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流月奇谭》委鬼

9、15.纪山

　　纪山深处有一处溶洞，也亏得是谢衣这种好奇心胜过猫的人，才会发现原来在溶洞后面别有一番天地，只是谷地狭长，空气潮湿，又多有野蜂，怎么看也不象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
　　沈衣有些怀疑的问：“是这儿？”
　　谢衣笑着摇头：“当然不是，我又不是来做野人的，在上面！”他指着谷地尽头的山壁，“这里有根老藤，很结实，顺着爬上去，那个山坡平整，我量过，足有一亩半，够咱们造一座大大的偃甲楼，还可以有余地种点花草，我想好了，要种满桃树！等桃花开的时候……”
　　沈夜看着说得兴起，脸上露出自得的骄傲，双目熠熠的青年，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说归说，此刻的山峰上却是一无所有，几个人寻了些茅草来先扎了四顶草蓬屋临时安顿下来。
　　入夜，沈曦早早睡下，三个男人凑在一起谈论如何造偃甲楼的事。
　　谢衣从自己的偃甲包里翻出自己的得意之作来：“你们看，我准备以铁木为基，在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做桩，然后用乌木来做屋板……”他一边说一边指着设计图上的位置，“……我决定了，造两层楼，底层是会客厅、书房还有一间住房，二楼是可以划两间住房和我的偃甲房，地下还可以挖一个地窖出来藏酒，顺便放放杂物什么的！”

　　叶海道：“嗯，这里风景不错，只是出行不太方便，老是爬藤总是不太安全，莫忘了你们还带着个小姑娘呢，总不能让个女孩子也这样爬上爬下吧？”
　　沈夜嗯了一声，刚想说自己可以教小曦瞬移术，并不需要爬上爬下，就听谢衣笑着从偃甲包里抽也根炭条来道：“正是正是，当初不曾想到这个，确实该造个方便上下山谷的偃甲，哎，叶兄，我想到个法子，你看咱们造个能上下移动的亭子可好？”一边说，一边开始在图纸的空白处加了一个升降亭的草图。
　　叶海看了看，道：“我琢磨着，这里换成齿轮比滚轴好……”
　　“咦？是么？我觉得滚轴比较好呀，因为要用很久，更换一次也不容易，所以当然是选磨损最慢的。”
　　“你连这也想到了……谢兄的偃术当真令叶某佩服啊！”

　　沈夜看着谢衣与叶海聊得热火朝天，自觉无趣，他从小被父亲逼着学法术，从来不曾按自己的心意去做过选择，后来离开了流月城，为了保护妹妹，他只能努力加强法术，直到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法术傍身的感觉，至于当初到底有没有一点喜欢法术，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悄悄退出了草屋，沈夜回到自己的草屋中，四座小草屋，沈曦的草屋门口挂着只小偃甲鸟，沈夜的草屋居然直接如沈夜一般竖着一根长长的呆毛……关于这事，沈夜是反对过的，只可惜被谢衣委屈的解释：“只是做个标记，让大家不要认错自己的屋子罢了，自然是要挑大家最醒目的特色，小曦喜欢小小鸟，我喜欢桃花，叶海想要根大烟斗……你看我们都有代表自己的东西，而你……难道不是呆毛最醒目么？”这样的话的时候，他不由得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郁闷的发现自己除了呆毛，还真没什么醒目的东西了。
　　“或者直接刻个阿夜的脸挂在门口吧，阿夜长得也颇醒目。”谢衣笑道。
　　沈夜再傻也知道回答：“还是做……呆毛……吧。”

　　偃甲楼的建造速度缓慢，毕竟只有三个苦力。
　　两个多月后，楼宇初成规模，叶海突然提出一个问题：“等一下，谢兄，你这规划图中少了一样

　　重要的建筑啊！”
　　谢衣一愣，惊讶自己居然还有算漏了的部件，连忙问：“咦？我漏了什么？”
　　叶海皱眉：“茅厕啊！茅厕！我是已经做了地仙，不食人间五谷，自也没有排泄，可是你与沈兄和小曦……难道……哎？？不对了，两个多月了，你们居然也没吃过东西？！！”后知后觉的地仙突然瞪大了眼：“你们……你们原来也非凡人么？可是……不对啊，我并未在他们兄妹身上感觉到仙神之气……不过是灵力颇丰的凡人，怎么会……”

