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流月奇谭》委鬼

7、13.叮！叶海加入队伍

　　13.
　　海市

　　沈夜不是第一次去海市，小曦有段时间特别喜欢透明装，所以沈夜就做了好几身龙绡纱的裙子，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给谢衣带路，而因为甘露珰只有一份，兄妹俩不能分开太久的缘故，小曦也跟着来了。

　　沈夜与沈曦都是人类，在海市略嫌突兀，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沈夜给谢衣指了路，约定在侠义榜那里碰头之后，就带着妹子在那儿等着，而谢衣因为带着魔气，反而比他们更容易融于海市的环境中，所以便自己去买偃甲材料去了。

　　“钱还有多……连金泥还是多买点的好，来海市一次不容易……”谢衣买完木料，数着偃甲包里的银两嘀咕。
　　决定后，他抬头对着石头店主笑道：“连金泥我全要了，麻烦店主帮我打个包。”
　　石怪一见这手笔，麻利地打了包递过去：“连金泥255两，小哥拿好，谢谢惠顾，下次再来！”
　　谢衣取了连金泥塞进偃甲包内，继续在铺子里转悠，准备再淘些有用的材料，这时店里进来一名麻袍男子，快步到柜台前道：“连金泥五十份，毕方翎十根，乌金二十块……”
　　一听这些明显都是制作偃甲的材料，谢衣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那人，来人身形高大，但却并不粗鲁，并非精怪，竟只是个普通凡人，看他衣着简朴，风尘朴朴，一看就是赶了许多路的样子。
　　“哎哟，连金泥卖完啦，刚刚被那边的小哥包圆了，要进新货得再过四年……”石怪说道。

　　那汉子顺着石怪的指引回头，正见谢衣瞪着自己，汉子咧嘴一笑，跑过来：“小哥喜欢偃甲？”
　　谢衣点头：“在下确实略通偃术，不知兄台……”
　　汉子笑得更欢了，一抱拳自报家门：“百草谷墨者叶海，不知小哥如何称呼？”
　　“叶兄，在下……偃师谢衣。”谢衣学着叶海的样子抱拳，却在自报来历时略迟疑了一下，并没有说出流月城来，如若未来真有矩木投下界来，那也是他谢衣一力承担的事，不必连累其他人等。

　　“偃师？莫非谢小哥是天玄教的？”叶海打量着谢衣，有些犹疑的问，但随后又否定了，“但看小哥的装束并不象苗疆人啊……”
　　谢衣笑道：“在下出身北疆，前几日刚刚来到中原。”
　　“原来北疆也有人研习偃术？想必流派与我所知又有不同，在下……啊，不，我也是偃师！北疆的偃术有何特别之处？你们平时造些什么

　　？谢兄一定要与我好好讲讲！”叶海兴奋地说着，拉住了谢衣的手……
　　谢衣下界以来还是第一次遇上对偃术表现出如此友好的人，顿时有种遇到知己一般的感觉，也不推辞，两人就在小店门口聊了起来……

　　“原来谢兄是要造偃甲楼啊！那确实需要不少连金泥，不过也要不了两百多两吧？”叶海听了谢衣的想法后说道。
　　“确实不须这么多，不过，难得来一次，下次何时再来也不知道，连金泥本来在凡间也罕有，所以就一次多买些备着。”谢衣说。
　　“我啊，想造一艘会飞的杂耍船，要有舞台，可以带着我的朋友们天涯海角去旅行，图纸我也画好了……哎，要不你给我看看？”
　　“好啊好啊……”
　　……

