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仙踪》九鳞心

41、第四十一章：华灯映影月缱绻

　　整个集市灯火连成一片，鞭炮声、锣鼓声声声入耳，舞龙灯、舞狮子，花灯尽悬。到处挂着“仙画”，画上有太白金星、观音菩萨、嫦娥仙子、寿星公……小街上有卖画的，卖灯的，卖各种小手饰的，人们吆喝声、欢呼声此起彼伏，从街头至巷尾，没有谁的脸上不洋溢着笑容。但见空中烟花四溢，散成一团团绚丽的烟云，美得惊心动魄，与人间热闹非凡的景象相映成辉。尤其是那清河里，飘满了河灯，波光流溢，烟花掩映，凝聚了多少巧妙心思！

　　凝幽从未观过灯会，一时被这热闹的景象震摄住了。比起冷冷清清的雪幽山，庄重宏大的穆府，甚至是幽美夺天的天之涯海之角，这人间的景象才显得有温情，有吸引力。

　　凝幽的脸上微微浮现一丝喜悦之色，叹道：“人间的灯会确实很美！”秦天璘温润一笑：“是很美！”凝幽仿佛能感受到秦天璘的清重目光，顿时收敛住笑意，径自欣赏去了。

　　然而，凝幽所到之处，必引来一番“啧啧”的赞叹，多少摊主眼睛直直地盯着凝幽，一时把要卖未卖之物滞留在手上，眼神早痴了。

　　有的行人干脆频频回顾，驻足不前；有的摊主笑痴痴地就把自己的花灯给了过客，连银子都忘了要。
　　“哎呦，真美啊！”

　　“是啊，就像仙子下凡一样。”

　　“我若是能伴美人左右，死而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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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凝幽似是没听见，继续迤逦前行。秦天璘来到一个卖香囊的小摊边，凝幽很是不解，只是遥遥地站在原地，冷眼扫视一片惊羡她的目光。

　　摊主殷勤道：“公子，买一个吧！”那些香囊形色各异，煞是好看。秦天璘目光搜寻了一阵，道：“请问有海棠花干香囊吗？”摊主笑道：“有，有，你等着。”说着，便找出数十个海棠花干的香囊，绣工各异，秦天璘挑了一个白底色、上面绣着青竹翠水的香囊，笑道：“我要这个。”“哟！”摊主嘿嘿一笑，“公子好眼力！这个绣工最好看，五两银子。”秦天璘爽快地付了银子，转身拿起香囊递给身后的凝幽，淡淡笑道：“送给你。”凝幽根本无视凡间俗物，道：“我不需要。”秦天璘道：“你现在法力全失，仙气仍存，对于你来说，这是很不利的。这香囊里备有海棠花干，海棠花干素来可以遮掩吸收仙气，你带着它，就可以让仙气不被妖魔察觉。拿着吧！之前你就是仙气泄露，才让韩郁儿找到你。”见凝幽不语，他又道：“我不会骗你！”凝幽还是没接，只是道：“你怎么知道海棠花干的功用？”秦天璘清淡一笑：“我自小便研究花草的医用仙用，这点小常识，还是难不倒我的。”

　　淡淡的芬芳的海棠花干香囊，温润的清澈的笑意，绚丽的多彩的烟花。

　　凝幽本不想接过，尽管她知道秦天璘不会骗她，可她一次次警告自己不要与他多接触，然而，这温而有力的话语，却让她感到莫名的温暖，她未碰触秦天璘的目光，轻轻接过，这香囊，确实很香，毕竟，还有一份心意……

