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天下》昨夜晴风

3、谷深人远

　　第三章、谷深人远

　　萧远山紧握双拳，咬牙切齿，森然道：“原来是他，原来是他……慕容博啊慕容博，你好歹也算武林中响当当的一位人物，我萧某人也曾敬你是条好汉，谁知你竟捏造音讯，挑拨是非，便在要使宋辽生衅，生灵涂炭，真是是人面兽心，连畜生也不如！”

　　段正淳见他怒火攻心之下，原本俊朗的面孔扭曲得狰狞可怖，便摇晃着怀中的婴儿哼起歌谣来。

　　果不其然，一旦想起自己的宝贝儿子，萧远山便能立时回复神智。他退后一步，单膝跪下道：“多谢少侠指点！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日后用得到萧某处，只需少侠一句吩咐，水里来火里去，萧某万死不辞！”

　　段正淳连连摇头道：“我要前辈水里来火里去作甚？快快请起，不知前辈有何打算？”

　　萧远山叹气道：“乱石谷一战，萧某元气大伤，心神激荡之下受了严重内伤，须得找一处清静之地调养。”

　　段正淳笑道：“段某也须在外避一避，此处崖高人远，无纷无扰，不如我与前辈在此住上一年半载再作打算？”

　　萧远山奇道：“段兄弟，你左右无事，不回宫中享清福，为何要陪着萧某在荒山野岭居住？莫非……”

　　段正淳仍笑道：“不错，宫廷之事，无非就是权臣叛乱，争夺倾轧，为防他们殃及池鱼，我便溜出来避难了。”

　　萧远山双目圆睁，关切道：“愿闻其详。”

　　段正淳哼道：“详？不过是权臣杨义贞叛乱，杀了上德帝，准备杀延庆太子，真是既‘义’且‘贞’。段某不幸是皇家血脉，少不得出来躲一躲。再说，这荒山深谷的，我一个小小孩童，没有你这位武功高强的前辈相助，怎么走得出去？”他微微嘟着嘴，“段某”的自称与滑稽可爱的外表相映成趣。

　　萧远山听的有趣，忍不住微笑道：“你好好练上几十年功夫，便能出去了。”又道：“令尊令堂也出宫避难了？”

　　段正淳摇头叹息道：“爹爹妈妈在叛乱中遇难了。”

　　萧远山一听，心中大是同情，未免有同病相怜之意，安慰了数句，又道：“你大理段氏的一阳指闻名天下，萧某这身武功，段兄弟也不会放在眼里。可是恕我直言，段兄弟虽然家学渊源，武功根基却是甚浅。你我既然在这深谷之中作伴，不如……”

　　段正淳忙拱手道：“有劳前辈，给我打下扎实的武功根基了。”他的手指细白，手背圆胖，拱起手来甚是喜感。

　　萧远山大笑，正要拱手回礼，段正淳又道：“前辈，这一战你也受了不轻的外伤……”

　　萧远山摆手道：“无妨，萧某皮糙肉厚，这点皮外伤不算什么。”他在地面上扫视一番，喜道：“不想此处也有疗伤的草药。”于石缝间拔了几棵淡紫色的小草，嚼得粉碎，敷在伤口处。
　　段正淳见状，又拔了几棵放入袖中。

　　从今往后……

　　“前辈，你瞧我的马步摆的准么？”

　　“前辈，你带我打猎去罢？”

　　“前辈，令郎又饿了！”

　　“前辈，这里有个山洞，洞里十分干燥，虽不宽敞，也有六七长纵深，不如咱们暂且在此安家落户？”

　　“前辈……”

　　萧远山揉着脑袋苦笑道：“段公子，你饶了萧某罢！”

　　刚来谷底时，萧远山时时狂吼，痛斥命运不公、老天无眼，声如狼嚎，客商都不敢进出雁门关。幸亏段正淳时时跟他说话，替他宽心，加上眼见儿子慢慢长大，出落得越来越健壮可爱，他便暂歇了复仇之心，一心一意为儿子打算起来，人也慢慢开朗，重新变回了那个豪爽、直率、热心的契丹大汉。

　　就算如此，也不代表他能继续容忍段正淳的唠叨，尽管他深知段正淳净说些没用的废话，不过是为了开解他。

　　“前辈……你听，这几日母狼叫的愈发凄惨了，想必是伤口化脓感染，不如给它截肢罢。”

　　萧远山不耐烦道：“不过一头畜生罢了，你何必这么关心它？”

　　段正淳看了看怀里的婴儿，转过头去说：“它也是有孩儿的啊。”

　　它也有孩儿……也有孩儿……

　　萧远山神色不定，一时温颜欢笑，一时咬牙切齿。终于，他的面色慢慢沉静下来，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孩儿，见那张小脸比周岁时红润了许多，时时挥舞着手臂满面笑容，登时心软了，便扯下几片衣襟，将小刀扔给他道：“你把孩儿给我。”

