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母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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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母爱
此刻，眼前的两人倒使贺扬显得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他不会再来了，却没想到他不但来了，举止间更少了分之前的慌乱多了分从容。当然，贺扬心想，这其中主要的因素是因为多了那个人吧？他的眼光落到站在流夜旁边的流妈身上。
那天，当流妈得知流夜没拿稿酬就跑回来后将他一顿修理，事后，一贯主张“与谁过不去都不要和钱过不去”的流妈自然不忘让流夜再跑一趟拿回自己应得的稿酬，但流夜对先前的事还心存芥蒂，于是，流妈便决定陪他一同走一趟SM杂志社。
“贺先生，今天我陪我儿子流夜来拿他应得的稿酬。”流妈率先打破了僵局，道明了来意。
“哦？那，真是辛苦流伯母了，”贺扬挑了挑眉，眼光从正在狠狠瞪向他的流夜身上扫过，“其实上回，您儿子完全可以自己把稿酬带回去的。”
这话让流夜无名火又起，正欲上前理论，却被流妈暗中制止。
“流夜他从小被我惯坏了，待人处事自然不像贺先生这般果断。”流妈微笑得应对，此时的她倒显现出了母亲的作派。（流妈手举半块砖虎视眈眈：“。。难道我之前不像母亲吗？！”）
贺扬抬手干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良久，说道：“那么，流伯母，我能和您单独谈谈么？”
“你又想干什么！”流夜一步上前，冲口问道。
“阿夜，”流妈唤住儿子，“你先出去和悠悠她们聊会儿吧。”
“妈！可是。。。。”流夜不明白妈妈干嘛听这家伙的摆布。
“好了，妈妈可不是纸做的稿件，能随便往碎纸机里扔的，乖啦，先出去，妈妈很快出来。”流妈打断了流夜的话，半拉半推地把他送出了门。
“知道吗？流伯母，我真是有点羡慕流夜能有你这样的妈妈。”
在流妈目送儿子离去后合上办公室门的瞬间，从背后传来了贺扬的声音，转过身，只见贺扬不知何时已站到了玻璃窗前，定定的看着她，手上，拿着原本一直戴着的黑色墨镜。
“原来你那么年轻，”贺扬微扬着唇角，“我一直认为，妈妈，应该都是整天穿着睡衣站在街上和小贩讨价还价的中年妇女，却没想到也有那么年轻漂亮，打扮时尚的妈妈。”
流妈笑了，慢慢走到办公桌前的会客椅上坐下，抬眼望向贺扬，说道，“叫我欣姨吧。其实，我从以前就也一直认为，漂亮的男孩子很会说话，尤其，是有着一双漂亮眼睛的男孩，就像你一样。而漂亮的东西就该展现出来，不要成天拿个黑呼呼的东西遮住它。”
“是的，欣姨。但那是因为，它能帮我看清事物的实质。”说话间，贺扬又重新架起墨镜回到座位坐下，
流妈直视上那透过墨镜折射出来的眼神，问道：“你~~~，没有妈妈吧？”
停顿了数秒，贺扬回答道：“是，我从小就是孤儿。”
“那你，也从没尝过母爱的滋味吧。”男孩脸上瞬间闪过的一丝落寞没有逃过流妈的眼睛，但随即就又恢复了原先的淡漠表情。
“没有，”贺扬据实以答，“但是，我也知道，过了头的母爱却能让人过分依赖从而失去自我判断的能力，就好比，您的儿子，流夜。”
流妈赫然瞪大了双眼，良久，她才低垂下眼帘，缓缓说道：“我只是想把残缺的另一半加倍补偿给他。”
“但你现在后悔了不是么。因为，你已经发现他已经养成依赖你的习惯，而你却终究要有放手的一天。”贺扬一针见血地指出症结所在。
“我。。。 。。。”眼前这个男孩，竟让她无言应对，没错，他的确看到了事情的关键。
“因此，既然他迟早是要自己学会去面对，而你毕竟陪不了他一生甚至，会更早地离开，那又何必太过于执着，趁早，放手吧。”说完这些，贺扬沉默了下来，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良久，流妈轻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我，该走了，阿夜他，还在外面等我。”
“好的，欣姨，”贺扬不再多说什么，他从抽屉中取出稿酬递到流妈面前，“这是您儿子的。”
