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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离去 ...

  •   自阮子悭带着向雎连夜返回医馆后,向雎便一病不起,整日里不是发呆就是处于昏迷状态,连被认为是缃白镇最好大夫的阮子悭也束手无策。

      小银知道向雎只不过是犯了旧毛病而已,每年必有这么一月,它家姑娘定会如失了魂魄般的缠绵于病榻之上,让人看了着实心下担忧。

      阮子悭虽每日冷淡着面容,却也于繁忙里抽出时间照顾着向雎的饮食起居,并没有如小银所想般将它家姑娘赶出医馆。小银看着阮子悭愈发的削瘦,便想告诉他姑娘的病不必太过操心,可迫于他的压抑气息又没敢开口。

      直至九月末秋风萧瑟之际,向雎那苍白的脸色才稍微沾染了点气色,瘦弱的小身板也能下得了床外出走几步,可每每坐在廊下看竹青与明海晾晒药材,她总觉有些过意不去,心情也难免抑郁起来。

      因自小到大,她都是个累赘,没承想这次也不例外,成了医馆的累赘。

      虽然医馆的人对向雎一直嘘寒问暖,可她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人,眼见着这病没个起色,大家的心思自然也不会一直放在她这儿,譬如明海起先是关心了几日,可后来送饭递茶之时便懒散怠惰了许多,连着嘀咕之语也多了起来。

      好歹又熬了半个月,恢复气力的向雎也不顾小银的阻拦,多套了几件衣袍便帮着老陈忙活起后院的事来,阮子悭自是瞧见了,也没多说什么,倒是前堂抓药的竹青,得了空便往后院跑,生怕向雎着了凉再有个闪失。

      对竹青这种太过于明显的关心,明海总是不悦地撅了嘴,偶尔还飘到向雎身前嘀咕几句,“你到底是要给公子当媳妇还是给竹青当媳妇?”

      向雎被明海问的乱了心神,加之又劳累了一日,晚饭也没吃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明海的话语却时刻回旋在她的耳边,对于当媳妇这件事情她总感觉是既模糊又遥远的问题,此刻却忽的被直白地问了出来,小脸颊不免又滚烫了一回。

      “姑娘,公子来了。”小银左右嘶喊了好几次,向雎愣是没回过神,小银着急直接缠上了向雎的手腕。

      阮子悭对于小银这种怪异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随手关上门后便将食盘搁在了桌子上,扭头侧过身的向雎慌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抬眸却见阮子悭已端起食盘直接步到了床侧。

      “起来喝点粥罢。”阮子悭也没有太多的避嫌,挨着被褥坐下后便将热粥递到了向雎手里。

      向雎有一刹那的晃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每次见着阮子悭,总感觉自己心神不宁,眼神也不敢迎上去,正如此刻,埋头接了碗便一直捧着碗喝着,也不敢抬眸。

      阮子悭瞅了瞅她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有些不近人情地淡淡道:“下次在饭堂吃饭,别饿着自己了。”

      向雎闷声嗯着,也不想作过多解释,她本来就不饿嘛。

      “我喝饱了。”好不容易塞了小半碗,实在喝不下去的向雎有些怯怯地将粥碗搁在了食盘里,整个小身体也不着痕迹地往床里挪了挪,生怕阮子悭一个不满意硬逼着她喝下去。

      阮子悭抿着嘴不言不语,顺手从袖袋里掏出布巾,极其自然地擦拭着向雎嘴角的残渍,一如那晚擦拭她嘴角的点心渣,这一细微动作竟让向雎有些晃神,齐刷刷的睫毛也有些不受控制地忽闪起来,眼睑之下眼波流转。

      阮子悭瞥了眼向雎那有点儿小女孩的情态,倒没像是先前冷着脸,而是难得的温着声音启唇道:“刚喝完,隔一会儿再睡罢。”

      “嗯,谢谢公子。”向雎抓着被角绕了又绕,待听得身边人站起离去时,她才敢偷偷扬眉瞅了瞅那熟悉的背影。

      门被合上的刹那,紧张不已的向雎才松了肩喟叹着撇了撇嘴,一副立时蔫下的样子。

      “姑娘,你莫不是喜欢公子了?”小银有些不可置信地贴近向雎的双眸瞅了又瞅,恨不能将那眼底的落寞给抽出来。

      向雎又呆呆地想了想,最后有些不知所以地将小银拥在怀里,然后整个人蜷缩进了被窝,良久忽自言自语道:“我没有喜欢公子,我只是有时觉得我们有些同病相怜。”

