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六月七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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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七夜。这个名字挺怪的，对吧？
像有部惊悚片的名字，就叫《七夜》；我喜欢的一部武侠作品，名字也很巧合地叫作《七夜雪》。
总之，对于视“七”为不祥的中国人来说，“七”和“夜”，构成了一股清冷又寂寞的韵味，有些悲哀，又有些诡异。
所以，相较于“七夜”这个名字，我更喜欢“六月”，炎热，美丽。
而六月，是我的姐姐，只比我早出生三分钟，却让我亏欠了她一辈子。
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姑且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很少回来，一回来就对着我们可怜的妈妈拳打脚踢。在我们八岁那年，妈妈终于忍受不了，悄悄逃走了，我和六月也就成了弃儿。
就这样，六月七夜出生的两个孩子，开始了在孤儿院的生活。
孤儿院很穷，就连最基本的饭菜也少得可怜，每一次，六月都会挑出她那份饭菜里的肉丝，挟到我的碗里。才八岁的孩子，却很用心很用心地守护着小小的我。
长大了一点，就要帮忙干活。我很笨，笨也就罢了，无奈我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经常被罚打扫所有房间，六月就陪我一起受罚，毫无怨言。
十八岁的时候，六月放弃学业，孤身从内地跑到幸城打工，只为了支持我继续读书。
好不容易挨到我大学毕业，找到了工作，两个人有了一个可以居住的小家。六月还和我大学里的学长谈着甜蜜蜜的恋爱，一切似乎正向好的方向发展。可一张肝癌诊断书，又将我们推向深渊……
我常常在想，如果世界上真有前世今生的话，那么六月上辈子一定欠了我很大一笔债，今生才会为了我活得那么辛苦。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网络上的一则广告，再度给了我希望。
奈何天，这间号称无所不能的事务所，真的有办法拯救六月吗？看着屏幕上跃动的“代价”二字，我笑了。
没钱没权没名气，我唯一真正拥有的，只有一条命而已。
我坦然地笑着，将这些讯息发送出去。
一天后，奈何天的网站正式通知了我，表示他们受理这件Case，同时也告知了我他们的地址。
虽然，我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不过当我来到目的地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非常古典的一间酒吧，或者，叫酒馆？这就是那间让人趋之若鹜的事务所？
雕花大门上，有一块玉制的牌匾，上面写着“奈何天”三个大字。两边挂着对联，左边写着“奈何桥上奈何人”，右边写着“奈何桥下不了生”，整栋建筑物都弥漫着神秘的中国气息。
我踏上台阶，穿过打开的大门，向里面走去。没想到，里面的摆设和平常的酒吧没什么两样，吧台里，一个穿着白色洋装的女孩正微笑着和我四目相视。
“你好，我叫轩辕泪，叫我阿泪好了。”女孩比了比她眼前的高脚椅，示意我坐下。
“我是席七夜。”
“我知道。席小姐是我们今天的贵客。”女孩的笑脸不变。
我自嘲地笑了：“我一没钱二没权的，担不起‘贵客’二字。”
女孩的神色淡然自若，说：“无所谓，奈何天真正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财富或名利。”
“那你们想要什么？”我反问道。其实我对答案也没多大的兴趣，只是总不好意思这么快就谈正事。
“想要什么呢？嗯……”女孩歪着头思索了一下，笑道，“应该是信仰吧！”
“信仰？”
“对，信仰。老实说，我以前还真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问我这个问题，只不过呢，奈何天里的人，要么就是嫉世愤俗，要么就是遇事不容。总之，我们是一群游走于法律与命运边缘的人。对我们来说，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值得抢夺的，一切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可是，如果真的什么都不重要的话，人类……又是为了什么而活呢？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动物只是本能地活着，而人懂得思考，也懂得付出感情。所以我们相信，不管人类文明如何发展，感情都是最重要的。”
“奈何天选择雇主的主要条件，就是苑奖匦胧墙星榉旁诘谝晃坏娜恕Ｎ苏飧鲂叛觯颐强梢园锬忝亲鋈魏问隆！?