看了一眼稿酬，流妈释然地笑了，道：“还是让阿夜自己来拿吧。”说完，她站起来转身向门口走去，到达门边时，她停了下来。
“小扬，”流妈背对着贺扬，叫了他的名字，“你，会帮阿夜度过的，是吧？毕竟，那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停顿了数秒，只听背后的人说道：“会的，我以他上司的名义承诺，欣姨。”
流妈轻笑出声，“谢谢你，小扬。”说完，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目送着她的离开，贺扬若有所思，她，会想通吗？
流夜十分好奇，妈妈和那个家伙到底谈了什么？刚才她出来让自己去拿稿酬，他还奇怪为什么她不直接带出来。进去后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竟然笑着对他说他有个好母亲！虽然那种笑会让他全身起鸡皮疙瘩。。。但，的确是在对他笑。回想起第一次的碰面场景，流夜就感到这个世界太神奇了，一个人的态度前后怎么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转变呢。
跟在母亲的身后，流夜不禁又想，难道，是妈妈再一次用她的人格魅力震撼了对方？他想张口问，却不知怎么开口，从杂志社出来，平时一向多话的妈妈竟然未发一言，这简直不符合她的性格嘛。那倒底刚才那番谈话是妈妈震撼了对方还是被对方震撼了呢？
就这样，一路带着满腹的疑惑回到了家中。
“阿夜。”
当走在后面的流夜转身关上门时，忽听妈妈在身后开口叫自己，他吃惊地回头，只见妈妈坐在沙发上微笑地招手示意他过去。这番场景似乎有点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几时发生过。
“妈？”流夜走到流妈跟前。
“阿夜，来，坐下来，还像以前一样躺到妈妈的腿上。”
流夜依言躺下，抬眼望向流妈，“妈，你怎么了？”是的，他想起来了，这种场景在上次妈妈说服他去SM杂志社兼职时同样上演过。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流妈用手轻轻梳理着儿子的头发，良久，又说道，“知道，妈妈为什么要给你起流夜这个名字吗？”
“嗯，你说过，我是在夜里出生的。”流夜闭上眼睛，享受着妈妈温柔的手势，轻柔的动作使他感觉困了起来。
“其实呀，是有着另外一层意思。”
“另外，一层意思？”流夜没有睁眼，困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是啊，给你起单名一个夜字，是为了纪念我和你爸爸一夜的情份。”
“唔。。。。一夜。。。。”不行了，好困啊，好想睡觉，枕着母亲的双膝，耳边缭绕着妈妈的声音，忽近又忽远，好似来自那遥远的时空中，湘淅的，流夜陷入了睡梦中。
而流妈却还在自顾自回忆着。
“那年，我才18岁，遇到了你爸爸。。。。。。虽然他喜欢我，我也喜欢着他，但是，我一直认为冥冥之中他并不属于我。因此，虽然当时明知有了你，我还是选择了离开。”
“当你出生后，我就想把不能给你的另一半父爱以我的方式加倍地补偿给你，让你生活的和其它小孩一样，甚至比他们更好，但是，”流妈低下头，凝视着那张安静的睡颜，真是像极了那个人呢，“过多的母爱，养成了你依赖的个性，一旦我离开了，你就无法自己一个人生活下去，这，是我的错。”
流妈轻抚上儿子的脸庞，眼中流露出无尽的不舍和无奈，“可是，贺扬说得没错，你迟早是要学会独立面对一切的，妈妈不能一直牵着你走。所以，回去吧，回去继续你的人生，以后的路还很长，妈妈陪不了你了，一定，要学会坚强，阿夜。”
一滴眼泪掉在少年熟睡的脸上。
市中心某医院看护病房内
值班护士正在作着例行检查。忽然，她瞥见床上的病人眼皮似乎动了动，片刻，紧闭了很久的双眼竟然自己缓缓睁了开来。。。
护士惊愕地倒退了数步，随即猛然想起了什么，冲向床头摁下了通往医生办公室的呼叫报铃。
“秦。。。秦医生~~~502号房病人流夜醒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母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