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明珠不落尘》清都无我

2、第 2 章

　　不想回朱雀殿，打发掉了玉阳君，织语长心漫无目的的走着，然后在不知不觉之下便走到了缘荷来境。
　　“缘荷来境……”缓步走入这个在原主记忆中占了很大一比时光的地方，心中不禁有些迷茫，这里是曾经织语长心的家，那她呢？陌生的地方，危机四伏的处境……走到笑菡萏的墓前，织语长心伸手轻抚着墓碑，死去的人，永远比活着的人轻松。
　　“汝在心伤什么？”无声无息，明珠求瑕来到了织语长心身边，伸手握住了那只正在抚着墓碑的玉手。
　　“放手。”
　　“不可能。”明珠求瑕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加重了握住的力道。
　　“不可理喻。”对于自己现在的身体三番两次被吃豆腐这件事情，织语长心没有再行容忍，起手便攻，动作利落有效，但是对方是明珠求瑕，恼怒之余，织语长心莫名用出了死神的赠品，死神之力从体内涌了出来。
　　一剑挡开，明珠求瑕分明感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杀意：“汝想杀吾？！”
　　织语长心未曾回答，反而突然捂着心口跌坐在了地上，额上冷汗淋漓，面色苍白，紧蹙的眉心，轻咬的唇，无处不透着一种柔弱无依的美。
　　明珠求瑕一惊不及深想立刻走回织语长心身边：“长心，汝怎样了？”
　　织语长心似乎痛苦的无法开口，明珠求瑕不知要如何是好只能伸手将人拥入怀中试着输入内力，却发现自己的内力被排斥了出来。
　　“吾带汝去看医生。”明珠求瑕一把将织语长心抱起。
　　“不……不要……”喘息着，织语长心困难开口阻止了明珠求瑕的动作：“等……等……”
　　“好了，汝不要说话了。”明珠求瑕抱着织语长心席地坐了下来，此刻他也顾不上脏不脏的问题了，拿出随身携带的锦帕，满是心疼的替织语长心温柔的拭去额上沁出的汗珠。
　　好不容易平息了体内欲掌控自己的力量，织语长心无力的软着身子，整个人看去好似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绝美的脸上满是虚弱苍白。
　　万分疼惜的轻抚着织语长心柔滑的脸，明珠求瑕的清冷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长心，现在感觉怎样了？”
　　微微睁了下眼，织语长心现在实在没力气阻止明珠求瑕这种明显又在吃自己豆腐的行为，干脆眼不见为净的闭上了眼。
　　不过一会，怀里传来轻缓均匀的呼吸令明珠求瑕莞尔一笑，看来是真的累，才一会会功夫就睡着了，就这样明珠求瑕抱着织语长心满目宠溺的，目光一丝不错，又怕她着凉，随手一扬将一件衣服盖在了她的身上，又紧紧了自己的怀抱才算停下。
　　时光流淌，岁月静好，明珠求瑕此刻内心是说不出的满足与安宁。
　　“长心！”
　　缘荷来境在日升之时响起了一道慌张急促的声音，明珠求瑕不悦的看向来人，怀中的人受到叨扰，却不曾醒来，反而将脸彻底埋进了明珠求瑕的怀里酣睡不醒。
　　“噤声！”将声音逼成一条直线传进不请自来的女人耳中，明珠求瑕眼中闪着冷光看向来者，好似只要她一有不配合就会出手杀人一般。
　　“恩……”似是察觉到气氛不对，织语长心埋在明珠求瑕怀中的脑袋不安的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未曾清醒的眼睛，不同于清醒时的寂冷，此刻那漆黑如夜的眼眸中布满了迷蒙的水雾，目光茫然而没有焦距，在那绝美的脸上意外的显出了一种别样的妩媚和娇憨。
　　“吵醒你了？”明珠求瑕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低柔的声音带着不为人知的满足以及心动。
　　眨了眨眼，织语长心显然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看着明珠求瑕的俊俏的脸一时没有反应。
　　“长心。”见织语长心醒来却依旧还待在不知名的男人怀里，不见荷喊出了声。
　　织语长心闻声看过，眼神瞬间清明，身上慵懒妩媚的气息再度清冷取代，毫不犹豫的从明珠求瑕的怀中站了起来。