　　沈夜等得不耐烦，只得带了沈曦来找谢衣时，便看到谢衣跟一个灰衣人蹲在材料店外的石阶上，一边拿着手在地上比划，一边说笑着。这情形看在眼里，沈夜心中便生出不悦，那谁啊？他不是说他从流月城出来一直孤身一人么？怎么转眼就跟不认识的人搭上了？聊得那么欢脱，把我们兄妹都忘了吧？
　　沈曦皱眉，哥哥牵着自己的手越握越紧，疼！抬头看了哥哥一眼，再顺着哥哥的目光看到谢衣哥哥……哦……哥哥原来不是在生小曦的气啊！
　　小姑娘为了自己娇嫩的小手着想，当即大叫起来：“谢衣哥哥，你怎么这么久还不来找我们呀！哥哥都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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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衣听到沈曦的叫声抬头一看，原来兄妹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旁了，笑着站起来，一边拍着袍子上的灰，一边道：“阿夜，快来认识一下，我刚交的朋友！他叫叶海，是百草谷的墨者，他也是个偃师！”
　　沈夜眉头皱得象是要再分出两三道叉来似的，看着谢衣：“我们不是说好，你买完东西就来与我们汇合的吗？”
　　谢衣一愣，这时才感觉到沈夜似乎不高兴了的样子，连忙打着哈哈，笑道：“啊，刚刚跟叶兄聊得太投入了，所以就……哈哈，阿夜不会生气吧？”说罢，扭头对一旁的叶海道：“叶兄，这是沈夜，是我的……亲戚，你叫他阿夜就好啦！这是小曦，是阿夜的妹妹。”

　　沈夜心中的不快此时已堆积到极点，冷冷道：“放肆，阿夜二字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叫的。”
　　谢衣眨眨眼，似乎不明白：“咦？不是你说我们差不了几岁，不必叫你师叔的吗？那好吧……叶兄，阿夜其实是我太师父的儿子，我得叫他师叔，你便与我一起叫他师叔吧。”
　　“谢衣！”沈夜的脸黑得好似浓墨一般，气得咬牙：“很好，你好得很！”说罢一拂袖，转身便走，谢衣这个混蛋！
　　谢衣见沈夜气跑了，总算觉出好像哪里触着沈夜了，连忙追了过去：“嗳！师叔……师叔……”岂知他越叫，沈夜走得越快，最后竟施法瞬移，眨眼间，没了踪影。

　　谢衣一时没了方向，只得叹了气回去找叶海，叶海从刚刚便没吱声，此刻也是饶有兴味的看着谢衣，半晌笑道：“谢兄的师叔看来不怎么喜欢我与谢兄亲近啊。”
　　这时沈曦拉了拉谢衣的袖子：“谢衣哥哥，甘露珰在我这里，哥哥没有甘露珰，不能离我太远的。”
　　谢衣一惊，连忙抱起小女孩来：“什么？那得尽快找到他！”想了想，有些歉意地对叶海道，“不好意思啊叶兄，我师叔他……身体不大好，走远了怕犯病，药在小曦身上，我们得尽快找到他，先行别过。”
　　叶海却笑道：“海市颇大，不若我帮你们一起找吧，若是找到，我便着我家小鹏来找你报信。”说着从腰上挂着的一只偃甲包里取出一只小鸡仔儿来。
　　谢夜闻言大喜：“那就多谢叶兄了！”
　　于是三人分两路去寻沈夜。

　　沈夜的法术瞬移并没有移出多远，只是将他传送到了海市另一头，等莫名的怒火平息下来，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跟小曦分开了，顿时心中有些慌乱，离开流月城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与小曦分开过百尺以上，而现在没有甘露珰的净化，周遭的空气都显得浑浊起来，沈夜发觉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然而头脑却清醒了许多，刚刚为什么会生气呢？没理由啊？他努力回忆刚才发生的每个细节，试图弄明白自己究竟为何会突然这么生气。

　　是因为谢衣叫自己师叔？
　　似乎不是……
　　还是因为谢衣让那个叫叶海的人叫自己阿夜？
　　嗯，好像有点靠谱……
　　其实是因为看到谢衣跟那个叶海热络的样子，心里不舒服吧？
　　没错，就是这个……等一下，谢衣跟我也不过才认识一天，他结交什么人，热络不热络，与我何干？我……我为什么要不舒服呢？为什么呢？咦？原来我们才认识一天而已啊……怎么好象认识了很久的样子，谢衣！这家伙莫非有什么魅人心志的法术？

