儿凑近年容瑶耳边轻声提醒,她这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站起垂眸向皇后福下道:“主子娘娘恕罪,容儿累得走神了。”
这话在别人听来,不免觉得年容瑶持宠生骄,在皇后面前也敢如此放肆。但那拉氏显然并未在意,只用一种了然的目光望着年容瑶,用手帕捂嘴轻笑着揶揄问:“可是昨晚与皇上闹得太晚了?”
地上站着那几个年轻妃嫔,机灵点的当下便两颊绯红,其他几个见到她们脸红,很快也会意过来皇后话里的意思,这次皇后带来的几个嫔妃全是新近进宫,年轻少艾的妙龄女子,一方面为皇后大胆话而感到害臊,另一方面也不无羡慕,羡慕眼前这个宸妃承恩越日,竟累得失神。
年容瑶没有辩解,任由众人误会,毕竟这种事既说不清,也不必说清,只作出个羞涩样,任得屋内众人联想翩翩。再又说了几句家常话,皇后便以乏了为由,屏退众人。当见到皇后连最得力的贴身宫女如意也没留下,只留下自己一人时,年容瑶就知道皇后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那拉氏垂髻之年作配当年还是皇子的胤禛,与当今天子胤禛携手走过了,天子一生中最为艰辛的十数年,如今虽已届中年,但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亦已不可撼动。皇帝之前一直告诫年容瑶,要尊重那拉氏这个皇后。
原先一直眉目含笑的那拉氏,这时敛起了笑容,问年容瑶:“容儿,你是不是有喜了?”
年容瑶很惊讶,她并未让太医将喜脉报上,皇后从何得知她怀孕。她不愿皇后看出自己的不自在,摆出个害羞的样子,细声道:“太医刚才请过脉。”
“这可是喜事,大大的喜事!”那拉氏笑逐颜开,又问:“皇上那头可有人去报喜了?”
“不曾。”年容瑶摇头说,在那拉氏面前,年容瑶从来都是这副软柔样。
随着皇后派去九洲青晏报喜的人,宸妃有妊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后宫。
那拉氏没想到,才派出人去报喜,皇帝居然来得如此快,步下软轿的皇帝,虽然一如往常对她温柔如昔,可数月不见的夫妻,才不过说了一句,皇帝便移向跟在她身后的宸妃。
胤禛不顾一众奴仆在场,一手搂住年容瑶,另一边手放在年容瑶腹部:“容儿辛苦了。”
“不辛苦,能给小公主添个妹妹,是容儿的福分。”年容瑶挨着胤禛低头害臊道。
转过身来,望着他们二人的皇后,恍惚间,似乎还能想起当初王府里,那个年岁尚幼的年容瑶,那时未及自己一半身高,在皇帝面前还是个不折不扣小孩子的年容瑶,转眼间,年容瑶已经成为后宫中最得宠的妃嫔。宫中甚至有人私下议论,皇后也就是占了个早字,若仅凭皇帝心意行事,皇后之位只怕还得花落宸妃。
“皇上,宸妃先前便为皇上诞下公主,如今又怀身孕,于宗室实有大功,臣妾以为,是不是该晋封宸妃为皇贵妃,以表其功。”皇后这话一出石破天惊。
皇贵妃实乃副后,其仪仗与皇后差别仅在,凤辇门帘上的金凤,皇后的凤辇门帘上绣有金凤,而皇贵妃的凤辇门帘则无此金凤。如今皇后尚在,若封皇贵妃这是要至皇后于何地?
年容瑶脸色一僵,依旧搂着她的胤禛,转身看着皇后,夕阳打在皇后发髻上的金凤上,似镀上了圈光圈,骤眼望去,恍如只涅槃的凤凰。
“皇后,你乃六宫之主,与朕结发多年,你所请之事,朕从不忍拒,这便依你所请,晋封宸妃年氏为皇贵妃。”胤禛缓缓说完,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
惟有皇后,鼻子未酸,福下谢恩道:“谢皇上隆恩。”
胤禛深深望着,福下的皇后,握了下年容瑶的手,示意她跟随谢恩。
年容瑶此时内心的震撼,实在无法以言语所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