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德 临帝》依诺拉

5、余

　　==余==
　　踉踉跄跄的打开了窗户，湿滴滴的雨丝滴落在脸上，直到那一刻临也才注意到外面已经下起了雨。

　　温度还有天气似乎从上午就开始失常，但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注意力和判断力都已经消失殆尽。液体的吸热能力终于让晕晕沉沉燥热无比的脑袋稍稍清醒了一点。

　　撇下枕在自己附近仍然安静沉眠的人，临也慢慢换上了外衣。就算是外面天气不好也都无所谓了，混乱不堪的脑袋和杂乱无间的感受只想令他出去走一走。

　　没有雨伞的遮盖，啪啦啪啦的夜雨直接留到了自己身上，敲打肌肤的瞬间就像是隔着一层空间一样模糊不清，汇成的水流趟过发梢再顺着脖颈灌倒衣服以内，只觉得凉爽，但滑过周身却感知不到液体流动时所感受到的常态，五感并没有死，但是都已变得无比的迟钝。

　　身体不自然的昏沉发软地反常，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刚刚进行过性行为的样子。

　　“好糟糕……”
　　忍不住喃喃自语。
　　没有办法辨认出景别的夜晚，淅淅沥沥的声音渐渐变大，如果是平时就能轻而易举的多躲开的危险，似乎现在避不开。

　　“哟，这不是折原临也嘛。”
　　最糟糕的时间段中最不想看到的人，黑沼青叶的声音在身边朦朦胧胧的响了起来。

　　撑起头，眯着眼睛像身边的不远处确认。一个个子不高的年轻人正在撑着伞看着自己，眼睛里似乎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哟……这不是黑沼青叶吗？这么晚了还到处闲逛，小心你的亲哥哥会担心哦。”
　　即使是自己最厌恶的时候，临也依然打了声招呼。
　　这可真是笑不出来的场面呢。

　　“哼，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问题。我只是来接人而已，但是实在是没有想到能看见你这么落魄的样子呢我是不是赚到了？”
　　青叶冷哼了一声，然后依然笑容满面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可以应付得了他吗？即使是状态不好的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虽然用武力逃走并不是他最拿手的选择，但是自己的头脑像是换了主机一样总觉得比不上原本自己的转速，隐隐作痛又无法维持正常的思考。只有感知得到的危险气息像是刀尖一样紧剜着自己的血肉。
　　背在身后的右手缓缓的摸向了自己的袖口，但空空如也的质感却让他猛然间醒悟。

　　别在这里的防身小刀已经不见了，而刚刚因为头脑过于混乱压根就没有注意得到。
　　这下子可不妙了。

　　“被你看到这幅样子还真是失礼呢，可以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即使是这对自己极端不利的情况下，临也也丝毫的没有露出紧张害怕的神情，只是佯装冷淡的别过了身体。如果能让内心中的警报和这个让自己无比暴躁的家伙一并消失就好了。
　　“很遗憾呢我现在并没有慢慢的陪你玩的余力，可以的话不管是等谁你都在这里站到早上吧，我会很高兴的。”

　　现在我并不想观察你。

　　但是被挑衅的对象却不依不饶。
　　“别这样急着走嘛，临也先生，我们俩之间现在又不是没有关系。我等待的人现在正在可是正在睡在你的床上呢。”原本平直的声线像是到了这里终于压制不到自身的兴奋，青叶的声调不自觉的高了一些。“帝人前辈真是了不起！不愧是我找来的家伙呢。啊，对了，虽然我只是来接前辈回去的，但是这些人可能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的就走了呢。”

　　听到了这些话——轰鸣的声音在脑子中炸开，临也猛然间回过头，屏息凝视着无声的黑暗。缓缓又睁开的无数双猩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同样也死死地凝视着他。

　　罪歌之子。
　　几十个人，或者几十把刀，无声安静的站在街边的角落中，一动不动的像是已经化为了整个街景。

　　对了，露出可爱的表情，黑沼青叶微微的歪着头提醒着在不知不觉中被包围的竞争对手。
　　“虽然活捉你这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啦……但是他们好像很讨厌你的样子呢。临也先生最好还是老实一些吧不要逃走比较好，否则即使不会被他们砍伤也是会受伤的哦。”

　　“毕竟，这是他们母亲的愿望呢。”
　　==
　　多久之前呢，自己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那个可能性，但是似乎在还没得到证实的时候就已经被磨磨蹭蹭的拖到了现在。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去确认的必要了。

　　临也先生你想问什么都可以哦，我会老老实实的说的。雨幕里一脸和往常无异的帝人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但是却又立即被瓢泼阴沉的大雨所沾湿，不过在场的人墙中好像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这种并不正常的天气感到惊讶。
　　而且是这种空无一物没有任何遮蔽的宽阔场地上。

