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夫曹锐》芒草花

9、渣夫曹锐9

　　“曹太太，曹太太！”门外有一中年男人正在拍门。

　　周筱没随便开门，只是隔着门疑惑地问：“有什么事情吗？”

　　那男人似乎很着急：“曹太太，我是黄家的司机，小姐唤我来告诉你，曹先生出事了！”

　　“什么？”门一下子打开了，周筱扶着门，有些慌乱。

　　原来，曹锐今天惹到了日本人。

　　曹锐下午的时候照例陪黄宝珠去舞厅与客户联络感情。在车上的时候，曹锐忽然叫司机老黄停车，不待老黄将车停住，他就急不迫待地跳车出去。黄宝珠觉得奇怪，也追着他的身影寻了过去。待她赶到的时候，曹锐已经跟两个日本浪人打了起来。

　　黄宝珠不由得急了，见无法阻止他们，只好低声问周围看热闹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个大妈好心回答道：“看到旁边抱着的那两个女子没有？刚刚那两个日本人要调戏那个学生模样的姑娘，后来她姐姐来了，上前与他们理论，没想到反被他们一起围着调戏，不久那后生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就扭打在一起了。”

　　黄宝珠抬头望向大妈指着的方向，发现了那个大妈口中的“姐姐”竟是熟人。

　　“是沈盈秀？”黄宝珠当然知道沈盈秀，沈盈娣家里那个老是以柔弱示人的妹妹，曹大帅差点就娶了她，不曾想曹锐却劫了她金屋藏娇，但最后两父子谁也没得好处，便宜了不知哪里蹦出来的穷小子许家俊。这件事曾一度成为赢城人茶余饭后的笑谈。比起一直没给她好脸色的沈盈娣，她其实更讨厌这个被坊间传为善良大方有情有义的妹妹，这样的女人只需要一直温柔地笑着就有人主动上前为她鞍前马后，甚至出生入死了。要容貌没容貌，要学识没学识，要家世没家世，黄宝珠实在不明白这样的女子到底为什么能如此吸引男人的目光，勾得他们一个个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这一刻，她甚至觉得与沈盈娣惺惺相惜了。

　　沈盈秀此时很惊慌，不停出声劝告：“曹锐！别打了！曹锐，够了！”

　　很明显，曹锐并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不一会儿，他就被那两人压着单方面虐打，惹得沈盈秀心疼惊呼。

　　那两名日本浪人出完气，整理整理衣衫，然后用淫/秽不堪的目光望向害怕抱在一起的那两名女子。

　　正想迈步上前继续，却不料那个被他们打都无力还手的男人竟然还有力气伸手将他们的脚紧紧抱住。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兴味。正想拖起那小子继续施虐，不料有一同僚走过来询问情况。

　　黄宝珠不敢上前，也听不懂那名刚刚走过来的日本人对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他们交流了一会儿，似乎是放弃虐打曹锐了。他们松开曹锐，任由他无力地摔倒地上，彷佛骂骂咧咧了几句就准备走了。

　　没想到，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几声枪响，快到黄宝珠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其中一名日本人就忽然倒地了，瞪大着眼睛却没了声息。

　　周围的人都乱了，大家尖叫着，相互挤推，乱成了一团。而黄宝珠也被赶回来的老黄大力拥着回到了车上。启动车的时候，黄宝珠还着急地回头张望，却发现曹锐闻声被赶过来的日本人押着，连沈盈秀也不例外。

　　她回到黄家馆，心里忐忑不安极了，只好打电话找生意上的朋友问问现在街上的情况，以及曹锐可能被关押的地方，但每个人都说不清楚，还善意提醒黄宝珠也不要多管闲事了。黄宝珠就这样坐立难安了一整夜，才忽然想起沈盈娣还不知情，于是唤老黄过来去找沈盈娣告知这个消息。

　　周筱听完老黄的陈述，刚刚慌乱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平复了。她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平静地问老黄：“可不可以······载我到一个地方？”

　　老黄似乎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女子这般镇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然可以。”