　　“长心。”不见荷上前拉过织语长心然后满是戒备的看着明珠求瑕：“汝是谁？”
　　“明珠求瑕。”
　　不见荷愕然：“血榜杀手，无缺公子，明珠求瑕。”随即更是将织语长心护在了身后
　　“女人，放开手，那只手，不是汝能碰的。”
　　“汝想对长心做什么？”说话间，不见荷的剑已然握在了手上。
　　“伊是吾之女人，汝说吾想对伊做什么？”
　　“休得胡言乱语。”不见荷一怒，拿着剑就刺了过去。
　　织语长心由于被扰了清梦，头还有些晕，再加上昨日和黑暗力量的一番搏斗精力仍旧没有完全恢复，现在耳边又响起打斗声，这让她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都给吾住手。”一声清喝，声音虽然不响，但是明珠求瑕和不见荷却是同时住了手。
　　明珠求瑕似是察觉到了织语长心不适，一闪身来到她的身边关切的问道：“怎样了？”
　　“长心，可是心疾犯了？”不见荷也紧张的走了过来。
　　心疾？这颗由死神换上去的心，带动自己体内的黑暗力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一种心疾。
　　“不见荷，汝看清楚，吾还是原来的织语长心么？”
　　不见荷微怔，没了罗喉戒玺的力量，她对织语长心自然不会再有盲目，眼前的人，那张脸依稀有长心的面貌，却已经没了原来的纯真笑容；那双眼黑如暗夜，寂冷无边，不似长心的双眼能清澈见底。
　　“汝心中的织语长心已经死了。”
　　“无论汝做了什么，汝都是织语长心，都是吾之小妹。”拉住想要离开的织语长心，不见荷坚定的道。
　　“汝之小妹，已经死了……”死在了死神的力量之下，挣开了不见荷的手：“不要再来找吾，吾与汝，以及水飘蓬再无任何关系。”
　　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不见荷再要上前却遭明珠求瑕拦阻：“女人，伊不想见到汝，所以麦在来烦伊，否则吾不介意杀了汝。”说完便转身追上了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织语长心。
　　“汝若不想回朱雀殿，可以跟吾回浪眉山。”
　　做杀手的，感觉都是这样敏锐么？织语长心不语，脚步却未转移，依旧朝着朱雀殿走去。
　　坐在王座上，织语长心正在思考如果她想好好活下要怎么拔除体内像定时炸弹一样的黑暗力量时，三教顶峰之一的儒门龙首到了。
　　因为在想得入神，织语长心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请进来后，才后知后觉的回转过思绪，然后她就郁闷了……本来她没打算见疏楼龙宿的……
　　摇着手中的紫龙扇，一身闪瞎人氪金狗眼的华丽紫衣就这样亮晃晃的进了织语长心的眼中。
　　看见织语长心，疏楼龙宿却未感觉到任何诡异的力量加身，随后目光就落在了王座上织语长心那双光滑无一物的手上。
　　居然没带罗喉戒玺……这剧情好像有点不对……
　　“儒门龙宿，汝之来意吾已明了，就让玉阳君陪汝走一趟万里黄沙。”
　　虽然事情的发展不在疏楼龙宿的预料之中，不过这比预想的好了太多，而且他也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妥，不过就算有不妥，为了佛剑和剑子他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多谢女帝。”
　　“玉阳君，好好完成入门龙首的交代，然后汝就直接去日盲族吧。”
　　“……是，女帝保重……臣告退……”
　　挥退了众人，解决掉玉阳君，织语长心靠在王座上闭目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盘算着学海无涯里的那只老不死要怎么办。
　　“既然不愿意，为何不离开？”
　　对于明珠求瑕阴魂不散，织语长心已经懒得去理会了。
　　“汝到底在烦恼什么？”说着，明珠求瑕走上了王阶来到了织语长心的身边。
　　“汝当时若能一剑结束汝之任务，如今吾也不用被困在这该死的王座上被人当靶子了。”
　　明珠求瑕危险的眯起双眼：“汝当时果然想死。”
　　反正死了也不知道会穿到哪里，但是不管穿到哪里应该也不会有比这个身体更麻烦的了。
