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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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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的东京都时常阴雨连绵，这样的天气也是特拉法尔加·罗最为厌恶的。在很多个这样的日子里，他懒散地罢工，窝在家里看租借回来的电影，只留下佩金和夏其看店。
今天。
只是今天。
在窗外又洋洋洒洒飘着小雨的鬼天气里，他神差鬼使地撑了把伞，踩着地上的水花，走出家门。大概只是因为闷在家里三天了吧。他如是想。
在那个可笑的“家族”里面，他现在已是标准的逆子。从小到大按照既定的道路，直到完成了本硕连读的学医之路，潜藏在他心底的阴暗才真正爆发出来。拒绝了养父给他安排的著名医院的医师职位，他翻出了自己的底牌，终是和养父闹得不欢而散。之后，他在新宿一条不慎繁荣的小巷子里，开起了一家刺青馆——
「红心刺青」。
店面不算大，却也五脏俱全。生意不算红火，却也足以糊口。同时，他也是真心实意地喜爱医生这重身份的，救死扶伤什么的他还未考虑到，只是手里握着的不仅仅是手术刀，还有别人的生命这一点，让他找到一丝支配的快感。因此，他也同时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偶尔接点黑市医生的活计。
他推开店门，跟在他身边已经超过三年的伙计佩金立刻惊讶地跳起来：“罗さん。”
“夏奇呢？”环顾一圈，许是天气的关系，店里很冷清。
“带着贝波出去了，那家伙因为下雨被困了三天，闹腾呢。”
提起贝波，那是他十分钟爱的宠物狗，品种是大白熊，雪白柔软的毛发，长得极其像北极熊，常被他用来当作靠枕。
“你们今天都休假吧，我在就行了。”
“咦？”佩金有点儿惊讶，又很快恢复平常。他们的老板兼老大，当然这老大是他们心中自认的，尽管常常露出可怕的表情做着可怕的事，但是，心血来潮的时候也会给他们放放假，这些时候往往是他有灵感创作刺青图案的时候。
“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我会通知夏奇的。”话音刚落，人已经推门而出。
木质的扇门发出了沉重的吱呀声，而后一切又归于安静。他拿起纸笔写写画画，不曾抬头看窗外绰绰走过的人影，仿佛那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不干事的世界。
“吱呀——”
不知过了多久，木门忽然发出沉闷的声音。
是一个约摸十六七岁的少年，背着顶草帽，身上还穿着湿淋淋的校服，左眼下有道线型的疤痕，脚上踩着一双人字拖，不知是冻的还是原本的肤色，整个人显得苍白。罗回忆了一下，那是“航路高校”的校服。他又看看时钟，现在应该是授课时间。
“……可以纹我指定的图案么？”少年逡巡了一遍店面才问道，带着鼻音，黯哑的。
“带图纸了么？”
“嗯。”少年又点点头，将口袋里一张揉得有些皱的图纸交给罗。
罗展开图纸，那并不是什么复杂的图纹，只是四个大写字母——ASCE，S上面覆盖一个交叉。
“你想纹在哪里。”
“心脏。”
“把上衣脱了，躺到床上。”
罗着手准备消毒液和器材，背后是悉悉索索脱去衣物的声音。他用消毒液清洗了双手，少年已经躺在刺青专用的工作台上——
白皙的胸膛上，有个巨大的斜十字伤疤。
罗恍惚了一下，觉得眼熟。下一个刹那又回过神来，他在少年的心脏比划一下：“这儿，按照图纸的原比例。”
“好。”
嗯？皮肤的温度不对。
只是指尖轻轻扫过胸膛，罗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你在发烧，不能纹身。”
少年怔忪半晌，眼角分明有泪。
外面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沙沙声不绝于耳。
只见他有些颤抖地坐起来，轻轻地道歉，表示打搅了店家的时间，脚踩到地上的时候却再也支撑不住，晕阙在地上。
“喂！”罗将少年扶起来，掐了掐人中，不见有转醒的迹象。
雨声仍然继续，窗外连过路的人影的消失了，只有连绵的雨帘从窗檐流下。罗知道他可以将怀里这个还可以称之为孩子的高中生扔到巷子的尽头让他自生自灭，抑或将他送到附近的诊所之后自行离开，但当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眼角挂着泪，苍白的脸上是不应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的表情，他犹豫了。
思量再三，罗还是决定将少年带回家。尽管刺青馆的二楼是他做黑市医生的手术室，毕竟没有哪个混道上的还敢留医的，只有家里才适合照顾这个孩子。
七手八脚地帮少年穿好衣服，还用自己的黑色大袄将他裹紧，才迅速将人搬运回家。紧接着又是密锣紧鼓的救治。病毒性感冒导致的炎症症状，发着高烧，苍白的脸上有病态的红晕。喂了药和水，罗才开始在厨房里张罗些白粥。
“咳咳…”
少年昏睡了将近四个小时，才在咳嗽中醒来。他艰难地睁开眼睛，还是有些昏沉。
“名字。”罗将少年扶起来，让他倚在床头的靠枕。
“路飞。”
“年龄。”
“十六。”
许是做医生的习惯，对于病患的开场白都是一致的。
“先喝点粥，然后吃药。”
“店主先生，谢谢你救了我。”在一问一答之后，路飞的脑子才渐渐清醒过来，手里接过温热的白粥，抬头看见是刺青馆的店家，虽然面露凶相，意外的竟然是个好人。
“特拉法尔加罗。”
“特拉…特拉男~”名字太长了，无论是对于病重的路飞还是平常的路飞，还未来得及反应，昵称倒是先冲出口了，路飞扬起了一个笑，嘴角拉出天然的弧度，双眼眯成一条线。
“……喝粥。”随便他了。一门心思想着反正之后就不会再见到他的罗就不再纠结称呼上。
于是路飞低头喝粥，嘴里咬着煮得软糯的米粒，嘟哝一句：“我想吃肉。”
“乖乖当个病人，不然我扔你出去。”
“哦…”许是罗的表情太可怕，许是路飞还病着没有力气再反抗，路飞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只能活在没有肉的苦难日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