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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情生意动(二) ...

  •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看在阿桑贡献了猴儿酒配方,解决了自家二十年来的烦恼的份儿上,稷下川的少祭司兼学宫的老师若苍,本来并不想对阿桑和南离之间的事情干涉过多。

      虽然阿桑被大祭司姜妧视为禁忌,但是若苍是个正直的人,略微知道其中的一些复杂曲折的变化,故而不愿这般想。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阿桑简直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她甚至把他最引以为傲的学生南离都给带坏了。

      原本南离最尊师重道,上课之时必然会坐在最前排。可是如今呢,他和阿桑并肩坐在最后面,不停地眉来眼去,小动作不断,那气氛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偶尔若苍背着他们说几句话,猛然回身转头之时,经常看见南离面带慌张之色,却姿态优雅地整衣正冠,装没事人一般。

      若苍虽然终身未嫁,但是在这稷下川中几十年,什么事情没见过,又岂会猜不透两个人究竟在干什么。虽说稷下川民风奔放,青年男女拥抱亲吻之时不需避讳旁人,可是其中一人可是南离啊!在稷下川最庄重肃穆的学宫之中,被寄予厚望、无数光环加身的最年轻祭司居然做出这种令人失望的事情,难道他平日里学的礼仪都被狗吃了吗?

      若苍自然不会认为这是南离自甘堕落,因此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阿桑一个人的过错。

      尤其让若苍大发雷霆的,是在某一次射术课上。一望无际的荒野上立起了十数个草人,所有的学生都在聚精会神地射箭。只有阿桑和南离两人,趁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悄悄走进了后面一人多深的野草丛中,再次出现之时,衣衫不整,面上红潮尚未褪去。

      若苍当下就将两人劈头盖脑训斥了一通。他指着阿桑鼻子大骂她不知廉耻。

      但是南离却不知死活,挡在阿桑面前。

      “老师,不关她的事。是……都是我不好。”南离低着头说道。

      若苍不由得暴跳如雷:“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现在是被迷昏了头了,南离!你好好想想看,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你们怎么会有好结果?你现在心里都是她,一味纵容,来日她亵渎神明之时,你可救得了她?你难道忘记她父亲的事情了?”

      南离不由得为之动容。“是我思虑欠妥当了。可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对在先,老师要责罚时,便责罚我一个人好了。”

      若苍只得长长叹了口气:“罢了。罚你在三日之内,教会她所有礼仪。”

      南离诺声,领命而去。

      虽然时间紧迫,他却没打算自己亲自来教。思虑再三之后,他郑重其事地向他的好友子羽求救。

      子羽大惑不解:“礼这门课,整个学宫就数你学的最好。从前她学那些书、数、射、御什么的,不是一直是你教的吗?怎么偏偏教不了礼这门课?”

      南离的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但是他知道,若是他不说清楚原因,子羽定然认为他是在戏弄人,绝对不会帮忙。

      “从前尚勉强可教的。如今却是不同了。”南离面上很是窘迫。

      子羽更加疑惑:“从前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南离无奈之下,凑到子羽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子羽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将南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是吧?有这么夸张吗?夫子曾说过,整个学宫里,属你定力最佳,你……”

      “此事无关定力。”南离艰难地回答道。

      子羽撇了撇嘴,眼睛圆溜溜地转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问道:“嗯,难道说……难道说那种事情……真的有那么美妙,令人无法自持,欲罢不能?”

      南离红着脸点了点头。

      其实美妙与否,讲究天时地利,也要讲究人与人的契合。从前南离尚可发乎情,止乎礼,如今初尝个中滋味,这几日只觉得身在云端,稍与阿桑接近,便难以自持。

      先前射术课上引得若苍勃然大怒,便是源于他教阿桑射箭之时,不经意间的肌肤相接。礼仪这门课,姿势动作繁复之至,稍有不及之处,便大相径庭,故而需要手把手指引处甚多,若是南离亲自教授,耳鬓厮磨,搂搂抱抱在所难免。

      若苍统共只给南离三天时间,他又怎敢冒险亲自上阵,莫说三日,便是十日二十日,恐怕也不够挥霍。

      “若非万不得已,我怎肯允人同她如此亲近?”南离咬牙说道,“你先前也曾说过,你绝对不会喜欢她,所以我才放心来求你。”