我听完就整个人愣在那里，一开始，我以为这里和高利贷什么的没两样，可现在却……
“感情至上吗？”我喃喃自语。
“没错。唯有‘爱’，才能创造奇迹。”女孩信誓旦旦地回答。
“为什么是我？”
“这个嘛……毕竟这年头，愿意为亲人付出一切的傻瓜已经很少了，值得建立野生动物保护区圈养起来，以免绝种。”女孩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野生动物保护区？晕倒！我苦笑：“多谢称赞。”
“不用客气，能帮助你是我们的荣幸才对。”
“那么，你们打算这么帮我呢？”
“易体而活。”女孩的嘴角勾起一抹坚定的浅笑。
“那是什么？”我只觉得一头雾水。
“就是说，我们打算让你姐姐和你互换身体，今后她就用你的身体过活。而你的灵魂，要到另外的时空去过新的人生。”
呃？我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这种事，有可能吗？
女孩没再说话，像是在等我消化完。我有些气息虚弱地问道：“怎么做？”
“用续命红绳绑在你们的左手中指上，再利用玄黄镜里的混沌力量，将你们的元神掉包，最后用彼岸灯将你的魂魄送到别处去……你是不是有听没有懂？”女孩托着腮，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嗯。”我尴尬地笑。
“没关系，你只要配合我们就好了。”
“把我的灵魂送到别的时空是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宇宙中有无数个类似于地球的星球，他们和我们有着类似的文明与历史，这样的星球我们称之为时空。在每一个时空里，某一时间段的灵魂数是一定的，为了不产生混乱，我们必须让你的灵魂代替你姐姐的灵魂去死；而据我们的查证，第七时空里有个年仅十五岁的女孩子，明明寿命未尽，却一意寻死。所以，我们想用李代桃僵之计，用你的灵魂换她的灵魂，这样就三全其美了。”
我不自觉地张大嘴巴，觉得自己现在听到的跟灵异小说没什么两样。
“你不信？”女孩不以为忤地笑道。
“是正常人就很难相信。”我诚实地说。
“那么——”女孩的手一扬，顿时，屋子里的杯子、碟子什么的，通通漂浮在半空中，有一个杯子还荡到我的面前，被我一手“捉”住。
我无言以对地揉了揉眼睛，半晌才说出话来：“你有超能力？”
“这叫浮空术，是利用施术者的灵力进行的低等法术，和超能力无关。”女孩又一挥手，全屋迅速恢复平静，要不是刚才的杯子还在我手中，我八成会以为这是幻觉。
“不可思议。”
“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情本就很多，奈何天里更是多不胜数，时间一长你就了解了。”
“那……什么时候做？”
“随时都可以。不过我劝你最好再陪你姐姐一阵子，要不然以后想她的时候，会发现没什么回忆可以凭吊。”
我咬了咬下唇，点点头。
“另外，这个给你。”女孩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小小的香水瓶，里面装着一些蓝色液体，在灯光之下，闪着清冷的光。
我从她的手上接过，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忘川。一种加进了遗忘魔咒的鸡尾酒。”女孩耸耸肩，道，“这是奈何天的禁忌之酒，我很少用的。只要再加进一滴眼泪，就可以使喝下去的人，忘记对眼泪的主人的所有感情。我想你姐姐大概会需要这个。”
我为她的体贴深感惊讶。忘川？
“相当于孟婆汤吗？”
“呵呵，这是我参考孟婆汤做的。不能忘记一个人的话，忘记一段感情也是好的。这应该能让她再想起你的时候，不那么难受。”
我听完，只觉得喉咙里一片干涩，低下头，我真诚地说：“谢谢。”
女孩只是沉静地笑，眼神渺远而温暖。
一个月之后，席七夜突发急病，抢救无效而死。
在那三天后，席六月奇迹般康复，迅速出院。
而我的神志，此时正陷于一片苍茫之中，我和六月交换身体成功了，等待着我的，将是一个新的开始，抑或，结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六月七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