      ******
      随着向雎身体慢慢地好转,天气也越来越转冷,而医馆的日子也一如往常,平淡而温馨。只是云笙自始至终未来信,向雎几度想要回云山谷探望一下,孰料小银早已回去打探过,整个云山谷空无一人,连着嬷嬷也回老家休养去了。

      向雎心中本有些期盼,期盼着云笙出现的那一日,可现如今师叔一出走半年未回,她也不免生出些担心来,日日在医馆门前驻足的时间也长了起来。

      直至初冬时,小银叫嚣着要去冬眠了,向雎仍未收到任何关于云笙的消息,有时想的实在心烦了,向雎便央着小银在来年开春时去帮忙找找云笙师叔。

      小银口头上应下了,心上却没太在意,因为它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它离开的这些日子它家姑娘该怎么过,有时受明海言语上的欺负且不说,她还没凑足钱买棉袍,而且晚上也没了自己陪她说话解闷……

      诸多担心的事情,小银想想就觉得心焦,时常吐了信子来回游移着思虑着,向雎以为它又到了蜕皮期,便也没太过在意。

      又过了几日北风呼啸起,小银再也不能停留了,便趁向雎不注意时壮着胆子摸进了阮子悭的房间。杵在横梁上时,小银起初是一副谈判者的姿态,可后来想想又不妥,来回演练了几次后,小银才揣度着措辞缓缓游移到了阮子悭的头顶,“公子,我就要去冬眠了,希望你能照顾好姑娘,叮嘱她多吃饭早睡觉,不要让她一个人感到落寞。”

      阮子悭早就意识到了小银的到访,对于它在屋梁上的来回翻腾也早已察觉,遂当声音在头顶响起时,也没太过惊异,双手依旧翻着医术,双眸抬也未抬。

      垂了头低声下气的小银以为阮子悭没听清,便又缓缓地重复了一遍,可等了良久看底下人愣是没有回应,尽量压低气势的小银噌的来了火,倒垂着身子在阮子悭耳边嘶嚎道:“你不是懂蛇语吗?不是懂蛇语吗?装什么装!”

      阮子悭依旧不动声色地翻看着医书,整个人仿似屏蔽了处于癫狂状态的小银,待到小银嘶喊得没了气力时,座椅上的男人才微启了启唇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向雎懂蛇语。”

      这是一对一的交易。

      呃?被阮子悭的开口说话给倒噎住的小银“啪”的一声从房梁摔在了地上。

      “姑娘生来就懂,那有什么可稀奇的,姑娘不是怪物!”最后几近于拼劲全力嘶嚎的小银恨不能上前将阮子悭缠倒在地,在关于向雎是蛇语者的问题上,它已无法控制情绪,因为世人的眼光它已经受够了,它再也不能忍受向雎被当做不祥之人来对待。

      阮子悭知道小银会错了意,可也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待它缓和下来时,才再次侧了眸轻启唇道:“既然是生来就懂,那你告诉我她小时经历了什么……”

      “妄想!”不待阮子悭说完,小银霸道地甩着尾巴昂起了头,一字一顿地鄙夷道,“别想从老子口里套出什么!你到底照顾不照顾?”

      阮子悭没想到这小蛇还如此有原则,看到它那炸毛的模样,心底不禁一阵发笑。

      “别以为老子什么都不知道,你病发那晚,将我家姑娘抱上床时你亲了我家姑娘!”小银尽量昂着头以使自己的气势不至于太弱,整句话说出时也摆出了一副威胁的姿态。

      阮子悭微愣怔了怔,本是淡漠的脸色忽然说不出的别扭。

      “我家姑娘岂能任由你轻薄?……”小银一口一个我家姑娘,搜肠刮肚地叨叨着,可见阮子悭站起身时,又忙扭头哧溜游上了房梁,隔着几丈的距离缩身嘶喊道,“你要是不好好照顾我家姑娘,我就告诉她那晚上的事情!”

      “你就不怕我再将你家姑娘抱进我房里?”背手而立的阮子悭倏地转过身,眼眸中皆是深意。

      “什么?”小银一时惊愣,脑袋也不灵光起来,直着身子就扭回了向雎的房间,进门后边往向雎身上扑边义正言辞地嘶嘶道,“姑娘,在我离开期间,你万不可进阮子悭那厮的房间,切记万不可……”

      “嗯?万不可什么?”正在缝补衣服的向雎只听小银说着万不可,也没听清它嘴里到底叨叨些什么

      “万不可接近阮子悭那厮!”

      “为什么?”

      “总之,你要离他远点!”

      姑娘啊,你不知道,他会对你不轨的!仰天长叹的小银将欲说出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向雎对小银的疯言疯语,只是笑笑,不置可否。直到小银离去时,心情仍是极度的抑郁,在心底也仍然悔恨着自己去找阮子悭的冲动,因为这摆明是将它家姑娘拱手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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