      “这是什么话!”子羽很不高兴地从高台上跳了下来,他行走如风,三步两步就把南离甩在身后,“若不是咱们一向交情好,你以为我会高兴教那个傻子?长话短说,既然只有三天时间,咱们一定要快些开始。”

      他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脚步,扭头问南离:“对了,说起来礼仪这门课,我当年只排在第三名。你何不请排名第二的青叶去教她?青叶这些日子和荷露大吵了一架,正无所事事,你给他找点事情做,他说不定正求之不得呢。”

      “什么人都行,就是青叶不行。”南离不假思索地说道。

      他这么断然的语气,子羽反倒愣住了:“为什么?就因为你那个傻姑娘曾经癞□□想吃天鹅肉,痴缠过他?南离,你是四君之首,应该大气点……”

      “青叶不行。”南离打断了子羽的话,“前不久他还来寻阿桑,说出一些想挽回的话,你说说看,我怎么能够放心他们两个在一起?”

      “真的假的?”子羽压根都不信南离的这种说辞,“南离,你该不会还在做梦吧?或者是那个傻子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青叶会主动去寻阿桑挽回,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就这样,阿桑开始慢慢地和子羽熟悉起来。

      子羽君名列稷下川四君之二,又在青叶君嫁人、莫问君归隐之后,和南离合称为稷下双璧,其姿容才华可想而知。

      子羽比南离还小一岁,容貌虽不似南离这般俊美无俦,却也很是俊朗,又比南离多了一股生机勃勃的英气。如果说南离是静穆皎洁的一轮明月,子羽闯进阿桑的寝屋之时,阿桑只觉得原本有些灰暗的寝屋里一下子洒满了阳光。

      “南离呢?”她顿时有些惊慌地问道。

      “就在后面。”子羽飞快地聒噪道,“他不在后面跟着,他会放心?先说好,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你千万不要爱上我。其实如果不是看在南离的面子上,我根本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子羽!”南离赶到的时候,正好听到子羽的最后一句话,哭笑不得。

      “在正式学习礼仪之前,我首先要教你个字。就是嫉妒的妒字。”子羽一本正经地说道,“阿桑你千万要把这个字学会了。据我所知,你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全天下和这个字最相衬的了,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严防死守,防备到这份儿上。”

      “子羽!”南离无奈地叫道。

      于是一人教、一人学、另外一个人在旁边监督的礼仪学习展开了序幕。

      平心而论,子羽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他的性子可比南离急躁多了,讲授细节的时候常常一带而过,语焉不详,但是等到阿桑每每做错的时候,他就会毫不留情地从袖里拿出一条竹板做成的戒尺,重重地击向阿桑的手心。

      “子羽!你怎么把老师的戒尺也偷出来了?你打她做什么?”南离忍不住惊叫,护在阿桑身前。

      子羽翻了个白眼:“她做错了,我当然要打她。难道手把手地拉着她教,让你失心疯一般怀疑我看上了她?若是传了出去,我的名声还要不要?”

      南离为之气结:“那……那也不必这么狠吧?”突然之间,他开始有些后悔。他知道因为他的缘故,子羽一向对阿桑心存不满,但是却料不到,子羽会用这种方法公报私仇。

      子羽却是振振有词:“不打得狠些,万一她以为是在打情骂俏,一不小心爱上我了,又该如何是好?我可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

      南离这才尝到了作茧自缚的滋味。可看着那戒尺又快又狠地落下去,打在阿桑手上,便如同打在他心里一般。

      “等一等!”南离再一次挡在了阿桑身前。

      他伸出自己的手。“以后她做错的话,你打我好了。”他望着子羽,静静说道。

      子羽打人的兴趣一下子大减。

      “祸水!你这个祸水,你究竟给南离君喂了什么迷魂汤?”子羽意兴阑珊地向着阿桑说道。

      “没……没什么。”阿桑很老实,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只有半……罐子猴儿……酒,还……还有一罐子的……醋……”

      这下子轮到子羽目瞪口呆了。见阿桑连气话和真话都分不出,子羽便是想骂她几句,也觉得无从下手。

      “南离君,”子羽难得神色郑重地向着南离说道,“我有一种预感,你的一世英名,早晚会败坏在这个女人身上。”

      不得不说,或许子羽是有些当预言家的潜质的。就在他说这句话的半个月后,某天夜里,阿桑和南离双双在祭坛的观星台上,被人当场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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