　　不过想想这大概是自己那个追求非日常的恋人所痴心的场景吧。

　　头仍旧晕晕沉沉，耳鸣声大得要命，差点还盖住了雷声的轰鸣。眼睛的视线由清晰到模糊反反复复。情报贩子第一反应是自己果然被下了什么药物。
　　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不用坐在自己大腿上那个笑的甜蜜的恋人解释，既然已经变成了这样的状况他也立刻的了解到了某些状况。
　　一个多月以来的一切。

　　但是似乎还未从刚刚在床上那种不太正常的状况中恢复过来，帝人看起来还是有些处在余韵留下的亢奋之中。无论有多少沉默的蓝色平方罪歌之子在站在身后，他都像是看不到一般的笑着用充满的善意的表情暧昧不明的面对着他。

　　临也先生现在最近很忙啊，所以为了让不停工作的你认真的看着我我才会这么做，不过也许会让你感到不太高兴，这点我真的很抱歉。

　　你知道你最近所调查的是什么组织码？
　　仍然没有查到吧，因为它是没有名字的。

　　也不是因为一时间想不起来才不做决定的，而是我为了纪念我第一次所亲自造出的非日常——也就是那个你也参合了一脚结果被毁的四分五裂的dollars。

　　所以我决定让他成为一个无名的组织。
　　成为我的第二个归宿。

　　因为没有名字，没有形态，所以基本上查找不出来有多少用的情报，但它确确实实存在着的。

　　呐，我一直很在意你是不是察觉到了。
　　果然还是发现了吧？

　　这样清如流水，毫不起眼，融于大众，充满罪恶，怎么看都是龙之峰帝人的手笔的特征。
　　对哦，这就是你所查找到的真相，我是创造者，青叶他们现在是池袋地域的最新加入者，当然为了不被抓住把柄，我已经为他们伪造了很多的新身份。

　　现在的我的话，即使是这样的事情也能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这要谢谢你。

　　帝人闭上眼睛，将额头抵住了被紧紧绑起放躺在地上神志不清的黑发男人的头顶。
　　虽然知道自己的记忆无法传送给这个促成自己慢慢长大的人的脑袋中，但这几年自己的经历还是自然而然的冒了出来，历历在目。

　　恐惧的逃走，回到乡下，考到哪个中小地区的重点大学。
　　忘记过去，开始新生，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当然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新生。

　　在自己不在池袋的几年里，即使没有人在督促自己期待自己，他同样也知道他是否变强也根本没人关心——就算是这样他也一直都在一刻不停的堕落，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所拥有的非日常不够强大而感到不甘心。
　　为了自保而改了名字，伪造了新的身份。
　　为了延伸而攀爬利用，不顾性命的主动撞击那些更加易燃的危险物体。
　　为了可以忍耐而近距离观察各种危险的状况，直到能拥有自己所认可的强大精神力。

　　“这些都是你赋予给我的，谢谢你，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感谢你呢。”
　　无比真挚的感谢词，却像是在因果关系中的那里扭曲了一样而显得让人毛骨悚然。
　　帝人在男人的额头上再次落下一个吻。

　　“原本没有打算这么早就回来看你的，但是因为看到你在调查我们的事情，所以我先提前回来了。”
　　在自己经营的网络上发现了那股长驱直入直达中心的可疑信息。年轻的涉险者就无比欢愉的笑了。
　　这种熟悉感甚至不用加以确认，肌肤下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都认得出那是来自折原临也的窥探。
　　又重新被注意到了。
　　这是一种爱的认可。

　　“毕竟和你在一起呆过一段时间嘛，我知道作为幕后黑手和情报贩子方面你的强大，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时能查到关于我的事情的。”
　　毕竟还不想被人曝光，那样的话无论做什么都很不方便了呢，就像是几年前你所对我过的那些一样。
　　所以才回来见你。

　　不过这可能并不是主要的原因。面色温柔的青年笑着补充道。我也许是更想主动去找你，亲口告诉你我长大了，朝着你所希望的那个方向结出了果实——而不是被作为以情报为生的你发现。

　　所以对不起呢。刚刚悄悄的下了些药物。
　　不过临也先生的睡颜真的很可爱。

　　擅自使用了你的计算机，但是还好破解密码不是很难——我能庆幸自己被你带到了你的公寓里了吗，从内部破解要比在外面要简单的多。

　　“虽然没有征得你的同意，但我还是稍稍的调查了一些资料——不过看得最都的还是看关于我们自己的内容。”
　　毕竟我也会好奇嘛，不是情报贩子的话我也不是道利用人流混杂在世界各地这样的组织到底有没有被顺利地遮掩好。

　　顺便私心的想着我的出现到底有没有扰乱你的思绪而延缓调查的进度，没想到着做梦一样的愿望却成了真实。
　　“看来你真的还是爱着我的呢，真的谢谢你，我很开心哦。”

　　你也高兴吗？
　　我朝着你所指明的那条路前去了。

　　自言自语的道出回应，滂沱的雨声成为了陪衬的交响。
　　“我也是爱着你的，你要相信我。”