　　母狼仍拴在树上，哀叫连连，幼狼在一旁舔着母亲的伤腿。段正淳拎着幼狼的脖子将它移开，对母狼道：“你的伤腿化了脓，倘若不截掉，不多时便会全身感染而死。你死了，谁给你孩儿喂奶？所以我要给你截掉伤腿，你莫乱动，也休要伤我。”

　　萧远山嘟囔道：“一头畜生而已，怎生这般婆婆妈妈？”

　　母狼却低声呜咽，用鼻子蹭着段正淳的手，似是听懂了一般。

　　段正淳安慰的拍了拍它脑袋，靠近短腿，便闻到一阵腐臭之气，见母狼腿上脓血模糊，肌肉腐烂露骨，不禁倒抽一口气。多亏他前世多少学了些急救经验，用小刀割掉腐肉，手起刀落，母狼腿上虽然剧痛，却一动不动，强自忍耐。

　　段正淳自袖里摸出一把草嚼烂，敷在母狼腿上，全身虚脱，躺在地上道：“一切就绪！”

　　那银毛狼崽比母狼还要通灵性，欢快的扑到段正淳身上，不住的蹭他的脸，舔得他一脸一手的口水。

　　次日，段正淳再去挤奶时，母狼便不龇牙怒目，而是低声呜咽，甚至翻了个身露出肚皮，正是犬科动物臣服的姿势。

　　萧远山见段正淳手忙脚乱、不得其法的挤狼奶，怒其不争的摇了摇头，却又出言指点。

　　见他抱起了婴儿，萧远山忽道：“孩儿还没起名字。”

　　段正淳一愣，肉呼呼的包子脸上显出令人难以分辨的神色。他盯着婴儿比狼奶还白皙的脸蛋，半晌才道：“前辈，名字我已给令郎想好了，单名一个‘峰’字，盼他如峰峦般沉稳质朴，坚定不移。”

　　萧远山念道：“萧峰，峰儿……好名字！”他对于抱孩子、哄孩子颇不得其法，只隔着襁褓看着婴儿，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平静。

　　萧峰。

　　这个名字让段正淳想起了许多事。

　　萧峰，金庸武侠小说《天龙八部》中的男主角之一，原名乔峰。北宋年间辽人，被汉人抚养长大，与慕容复并称为“北乔峰，南慕容”，为江湖年轻高手中的双峰。曾任丐帮帮主，在得知契丹身世后被迫退位，相继与段誉和虚竹结为兄弟，又得遇红颜知己阿朱，阿朱后为化解萧峰仇怨，死在萧峰掌下，萧峰悲恸不已。在辽国因助耶律洪基平息叛乱，受封为南院大王，后为阻辽帝攻宋，以断箭自尽于雁门关外，享年33岁。萧峰人生经历坎坷悲壮，其胸襟气吞山河，是一个心系苍生并忠于国家和民族的悲剧英雄。

　　以上是百度百科中对萧峰的简单介绍。

　　金庸大大的武侠中，优柔寡断、宽厚仁义的男主居多，譬如《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倚天屠龙记》里的张无忌，《碧血剑》里的袁承志，《笑傲江湖》里的令狐冲，《书剑恩仇录》里的陈家洛，以及《天龙》里的其余两个男主段誉和虚竹。

　　可是萧峰不同，他是金庸笔下少有的阳刚男子和悲剧英雄。

　　读《天龙八部》中萧峰的片段，时时感觉是一部古希腊悲剧，令人不忍卒读。

　　少林寺的佛学和武学教给他行侠仗义，身为农民的义父母教给他真诚质朴，丐帮让他深入社会底层，加之男子汉的豪迈飒爽，以及无论是对敌对己、无论是生活中还是道义上都不失色的勇敢。
　　萧峰的豪爽刚烈，在乱象丛生、诸国并立、泥沙俱下的战争年代，如沧海横流般尽显英雄本色。
　　峰是山峰，是直率的质朴，是自然的雄壮，是岿然的沉稳，是不平的气魄。萧峰的一生正如其名，时而雄浑壮阔，时而异峰突起，时而荆棘丛生，时而乱石嶙峋。

　　这样的性格，与他所长的那个积贫积弱的北宋形成了强烈对照。

　　段誉是个“痴人”，虚竹是个有几分迂腐之气的“呆子”，萧峰却是真正的英雄，他才华横溢，冠盖当世，即使缺点也是英雄式的惊世骇俗，虽然不免“五衰”，却仍是天人。

　　他轰轰烈烈的战斗，拼死挣扎与命运斗争，可每一场战役都逃不过命运的捉弄，像时运不济的古希腊英雄那样，一步步走向不可避免的悲剧结局，一步步走向灭亡。

　　此时此刻，这个日后慷慨豪迈、宽仁侠义、正气凌然、粗中有细的大英雄大豪杰，正窝在青团子怀里，一根一根吮吸舔舐他蘸了母狼奶汁的手指。

　　婴儿的嘴巴极软，加上口水分泌旺盛，每次吸吮都是酥痒的享受与折磨。

　　段正淳觉得，自从用手指给婴儿喂奶坚决贯彻执行后，他手上的皮肤越来越白、越来越细、越来越嫩、越来越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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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萧峰早已经有名字啦，这里写成是段正淳给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