　　“吾说过，机会不过一瞬，既然当时汝不动手，那吾唯一的选择就是努力活着。”
　　明珠求瑕一默，犹如誓言一般的说道：“吾会在汝身边，谁也不能伤害汝。”
　　忽然间，织语长心看着眼前的明珠求瑕大声狂笑了起来。
　　“在……在吾身边？哈哈哈哈……汝喜欢吾什么？汝甚至连吾是谁都不知道，哈哈……就因为这张死神赐予的脸么？哈哈哈哈……明珠求瑕……真是……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就这样笑着，织语长心的眼角甚至沁出了一滴泪珠，一张完美无缺的脸足以让很多男人为之去死，眼前这个男人也不外如是。
　　明珠求瑕同样看着眼前的织语长心，这个女人即便是笑，即便是嘲弄的笑，那双黑色的眼眸中依旧没有任何波动，那眼中无边的冷寂似乎已经深刻其中永不会消退一般。
　　若说最先他是被这张冷艳无双的美颜所震撼，但是真正吸引他的却是这双眼睛，如黑夜一般深邃，里面无垠的寂冷令他莫名的疼惜，里面偶尔流转的璀璨令他移不开眼，那是他见过最美丽的眼睛。
　　轻抬手指，明珠求瑕轻轻划过织语长心的眼角拭去那一点湿润淡漠得开口道：“如果有一天，汝不再有这样一张脸，吾之承诺依然不会变。”首先令人动心的或许是外表，但是一旦沉沦，如他这般冷情薄情的人就是永恒。
　　“无缺公子如此厚爱，真是令吾受宠若惊，如此无缺公子不如为吾想个办法能让吾免受生命威胁？”
　　“吾会为汝杀了东方羿。”
　　“东方羿，一只老狐狸，学海无涯那么多人就被伊一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要杀又岂是轻易之事。”
　　“汝已有解决之道？”看着那眼中闪过的流光，明珠求瑕柔声肯定得问道。
　　“有啊，想要东方羿将目光从吾身上挪开，最好的办法就是解散朱翼皇朝。”
　　“多少人想要的东西，居然被汝弃如敝屣。”
　　“哈，那东西又不在吾之手。”
　　“昨日，汝身上黑暗的力量是怎样回事？”
　　“同为死神之力，这就是年少无知的代价啊，不过红颜枯骨，却拿最珍贵的东西去换。”口中唏嘘，嘴角却扬着嘲弄的弧度。
　　“容吾提醒一下，汝说的人是汝自己。”眉头一皱，明珠求瑕似是不悦织语长心如此嘲弄自己。
　　“是么？那真正是吾么？”不甚在意的一笑，织语长心把玩着明珠求瑕手指满是深意的说道。
　　反手握住那调皮的玉指，明珠求瑕颇为认真的问道：“汝，是谁？”
　　“吾名，夜寒星。”

　　“夜寒星……”明珠求瑕一手轻轻抚过那双夜如寒星的双眼：“果真名如其人。”
　　“啧啧，现在的男人真是一点都不矜持。”有被吃了豆腐，织语长心或者应该叫夜寒星毫不犹豫的吐槽了出来。
　　“哈，矜持能让吾拥有汝么？”
　　相像了一下明珠求瑕矜持的样子，夜寒星狠狠得打了个冷战，然后斩钉截铁的道：“不能。”
　　“汝还未告知吾，汝体内的死神之力究竟如何了？”
　　“好像不能，一用就有可能被这股力量反噬，一旦被这力量侵蚀，吾便不再是吾，只是一个没有本心的傀儡，一个死神无聊时连玩具也说不上的消遣。”
　　“死神……”明珠求瑕拧着眉，清冷的脸上首次出现了一点煞气。
　　“罗睺戒玺图天下,欲遂圆梦响号角,孤星之花难攀折,三物共得占首岳。死神三宝，说起来，除了最后一样不折之花，其他两样好像都在吾处，希望号角……”说道希望号角，夜寒星突然一默。
　　“怎样了？”
　　“吾好像又忘记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
　　“何事？”
　　“希望号角好像是玉阳君从须弥如来藏那边抢过来的……”
　　“在汝手上，那就是汝的东西。”谁敢抢，我就一剑杀了他。
　　“吾能说，被美色所诱的男人毫无理智可言么？”
　　“可以。”
　　“……”好吧，你赢了。
　　夜寒星考虑了一下，自己不上门，须弥如来藏应该也不会自己来，毕竟罗喉戒玺的力量除了死神，谁都会忌惮，不过如果自己去的话，修佛之人应该还是比较好说话吧……夜寒星不太确定的想着。
　　是麻烦就要解决，为了能活下去，所以即便是一堆烂摊子，夜寒星依旧需要一一处理掉，所以他在明珠求瑕的陪同下来到了须弥如来藏。
