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纪念陈婆游氏素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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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想写点东西。
给我的外婆。
给我可爱的缝衣嘎。
我们这，叫外公外婆都是叫“嘎（ga）”。因为外婆以前经常用缝纫机，我就叫她“缝衣嘎”，而长了白花胡子的外公，自然是我的“胡子嘎”。
可是，现在，我的“缝衣嘎”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前几天，我情绪都在半崩溃的边缘，经常一个人坐在一边就默默流泪，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只要思及再也没有人应我一声“缝衣嘎”便悲从心来，实在不敢去过多的回忆什么。
但，一定得写点什么，以纪念我那最敬爱也最爱我的老人。
外婆是个很普通的女人。
陈婆游氏。
这本是她灵位上和墓碑最后的称呼，后来在我们的坚持下，添了两个字，素珍。她的名字，多么美丽的名字。很多人都忘记了她除了是陈伯母、陈婆婆外，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
陈婆游氏素珍。
我最爱的外婆。
她不完美，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慈祥老人。
与他们那个时代大多数农村出身又在城里生活的女人一样，她不够大气，爱贪小便宜，甚至有时候有些虚荣和小自私。专职家务的她最爱的娱乐便是柴米油盐东家长西家短，她还很罗嗦，一点小事都会碎碎念上大半年。到老了，她脾气还不是很好，经常对我那85岁高龄的外公生气，小孩子一样的，又哭又闹……
但，她是真实的。
她不虚伪，要就要，爱就爱，恨就恨。
她把自己的一生都给了她那并不富裕的家庭，还有几个算不上杰出的孩子。
她的斤斤计较都是为了她的家庭和孩子，她的罗嗦与琐碎都是因为她太牵挂于身边的亲人。
直到故去前一天，她还在和外公计算着最近花了多少钱、即将到来的新年得要花多少钱……
外婆家并不富裕。
外公年轻时凭着一身木匠本事倒能勉强糊口，但后来木工厂倒了，外公年老了，几个女儿出嫁了。老人们唯一能依靠的两个儿子却都不争气，没有工作也没有正式的经济来源，于是，外公他们加上两个舅舅，全家都在吃着低保。
当然，我的舅舅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他们都在很辛苦地打工谋生活。外公他们也固执地要和儿子生活在一起。我妈妈她们几姐妹只能是年节时给些钱，经常照看着，让外婆他们倒不至于困于温饱，但……外婆的晚年过得并不宽裕是一定！那么爱美爱干净的外婆，去世后，我整理她的衣物，所有的加起来竟然只有小小一蛇皮口袋，其中还有很多是几十年前的，烂了衣襟裤腰的老衣服！
最近几年，我自己感觉给她买了不少衣服，到了一看，却不过那么了了几件。而且，这了了几件竟然是她最近五、六年来仅有的新衣。
想起我那满满几大衣柜的衣服，我哭倒在外婆的衣柜前。
我的外婆是个可怜的女人。
我在她去世后才知道我的外公其实是她的第二个丈夫。据说她小的时候家境还不错，最起码有我太姥姥他们疼爱，后来太姥姥去世了，她就被她的婶娘随便给打发去了山上的一户人家当了媳妇。据说，当时她的婶娘是用聊天的语气，直接让对方过来把人领走便是——没有婚礼，更没有爱情。
外婆在她的第一个夫家过得很不如意……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她跑了，找到了我现在的外公。对于此，我有无数的浪漫幻想……或许她是爱上了我木讷却英武的外公吧……
外公很穷，8岁时就没了父母。但外公人很踏实，而且个子挺高……看他现在的长相和舅舅们的样子，外公年轻时应该也算是赳赳男儿吧。所以，外婆死了心眼跟了我的外公，就算很穷，就算他们住在深山里，就算他们经常吃不饱肚子。
我的母亲，是外婆的第一个孩子，之后她又陆续生了6个，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其中五个。在那个困难的年代，谁家不夭折几个孩子？生下我母亲后没两年，外公便决心离开深山，搬到县城里住。