　　“沈……先生原来在这里。”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回身，却见是刚才那个叫叶海的男子，沈夜沉了脸，海市是妖精鬼怪们的集市，凡人极少知道来路，他也是几年前机缘巧合从一个道士那里听说来海市的办法，这人能来海市，必定非凡。
　　见沈夜不说话，叶海似乎也不介意，笑着手捏咒诀，将一抹金粉合着法阵罩在沈夜身周。
　　法阵渐隐，沈夜立时觉得周遭的空气纯净了许多，虽不及甘露珰，但凡间竟还有可以驱浊气之法，令他不禁心中又是一喜，这一点一滴的发现对他来说都是救助族人的希望！

　　“在下出身百草谷，谷中植有神农赐下之古树冠月木，早年有幸得窥天机，忝为地仙，得冠月所赠花粉少许，可去邪清浊，方才听谢兄言道阁下身体抱恙，但愿此物对阁下略有帮助。”叶海微笑着说道，言语间斌斌有礼，与方才和谢衣言谈时大相径庭。
　　沈夜虽然对此人还是心存戒备，但到底受了对方恩惠，便也只得抱拳还礼道：“沈夜。”
　　叶海笑道：“方才已经知道了。沈先生，叶某有一事不明，还请沈先生解惑。”
　　“说。”
　　“在下虽为地仙，但对世间修行之事并无偏见，是妖是精是鬼是魔，只要不为害，便应均承天地之恩惠，只是，人与魔毕竟道不同，方才那位谢兄身上……”他迟疑了一下，才接着道：“虽然并不浓重，但确实存在着一股魔气，想来谢兄并非凡人，不知沈先生如何与他结识，又为何与他亲近，难道就不怕被魔物吸取了精气……”他话未说完，突然感觉到对面的人周遭的灵气陡升，一股凌厉的木叶之气催枯拉朽倾袭而来！
　　叶海挑唇一笑，手掌轻展，幻出一道屏障来护住自己：“沈先生的性情未免太直率了些。”
　　“谢衣是我师侄，即是我的家人，阁下若再敢抵毁他，莫说你一个地仙，便是天仙神上，我也不与你客气。”
　　“啧啧啧，可吓死我了！”叶海突然哈哈一笑，整个人都从刚才那种虚假的礼数中脱出来的样子，嬉皮笑脸的道：“哎哎，沈先生莫生气啦，我这不是原本怕你不知他身份，才问问你嘛，你都不在意的事，我肯定也是不在意的，再说，谢衣对偃甲颇有见地，我还想好好向他讨教呢！”如此一边说着，一边从偃甲包里掏出一只小鸡仔儿来，往空中一丢，说了句，“去把谢衣带过来。”就见那小鸡仔儿转眼变成一只大鸟朝他来路的方向飞去。

　　叶海回头，见沈夜看着飞远的鸟一脸迷茫，又笑着道：“别看它小，那是因为海市不够大，这可是展翅万里的鲲鹏，百余年前蓬莱国公主新婚，在下有幸受邀前往道贺，得公主与驸马所赠两枚护国鲲鹏之卵，于数十年前孵化一枚，我叫它天机。”
　　沈夜点点头，并未接口，只在心中暗道：什么天鸡地鸡，不就是只鸡么，长得大点而已。

　　少时，谢衣抱着沈曦随天机找了过来，笑嘻嘻地赔不是：“那个，师叔，对不住，呃……虽然不知道我是哪里做得不好，不过你要是说出来，我大约还可以改一改，莫生气了吧！”
　　沈夜瞪了他一眼，淡淡道：“叫阿夜。”停了一下，又瞪了叶海一眼：“你叫我沈公子。”
　　谢衣与叶海对看一眼，大约是都觉得有趣，噗嗤一声笑出来，齐声道：“是，阿夜/沈公子！”说完，两人又对看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沈夜还是觉得很不爽，不过既然已经把称呼的问题解决了，那便暂且放过这两个家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