　　摊主打趣道：“公子，你可真有福气，有个这么美的姑娘相伴！”秦天璘回身报以淡淡微笑，竟然不加以解释，凝幽本想制止摊主的话语，秦天璘道：“这是人间！”凝幽一时未语，心下却并无愤意。摊主又递给秦天璘两个灯笼，见秦天璘有些不解，摊主笑道：“今天花灯会，凡是在我这里买东西的都送！”秦天璘欣然接过，笑道：“如此，就多谢了。”两个红色的灯笼，闪着温馨的光。凝幽一看这红色，就想起了天仙，一时竟淡下心来，秦天璘递给她一个灯笼，笑道：“你一定想起天仙公主了吧！”凝幽睫若微羽，不禁道：“你怎么知道。”秦天璘淡淡一笑，道：“因为……我在尝试读懂你啊！”凝幽当即垂下目光，闪着一双美目，冷道：“没有人能懂我。包括你！”她拿起一个红色灯笼，独自向前走去。

　　一座水上亭阁旁边聚集了许多看客，彩灯高悬，书画满目，不时传来一阵阵喝彩声。
　　凝幽向来不爱凑热闹，本想径直走开，秦天璘仿佛看穿她的心思，笑道：“仙子，好不容易来一次灯会，当然要凑一下热闹了，尽兴后，我们还要寻找天仙公主啊！”凝幽淡淡扫他一眼，仿佛秦天璘的话总让她无法抗拒，她虽未言语，但是也就随着秦天璘去了那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原来，这是一些文人在进行赛诗大会，但见字画一张张写就，书画一张张泼墨，那些文采斐然的诗句不时赢得看客们的赞叹。然而，随着凝幽清冷身影的步入，所有人的目光都自然而然地流了过去，众看客不由自主让开一条道来，秦天璘与凝幽不费吹灰之力就潇洒步入了人群。

　　“我的天哪，世间哪有这么美的人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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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幽依旧对这些赞叹置若罔闻，清冷的目光扫过悬挂着的一幅幅字画，画风苍劲，字迹狂放，凝幽虽对字画不甚了解，但也知道这些都是不一般的文人雅士。

　　然而，秦天璘的目光中却渗出微微的笑意，似乎对这些画不以为意。

　　文人们相互吹捧，洋洋得意。

　　这时一位俊雅的文人走至凝幽身边，凝幽正在兀自欣赏悬挂的字画，丝毫不知身边有人到来。

　　“不知姑娘以为在下的字画如何？”那人的声音在凝幽耳边响起，凝幽怔了一下，下意识冷冷扫视他一眼，那人显然被凝幽镀霜的目光吓住了，同时也被凝幽的美貌迷住了，眯着一双桃花眼，只是淡淡一笑，道：“还请姑娘赐教。”凝幽根本不理他，转身对秦天璘道：“你不是也擅长书画吗？为何不与他们比试比试？”秦天璘听不出凝幽的话是何意思，一时没有回答，而旁边的看客尤其是试图与凝幽说话的文人，见孤傲的凝幽主动与秦天璘答话，心下恨得牙痒痒。那文人当即上前对秦天璘挑衅道：“不知公子是否赏脸，愿与我们一较高下啊！”旁边的看客窃窃私语：“这是我们京城有名的‘诗书画三绝’段公子，谁能比的过他啊！”

　　“就是，也只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才敢比试……”

　　秦天璘当然听到这些话，那段公子的挑衅的脸庞近在眼前，凝幽不含一丝神情的目光在后，秦天璘显得踌躇满志，却只是风轻云淡般一笑：“既然公子相邀，在下难却盛意。请！”段公子轻蔑一笑，回身向画台走去，不忘向凝幽投去惊羡的目光。凝幽的目光却只是有意无意扫过秦天璘，她看到秦天璘微微扬起的嘴角以及永远充满温情的目光，凝幽淡淡垂眸，不多言语。秦天璘也随身走上画台，凝幽听到一句充满柔情但却无比傲气的话：“绝不会让仙子失望。”凝幽没有看他，把目光放向空中的烟花。

　　看客越来越多，都知道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竟然要与京城“诗书画”三绝的段公子一比高下。凝幽立在人群中，听到人群中的低语，目光偶尔飞到台上，奇怪的是，秦天璘却故意似的，根本不向下望一眼，只是用含笑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对手。倒是那段公子，时不时想截取凝幽的目光，只是一直未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