没有田地，没有文凭，没有本钱……就那么孤单单，他们俩带着一个小孩闯进了县城，有一餐没一餐，他们坚强的活着。后来，外公硬是凭借着上山砍树改板子，勉强地养活了家人，再后来，他木工手艺逐渐精湛，终于在县城里安了家，虽然是租的房子，却也安逸温暖。
随着生活逐渐安稳，孩子们也先后诞生了，在那个人多力量大的年代里，7个先后降生的孩子来得理所当然，全然不管这个贫穷而脆弱的家庭能不能养活他们。孩子中，前5个都是女孩，在那个保守的年代，外婆的压力可想而知，但她就是倔强，怎么着也要生个男孩子出来给外公续香火，后来连生两个舅舅，她和外公都高兴疯了，据说我外公满大街都跑去通知熟人说“我有儿子了！”
那几年应该是我外婆人生中最幸福的几年吧。
虽然有十年浩劫，虽然家里依旧贫穷，虽然他们经常有了上顿没下顿。
但，我想她是幸福而满足的。
虽然出身农村，但她和外公都知道文化的重要性，所以即便家中再怎么困难也要把我妈妈他们几姊妹送去读书。大家能想象吗，我妈妈他们几姐妹全部有着最少初中的学历！在那么贫穷的家境里，在那女儿无用的年代里！
当然，她并不是那种温和慈祥任劳任怨不吭一声的古典妇人。
她喜欢抱怨，她骨子里还有些封建的老看法。
我母亲她们几姐妹没少做家务农活，也没少吃苦。至今，我妈妈还在跟我摆谈她小时候，一个人半夜去砍柴挑水的故事。
外婆有些小自私，小农思想支配下的她喜欢收集自己能拥有的一切，爱占些小便宜，仿佛生怕别人分享，所以，在母亲他们成年后，与外婆处得并不是很好……但至少没有翻脸。
那么吵啊和好啊，风风雨雨的，几个孩子都长大了，外公也靠着自己的积蓄盖了一间自己的房——真的是他自己盖的，房梁传角都是他亲手做出来的，靠着一身木工活，他很自豪地给了自己的妻儿一个自己的家。
直到现在，外公还经常很自豪地说，作为一个从深山上下来的泥腿子，他虽然没能给舅舅们多大的家底，但最起码他没在外面欠一分钱的债，无论盖房子，还是生活，家里都是清清白白的。
再后来，我出世了。
母亲和父亲当时还不是同在县城上班，父亲在乡下，母亲在城郊种植园，所以，我八个月就断了奶跟在外婆身边。
那时候，外婆就是我的天，我的一切。
我那小气吝啬的外婆对我从来都是大方无比。
作为他们的头个外孙女，我拥有了老人们最初也是最热烈的关爱。他们竭尽所能的疼我，到哪都背着我。而我，在幼年的记忆里，是只有外公外婆而没有父母的。
我极度粘我的外婆，记得小时候，我甚至不能容忍外婆离开我的视线十分钟以上。与她一起上街出门，她若与其他的阿姨婆婆多说几句话我便会嫉妒地捂住她的嘴巴不许她多讲。
我喜欢外婆背我，但我还特别挑剔，一定要老人站着背不许坐着背……所以，当时的外婆家经常出现这样的场面，外公和一些客人们围坐在火坑旁，而外婆背着我在外面踱步——因为我不许她坐下，她便只能站着……
现在想起当初的任性，都羞愧不已又甜蜜不已。
在那时，我还给外婆许下无数诺言。
我曾经在她辛苦洗衣时告诉她，等我长大了，要给她买个洗衣机——但，直到今天，我的承诺都没实现。最初是没钱，后来是小舅结婚，舅娘家陪嫁了一个，我便觉得不必再给她买了，反正他们住在一起，自然能共用……但没想到，这却成了我现在最大的心病。
我欠了我的外婆！
我还在一个午后晒太阳时告诉她，等她死了，我会给她拈蛆虫——因为她说她要是死了会长蛆——当时奶声奶气的我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会帮她捉，让她不被虫虫困绕。
现在想来，多么伤怀。
火葬的她，倒是不被担心蛆虫，但……我其实知道她是很希望能土葬的。
但，因为家里贫困，为了保住几个舅舅的低保，他们只能选择火葬……
我在外婆家呆到快上小学。其实我在4、5岁时便已经回到父母身边，只不过，当时弟弟已经诞生了，我就更是理所当然地混在外婆身边了。
后来上了小学，因为外婆家隔学校近，我依然有事没事就往外婆家跑。为此，我不知道被妈妈念过多少次。
再后来，我逐渐长大，与父母的感情渐深，对外婆的依恋渐浅，我生活的重心开始围绕起我现在的家人来。我开始跟着大人们在心底埋怨外婆的自私，讥笑她的小气……
现在想来，小孩子是多么寡情啊，曾经那么依恋的人，曾经离了她就不行的人，到了后来心中有了新的依傍，便会自然而然的疏远淡逝原本最初的依靠。
当然，我还是爱外婆的，就算我抱怨她的小气与自私，我依然爱她，只是没有以前那么爱得深而已。我会经常给她买东西，会时常去看她……因为我后来上班的地方是在市里，不能经常回家，所以经常是久久才去看她一次，但每次去看她都会给她带些吃的穿的。