　　于是，周筱进屋加了一件旧棉袄，随即坐上老黄的车。

　　周筱指示老黄将她载到日本人聚集的城中东区租界的入口还有一段距离，便叫他停车。

　　老黄似乎很迟疑：“曹太太，你······一个人可以吗？”他实在没法想象她这么一个弱女子进到这个虎狼之地会有什么下场。

　　周筱苦笑：“今晚谢谢你了，你快回去吧。”说着便推开车门出去了，向老黄摆摆手示意他快走。

　　老黄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没有立场开口，只能重重叹了一口气，调转车头回去了。

　　天有些亮了，但那轮弯弯的弦月还留在天边，依稀能看到地面上东西的轮廓。老黄透过越行越远的车后镜，见到那位漂亮的曹太太目送他摆手，直到他再也看不到那刻，他的脑海里还留着她那个纤细模糊的身影。

　　系统虐虐：筱筱，你要去救曹锐那厮吗？

　　周筱：明显的。男主都死了我找谁哭去？

　　系统虐虐：我觉得你还是找林墨帮忙的好，毕竟你现在除了精神力比常人高一点以外，好像没有什么自保的手段哦。

　　周筱得意：看姐是怎么兵不血刃退敌吧！

　　系统虐虐斜眼：我等着看。

　　临近天亮，街上雾气霭霭，没看到什么日本人出入。周筱走到租界入口，放哨的两名日军立即拿刺刀挡住了她。

　　“转告田中大佐，说急事找。”周筱开口说日文，配上高傲的表情，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那两名哨兵打量着她寒酸的衣着打扮，一时间有些迷惑，只好问：“你的名字？”

　　周筱生气了，厉声道：“凭你们也配？赶紧去通报，误了我的事饶不了你们！”

　　那两名哨兵立马慌了，鞠躬：“请尊敬的小姐稍等。”然后，其中一名哨兵走到岗亭里拨电话，狗腿地说了几句就放下电话，跑出来对周筱再鞠了一个躬：“请允许我送小姐您进去。”

　　周筱冷淡地“嗯”了一声，坐上那人为她打开的军卡，那人关上门，小跑过来驾驶位，坐上来便启动车驶入租界内。

　　军卡停在一幢三层的洋房外，外面有四名日军持步枪守着门口。

　　周筱下车，立即有人上来询问，那哨兵作了汇报，随即，周筱便被人引路，进入府内。

　　周筱被安排到会客室候着，不一会，就有日本侍女进来服侍。

　　侍女为她冲好茶，便退至门外候着。周筱没等多久，就听到有人推开纸门，她抬头，看到门口立着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穿着军装的日本男人。

　　周筱没站起来行礼，那男人也不介意，他在周筱对面盘腿而坐。

　　“名字？”那人问。

　　周筱如实回答：“沈盈娣。”

　　那男人忽然哈哈大笑，待他笑够了，才赞道：“你很不错，居然能将我的部下吓得一愣一愣的。”

　　周筱没有就此事作出解释，她说：“田中大佐，我今日来是为了我丈夫一事，希望你们可以放过他。”

　　田中大佐挑眉：“你丈夫是？”

　　“曹锐，就是今日下午在街上被你属下打伤的那个中国男人。”周筱回答道。

　　田中大佐双手环抱，问：“你好大的口气，我为什么要帮你，要知道，你丈夫可是打死了我的一名手下。”

　　周筱冷笑：“你很清楚事实并非如此，至于帮我的理由，”她稍作停顿，思考了一下才继续说：“我想，作为纳兰叡的心上人这一点，够分量了吧？”

　　田中大佐皱眉，不确定地问：“纳兰叡······德国现今容克贵族首要人物格奥尔吉·米哈伊诺维奇·罗曼诺夫？”

　　周筱定定望着他，没有否认。

　　他也静静望着她，许久，才失笑质疑道：“我听闻那位不近女色，你怎么证明自己说的是事实？”

　　周筱淡定回答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确定要因为这些小打小闹而可能导致了你承受不起的后果吗？”

　　田中大佐听到这，果然迟疑了，他沉思了一会儿，又缓缓扬起笑容，对周筱说：“沈小姐，真是得罪了，我稍后就吩咐属下放人。”

　　周筱反而笑了：“不急，在这之前，或许你还可以帮我做一件事。”

　　曹锐一直昏昏沉沉被关在地下牢狱里面，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只在清醒时听到盈秀惊喜的唤声，身上的伤痛得他不由得蹙起眉头，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盈秀激动的脸，而自己正躺在她腿上。