　　因为你曾经交给我要舍弃那些不必要的东西。
　　所以我舍弃掉掉了对你的善意。
　　因为几年前你是用这种方式爱着我。
　　所以这次这是我回应给你的爱。

　　等待了整整的一个多月，
　　今天终于可以向你倾诉这一切了。

　　什么时候开始刮起的风呢？
　　掀起房顶一样的气势让不知是不是在流血的鼓膜刺生生的疼痛。
　　想说的终于说出了口。
　　想看的终于映入了眼帘。

　　暴躁的台风咔哒咔哒的捶打着地面，嘶鸣的声音就像是想要把连日的闷热随着风声一起爆发出来。
　　躺在自己眼前的男人，一言不发。

　　想要在这风暴咆哮的欲望在心中升起。
　　开心的要命。
　　幸福的要死。

　　帝人突然间理解了对方每每站在高处高呼着我爱人类是怎样一种心情，因为他现在也非常想这么做。

　　“呐……帝人前辈。”
　　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回过头看向那个比自己还要矮小的少年，对方湿漉漉的脸上同样涌起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你的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把他让给我们吧，我们之间的约定别忘了哦。”

　　“啊……不好意思，我会按照我们的契约把他交给你的，因为毕竟你们也帮了我不少忙嘛。”
　　“是哦，那谢谢了。帝人前辈能把这么重要的猎物交给我们，我还真是荣幸呢。”

　　“没有关系，我的话已经说完了，你请便吧。”抬起右臂做了一个请示的手势。“我所要做的已经全部结束了。”

　　转头离开，不再去理会那个甜蜜的约会对象，他笑着朝着再在身后作为保镖看到最后的罪歌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慢慢散开。
　　从眉到下巴，赤裸裸的在雨中为所欲为的的副作用是脸颊麻木的已经几乎没有任何触觉。甩了甩挂在自己前额上的水珠，帝人才发现雨势大的几乎无法让自己睁开眼睛。

　　回过头看向被曾经的蓝色平方所所围起来临也，还是没有办法站起身来。
　　一个看起来一脸横肉的家伙粗鲁的踢着情报贩子的胳膊，然后拉开身后的背包让青叶翻找着什么。

　　雨水直接灌进了要就湿透了的包包，秀气的学弟愉快的在里面捞出一只针头。
　　少有的发自真心的表示着自己的快乐，学弟踩着对方的胸膛将自己提供出去的毒品没有任何犹豫的刺入了他的手臂上。

　　看不见折原临也的表情。
　　但是摄入的瞬间似乎就开始了缓缓的抽搐。
　　没有更多的兴趣看下去，帝人用手阻挡的视线慢慢往临也的公寓那里走。

　　自己的复仇结束了。

　　像是彗星闪过一样，帝人突然间记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万人聚会后神清气爽的他和那个那是还很高深莫测的情报贩子的对话。
　　不要停止进化——那时他还是这么说的。
　　“呐……我努力的进化过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向你保证过了。”

　　所以在自己失魂落魄的时候。
　　被陷害的时候。
　　在正臣瘫痪的时候。

　　也许自己有跟着绝望过那么几天，但是现在想想自己却也没怎么在意。
　　不被记忆所束缚。
　　没有被时间所磨淡。
　　没有恨他。

　　多亏了他。
　　甚至没有那时的他的推动就不会有今天的自己。

　　所以并不恨他。
　　只是这样深爱着他。

　　==
　　第二天天气晴朗了很多。

　　也许是因为终于下了场透彻的雨，东京沉浸在一种雨后的清爽之中。
　　虽然不能肯定这种舒爽能在夏天的炙烤下维持多久，但至少当天已经没有了那往日压抑的感觉了。

　　昨日的狂风撕扯掉了几处广告牌子，几处废弃工厂的玻璃厂被摔得粉碎，但更大的破坏却似乎没有出现。
　　至少没有出现在常人的眼皮底下。
　　最后青叶打来电话说，没有杀了折原临也，至少第二天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隔夜之后，好好的冲了个热水澡休息了一天龙之峰帝人也回到了他的日常生活中。

　　临也的信息来源和账号自己输入了自己的电脑设备中。
　　在你回来之前——这些东西还是由我来保管吧。
　　帝人登入着甘乐的ID坐在真皮的沙发上默默的笑了。

　　留在这里做了新的情报员。一边通过网络指挥下属一边过着表面上的日常生活似乎也很不错。
　　因为我是如此爱你，你是如此独特。
　　所以你一定会出现。

　　不安定的音符终究还是会在这里奏响，交织在一起的人们终究还是会舞出新的热潮。
　　发生什么都不稀奇的城市，此刻还是在默默的等待着下一次爆发。

　　我最喜欢风暴了，也最喜欢你。

　　等待着你回来的那一天。我们再来进行一场激烈的恋爱。
　　不要让我失望嘛。折原临也先生。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