当时，我自己还觉得我对她挺好的。
但……现在想来，其实不然。
每次我去看她，她总喜欢拉着我的手漫无边际地聊天。东家长西家短的，什么芝麻细碎的事她都要搬弄给我听，常常弄得我烦不甚烦……
所以，我常常在外婆家呆不久。
我顾着自己的心情，却忘了外婆的多话只是因为寂寞。
是的，寂寞。
晚年的她，是寂寞的。
因为……
她瞎了。
从1998年起，失明便伴随着她，直到去世。
十年啊。
她一个人在黑暗中挣扎了十年。
她见不到阳光、见不到丈夫、见不到儿女，见不到她最疼爱的我……已经整整十年！！
我记得，当初她是经历了场小中风，而后眼睛便模糊了。
后来妈妈他们就送她去医院检查，说是白内障，动了手术——结果反而彻底看不见了。她就这么孤单地，陷入了黑暗的世界。
我无法想象她这十年是怎么过的。
从最初的惊恐到后来的麻木；从最初的抱怨到后来的恬淡；从最初的希冀到……后来的失望。
我知道她一直幻想有一天醒来会突然复明……她听说过很多这样的传奇故事。
但，直到她去世，她也没能再看一眼这花花世界。
所以，那些熟悉她的公公婆婆们都说，外婆走得其实挺有福气，首先，她死于心肌梗塞，没有经历太大痛苦，走得快；其次，她走在外公前面，可以少受很多苦。
因为这么多年，都是我那八十多高龄的外公在照顾她，离了外公，她甚至连口水都喝不上！
她洗澡、穿衣、吃饭、喝水……一切都靠我的外公。
我外公也是个妙人，他用他自己的方式表达对外婆的爱。
到了晚年，或许是感受到死神脚步的临近，外公总是喜欢到处玩，想多看看。但外婆离不了他，所以他便放弃了四处走亲戚的爱好。
他八十多了，还经常被我外婆骂——像训小孩子一样骂。
骂过后，经常是外婆哭得一塌糊涂，而外公依然憨笑。
我想，外公是爱外婆的。
一定
深爱！
在外婆去世后的几天，外公都不吃东西。这把我们吓坏了。
他只是不停朝前来吊唁的亲友们叙述着外婆临去前一天的种种，他说他没想到外婆会死、他说外婆走前一天还吃了两碗饭、他说外婆其实不想死、他说前几天做梦梦见屋子塌了一半莫非是预兆……
祥林嫂一般，外公一遍遍不停重复。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舒服。
在外婆去世后第二天，外公还亲自爬山去那深山中老家，在他们以前居住的老屋基里给外婆勘了墓地。
他会看着外婆的遗像发呆，他会在吃饭时用嘶哑的声音喊一声：瞎子，吃饭了……
他叫我外婆瞎子。
最近几年一直这样叫，但，从他的声音里，我们都只能听出一种亲昵，仿佛小青年间相互叫“冤家”一样……
可是，现在，他叫瞎子，却再没人应他了……
写到这里，我无语哽咽，几乎写不下去……泪已经莹满了眼眶，正无意识地顺颊滑落。
因为我又回想到太多。
尤其是那个悲痛欲绝的葬礼。
接到外婆死讯，是在元月3号早上。
半梦半醒间，我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外婆怎么会走？她那么健康……虽然看不见，但一直没有什么大的病痛，也不见听说她感冒啊跌倒……她怎么会说走就走？
但，事实就是事实。
当我急匆匆请假赶回老家，外婆换上寿衣已经冷冰冰躺在堂屋中。
当时我几乎崩溃，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号哭
真的号哭
那是一种绝望的伤心。
我不停摇着她，抓住她的手，希望她能在我的动作中奇迹般转醒。
我摸她的脸……那已经冰冷的脸，那再也不会回应我的脸……希冀我的体温能温暖她片刻。
我声嘶力竭地喊她，召唤她……却，再也没人应答。
她走了，怎么就这么走了？
我不停地后悔抱怨自己，为什么不多来看看她，为什么不平时多给她些关心，为什么不再多给她买写衣服买些吃的？？
弟弟来劝我，却被我一把抱住
“我为什么元旦回家没来看她……”
我说，
“我好恨自己……”
于是，弟弟跟着我一起痛哭。
那天……
我的眼睛一天都是肿的。
太伤心了
第一次经历与至亲的生离死别
太痛苦
太伤心
我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被劝开……好象是为了劝离另个前来哭丧的老人，我拉着她一起离开……又或者是被妈妈拉走？
忘了，模糊了，想起那天，我除了流泪，便什么也不知道……
再后来，阴阳先生到了，他做了道场，定下三天红丧下葬的时间。
然后是缠孝帕，做法事，开阴路，打绕棺……