　　“盈秀，你······没事吧？”曹锐看到了周围的环境，忧心地问。

　　沈盈秀含泪摇头，哽咽地说：“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

　　曹锐想安慰她，勉强笑了笑，却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引得他低声“滋”了一下，沈盈秀连忙问：“是不是很痛？哪里痛？要不要紧？”

　　曹锐用眼神安抚他，“没事，就只是一些皮肉伤，养养就会好了。”

　　盈秀还没说话，一直坐在她身旁靠着她的年轻女子却开始哭了，她一抽一抽地说：“呜呜······我们还可以出去吗？我们会不会就死在这里了？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小玉好怕，呜呜······”

　　沈盈秀见状，连忙伸手揽着她，安慰道：“我们会没事的，我们什么事都没做，他们很快就会放了我们的，别哭了。”

　　曹锐不出声，他比谁都清楚他们的处境。

　　小玉的哭声惹恼了在外面守着的日本人，他们发怒地围了过来，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一边踹门一边骂，吓得小玉赶快噤声，但泪水还是禁不住哗啦啦地流着。

　　曹锐此刻竟在想：“盈娣在这里就好了，她一定能听懂他们说什么话。”这个念头一出，连他自己都觉得无耻，“呸呸！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曹锐胡思乱想期间，那些日本人看到小玉梨花带泪的样子，顿时都生出了兴趣。他们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猥琐地笑起来。

　　有人拿起钥匙去开牢门，随即他们如鱼贯入，围着他们三人目露凶光。

　　沈盈秀不由自主把小玉护得更紧了，她紧张望着他们问：“你们想干什么？别过来！不要！”

　　曹锐也反应过来，勉力撑起身子挡在这两个弱女子面前恳求道：“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她们······啊！”

　　曹锐没把话说完，就有一人用力将他拖开，扔到角落里，对其进行拳打脚踢。而另外三人，则有两人走向了小玉，一人控制着沈盈秀。

　　“沈姐姐，快救救我！”小玉大声呼救，顿时心生绝望。

　　“小玉！曹锐！你干什么，快走开，不要碰我！”沈盈秀也自身难保了，她的衣领被那男人猴急地扯开，自己却毫无反抗之力。

　　“你们这群畜生，别碰她们！别碰盈秀，她有了孩子，有了孩子啊······”曹锐顿时迸发了，他用力掀起压着他暴打的男人，向沈盈秀没跑几步又被人击倒，受到了更暴力的对待。

　　沈盈秀模糊了双眼，绝望地想：“难道我就这样死了吗？家俊，你现在在哪里，家俊！家俊！”

　　许家俊有没有听到她的呼唤就不得而知了，但上帝却听到了。

　　牢房外突然来了一列持枪的日本军人，为首的人对牢里兴风作浪的四名男人大叫“巴嘎！****%^&#$#”

　　听到这，那四名男人悻悻地站起来，忙跑到外面奴颜媚骨地讨好刚刚阻止他们行凶的军人。

　　他们不知说了什么，完毕那些人指了指曹锐他们，那四人便连连鞠躬应道：“系！系！”

　　立刻，就有日军进来将他们三人提起，押解上了外面停着的军卡。

　　曹锐此刻才发现，外面已经天亮了，他竟被监/禁了整整一夜。

　　“我一夜未归，盈娣知道了我的情况吗？她现在是不是很着急？”曹锐在车上胡思乱想着，不知何时，车就停了，那些日军重新押着他们进去一幢守卫森严的三层洋房。

　　他们被带到一间空旷的大房子，三名日军将他们团团围住，用步枪对着他们。

　　小玉紧紧抱着沈盈秀，全身都在发抖：“沈姐姐，他们是不是要处死我们？我们都没犯错，为什么要杀我们······”

　　沈盈秀咬唇不言，只紧紧回抱住小玉，心里也没底。

　　彷佛过了很久，外面才传来军靴的走路声。

　　门唰地被拉开了，一个日本中年男人慢慢走了进来。他慢慢来到他们面前，出声说：“你就是曹锐？”曹锐惊讶地抬头，尽管不娴熟，但那男人说的确实是中国话！

　　他激动了，赶紧开口说：“先生，我们没有做错事，你们不能扣押我们！”

　　那男人嗤笑，没有说话，反而将目光投向门口。

　　曹锐顺着他的目光看，这一眼竟将他的魂儿快吓没了。

　　“盈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