　　谢衣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的沈夜，想这段时日来，叶海的性情为人，大家也看在眼里，应是能当

　　得信任之人，但是，流月城毕竟……
　　沈夜这时说了句：“告诉他吧。”
　　谢衣突然听沈夜这句话，不由惊喜，他也知沈夜对下界修仙之士似乎有种轻蔑的敌意，叶海能得他这句话，显然已是当成自己人了。

　　“我们，确实是人，然而却也不能全然算是凡人，叶兄可知道流月城？”谢衣缓缓开口，将流月城的事全盘托出。
　　许久之后，叶海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们……是神裔？难怪……这，这么说你身上的魔气反倒令你能承受下界的浊气？所以，你们全族都打算浸染魔气来下界生息？”
　　沈夜道：“那是末策！我比阿谢下界早十数年，全凭甘露珰保我兄妹平安，可见，想在下界生存，并非只有染魔一途！”他说着，忍不住握了拳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定要让族人清清白白的离开流月城！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叶海想了想，道：“甘露珰乃是横公鱼所做的护身之物，若是对烈山部人有用，能全员分发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横公鱼本性纯善，虽然喜好混迹人间，但因千年前猎妖人横行，几乎将横公鱼猎杀殆尽，幸存的横公鱼从此避世而居，难觅遗迹，要寻到他们求取甘露珰，只怕还要下一番功夫……倒是浊气稀薄的灵宝之地……若是要寻，想必还是有的。”
　　谢衣道：“我下界来一是为寻神剑昭明破伏羲结界，二则便是为族人寻一方天地生息，若能如愿，纵死无悔。”
　　叶海看看他，再看看沈夜，也收了平日嘻嘻哈哈的腔调，端然正色：“你们是我叶海的朋友，流月城的事，我自当尽全力相助，然而若是流月城欲为一己之私祸害下界苍生，我也是不能坐视不理的，还请二位见谅。”
　　沈夜道：“我们亦会尽力阻止族人做出不义之举，叶兄之意，我们明白。”

　　于是，在偃甲楼建成之日，一个完整的计划呈现在四人面前。
　　“以这纪山偃居为聚点，在下有鲲鹏可日行万里，寻访灵宝之地的事就交给我吧，顺便可绘制江山社稷图，以备他日之需。”叶海拍胸，笑道。
　　沈夜与谢衣对看一眼，很有默契的朝他一揖首：“多谢。”
　　沈夜道：“寻访昭明和横公鱼的事，我们亦会四方寻访，若有消息，以谢衣的偃甲鸟联络。”
　　叶海道：“好，谢兄，莫忘了你还答应帮我造我的竹笋包子号！”
　　谢衣笑道：“你且先将欠我的材料还来如何？”
　　叶海一愣，大笑：“你这掉进偃甲材料堆里的抠门星！好，想来游历这一遭，材料必然不会少，

　　你等我消息吧！”说罢，出去陪小曦给院里的小花小草浇水去了。

　　沈夜问谢衣道：“他何时欠了你材料？”
　　谢衣笑：“前些日子他与我打赌，说谁能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将你的分叉眉修齐整，就算赢。”
　　“……”沈夜瞪眼，冲进小曦房里对镜一看，果然，分叉眉不知何时被修成了整形的剑眉，不知是不是眉毛变了样的关系，整个人看起来也变得明朗了许多。
　　谢衣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笑道：“我们跟小曦说了，让她别跟你说的……开个小玩笑，阿夜可莫生气呀！”停了一下又道，“虽说这样也很帅气，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阿夜的分叉眉，所幸过几日就长回来了……”他话未说完，就被沈夜猛然凑近的大脸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
　　“哎？”
　　“你什么时候做的？为何我会不知道？”
　　“呃……秘密。”谢衣忽然脸红，盯着沈夜的眼睛有些慌张的答了这么一句，扭头跑掉了。
　　沈夜没有追，那抹绯红似乎化作某种轻柔的纱，不声不响的缠在了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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