我是女孩，竟然没有参与打绕棺的权利……看着弟弟、表弟他们围绕这外婆灵柩一圈圈祈祷什么……我竟然愤恨了，为什么我不能，为什么那么爱她的我不能。
于是，我只能站在角落里哭泣着，偷偷跟着男孩们一起作揖，一起哭嚎。
外婆停在家里那几天，我经常去和她说话。
说真的，平时同事家有白事，我连灵堂都不敢靠近，总觉得怕。
但，到我自己的外婆，却一点畏惧感都没有了。
外婆走得很安详，她的遗容就如同睡着一般。
我经常蹲在她旁边和她说话，告诉她我来了、我吃饭了、我要出去一会……
我会帮她理衣角，会拉起她已经冰冷僵硬的手指。
我会帮她理头发，会抬起她已经冰冷僵硬的头颅。
我会帮她……
我尽一切能力地，多帮她做些事……在那一刹那，我希望人间是有鬼的，最起码这样能让我再见到我的外婆……
但，她始终还是去了。
至尽，连我的梦中都没来光顾过。
她是在怨我吗？
或是走得无牵挂所以丝毫不想念我们？
我不知道……
我是亲眼看着外婆被传送进火化的炉子里的。
亲眼看着她被红龙一般的火舌吞噬。
而后，铁板落下。
阻隔了我们的视线，也阻隔了阴阳。
外婆被传送进火化炉的那一刹那，妈妈在旁边跳起脚来嚎叫……真的，是壕叫！那是一种由喉头挤压出的哀号，尖锐，而绝望。
弟弟在身后死命抱住妈妈，我就跪在妈妈面前，抱着她的腿，一家哭成一团
我想妈妈也在后悔吧，她后悔没有对外婆再好一些。
站在火化厅的外面，看见烟囱里直冲云霄的青烟，大家都说，外婆一定上了天堂。
我们这么期盼着，也这么相信着。
束手无措的我们此时只唯一能做的，便是给她挑一个好看的骨灰盒。
爱美且有点小虚荣的她，一定会喜欢我给她挑的那款大方精致的住所吧……
再半个小时后……
我看见了外婆的骨灰……
明明知道自己会受不了，但还是忍不住想看她最后一眼。
原来……骨灰是这个样子，原来，骨灰不是灰……
我对着那一小盘骨头渣滓，几乎站立不能。
这便是我的外婆留在人世最后的东西吗？
不，
她还留了很多……
例如她的子孙
例如……我脑海中永恒的回忆！
再后来，便是送老人上山安葬。
而身为女孩的我，再一次被摒挤在送葬队伍之外。
这时，好恨为什么我是女孩！
所以我只能哭泣着，等待着，直到再三天过后，圆坟时，才又见到外婆……见到她长眠的地方。
坐车走了一个多小时盘旋蜿蜒险象环生的黄泥山路后，我来到了外婆的墓地。
那是一座大山接近山顶处的平地。
据说太姥姥他们就住在这，这里是我外公家的老屋基。
外公早就想好了，他们故去后要落叶归根。
四周都是山，老屋基后面便是悬崖。
外公睁大着不再明亮的眼睛指画着眼前的空地告诉我们，以前哪里是猪圈哪里是牛圈。
然后……我们聚在外婆墓前。
圆坟，买山，争地，哭嚎……
在阴阳先生的引领下，我们做着能为外婆做的每一件事。
我们烧了大量的纸钱，也将她在生时的大部分衣物烧了给她。
我们燃炮，洒酒……也不知道她在另个世界能不能接收到。
临了，临了。
终要离去。
大家都在收拾东西了，外公却颤巍巍走到外婆碑前，摩挲着石碑上的名字，嘶哑着，道：瞎子……我们走了……过年再来看您……
他声音中的悲怆只有亲耳听到的人才能体会。
那一瞬间，他一直强装的坚强崩塌了
眼泪从他已经浑浊的眼眶中迅速涌出。
战抖着唇，外公不停抽泣
而站在他身边的我，什么也不能做，只是紧紧抱住外公，嘶声大哭。
外婆，外婆
您怎么舍得啊！
您怎么不多等等我们，哪怕多看我一眼也好？
您不知道不能见您最后一面会成为我终生的遗憾？
我的外婆……
您走了，谁再让我叫一声：缝衣嘎？
昨天，我们这下雪了，看着外面银色的世界，我管不住我的思绪……外婆，您一个人在山上冷不冷？
您一个人在山上，孤单不孤单？
您在另个世界，有没有缺少什么？
要是有缺少，一定记得托梦给我，您在生的时候，缺少什么都是告诉，现在也一定要记得啊！要是钱不够，少衣少屋，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轻轻吻了下小拇指上您留给我的戒指……希望我的思念，能温暖另个世界的您。
外婆，走好。
末了，希望每一个看到这篇不成样的杂念的人都能珍惜自己身边的老人，善待他们，他们能陪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
最好，借网络上看见的一句话，给你，给我，给大家：
好好活着吧，因为我们会死很久很久……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纪念陈婆游氏素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