　　看了看围着自己和明珠求瑕，如临大敌的一群和尚，夜寒星忍不住再次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除了利用了须弥如来藏的法女以及和日盲族一战，这具身体好像还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人说，修佛之人最是悲悯睿智，如今看来，须弥如来藏不过如此。”
　　“朱雀女帝亲来，宗喀尔有失远迎。”一群人让开了道，法尊缓步走了出来。
　　“吾来须弥如来藏只为两件事，一为归还希望号角。”说着，身边的明珠求瑕拿出希望号角扔了出去。
　　“二是为了解除法女身上罗喉戒玺的力量。”
　　接过希望号角，宗喀尔淡淡的道：“不必了，小女已经无恙。”
　　“死神之力能解？”夜寒星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的忽然突兀的出现了一抹惊喜：“不知是何物能解死神之力，还请法尊指点。”
　　“不折之花。”
　　“果然是不折之花。”夜寒星脸上的惊喜不过一闪而过，随后她又问道：“不知此花如今在何处？”
　　“恩？”宗喀尔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容貌绝美，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白骨一副，令他注意的是那双清正的眼神。
　　“女帝没有和死神做下交易？”希望号角吹响的时候，死神独有的力量宗喀尔不会错认，不过眼前的织语长心好像并不像和死神做过交易的人。
　　“有，这张脸，以及身体里跳动的心还有附赠的死神之力，都是交易的内容。”夜寒星直言不讳的说道。
　　“代价呢？”
　　“代价是原本不健全却至善至柔的心，以及身上的帝王之气吧。”
　　“帝王之气……”宗喀尔又细细的看了一下夜寒星：“汝之帝气依旧存在。”并且还很浓郁。
　　帝气清圣，自己体内有死神之力，帝气怎么还会在？夜寒星错愕的看向宗喀尔，那表情明显表达出了一个意思：法尊，你会不会老眼昏花看错了吧……
　　宗喀尔显然也领会到了夜寒星的意思：“女帝要不折之花做什么？”帝气应天命而生，但是帝气一定会在天命之人失去天命之后离去，最有可能失去天命的一种情况就是失德……如今帝气尤在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去除吾体内死神的临别赠礼，这股力量随时都有可能侵蚀吾之理智。”
　　“不折之花在学海无涯执令央森身上。”
　　“多谢。”夜寒星又想了想偏头对着明珠求瑕道：“把罗喉戒玺也一并交予法宗吧。”只要罗喉戒玺不在自己手上，大部分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会移开，虽然这样做对宗喀尔有点不太厚道，不过人家家大业大，想来小小麻烦应该不伤大雅。
　　宗喀尔显然没想到夜寒星会将罗喉戒玺交给自己，一时有些怔然。
　　“怎样了？法宗不要么？”江湖上，哪怕没人能带上，但是仍旧有许多人想要，想要的理由有很多种，宗喀尔对于死神留下的东西必定也是想要的，不过想要的目的只是为了不让这些东西遗祸人间而已。
　　见宗喀尔没反应已经他是真不想要，夜寒星又慢悠悠的加了句：“若没法找到不折之花，这死神之力吾也不知能压抑多久……”话还没说完，就见宗喀尔迅速收下了罗喉戒玺。
　　目的全部达成，甚至还有了意外的收获，夜寒星心情甚好，对着宗喀尔欠了欠身：“有劳法宗了，吾等叨扰已经也该离开了，请。”
　　“请。”
　　陪着夜寒星出了须弥如来藏，明珠求瑕看着眼光流转的人儿笑道：“夜儿，回朱雀殿么？”
　　夜寒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声夜儿是在叫她：“吾和汝有那么亲密么？”
　　“你是我的女人。”明珠求瑕不厌其烦的重复道。
　　“……”经验告诉我们，和偏执的人在一起最好别和他们争论他们已经认定的事情，夜寒星本着叫一下名字也不会少块肉的情绪再次做出了退让。
　　“吾回朱雀殿，不过不折花……”
　　“吾会替汝取来。”
　　“不会顺手再带一颗人头回来吧？”
　　明珠求瑕嘴角微翘：“不无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