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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 ...

  •   戴钟国眼睛湿润的道:“孩子,有很多的人和你一样啊!因为种种情况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学业。你们这些孩子,都是祖国未来最新鲜的血液啊!”戴钟国默默的注视着天空,许久他才低低的叹一声:“小沫,人生就是这样,处处充满着无奈。有些事情不仅是因为家庭,更多的是因为社会。”
      夕沫点点头:“戴爷爷,我每时每刻都在学习。生活能让我学到更多。”
      戴钟国眼睛一亮,赞同点头:“小沫,你说的很好啊!人生本身就是学校,自己的人生就是良师,我们的那些过去都是很好教材,值得我们时刻反思,我们未来,就是未开启的图书馆啊!”
      “小沫,现在还热吗?好点没有。”戴钟国关心的问道。
      戴钟国就像一个称职的长辈一般,关心着夕沫。在学者的身份上,他的眼神沉积着人生的过去,和对未来的思考。在长辈的身份上,他的眼神,充满着和蔼,慈祥。
      夕沫喝了一口水,一股清凉顺着喉咙滑下,夕沫清晰的感觉到它流到了腹部。
      “现在好多了。”
      戴钟国呵呵一笑:“热天多喝点水,总是好的。”戴钟国突然道,“小沫,有男朋友了没。”
      夕沫一愣,脑海中下意识的想到了魏风,她摇了摇头,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从头脑中赶出去。
      “还没有。”
      戴钟国道:“你是好孩子啊!我孙女跟你差不多大,现在都谈恋爱了。”
      戴钟国感慨的说着,夕沫从他的话中能够听得出来,戴钟国是多么的疼爱他的孙女。
      夕沫羡慕的道:“您孙女,真幸福,能有您这么一位爷爷。”
      戴国强端起桌子前面的茶杯轻抿一口,眉宇之间有着一丝悲伤:“是啊!只是人老了,不中用了,越来越怕孤单。”
      夕沫有点不明白戴国强的话,她心想,他不是有老伴吗?怎么会孤单,你看他今天还买了蛋糕,说给老伴庆祝生日。他没买蛋糕,夕沫还有点相信。可是这蛋糕是夕沫亲手送过来的,还有假吗?
      戴国强望着院子中的墙发呆,那墙已经狼狈不堪,白色的石灰,卷曲起来岌岌可危的挂着墙壁上。半响他才道。
      “老伴走的早,儿子在国外。”
      这些话像一连串的炸弹,丢进夕沫的脑壳里,嗡嗡的作响。那些卷曲的石灰凝土,被白的刺眼太阳光扫过。
      戴国强说:“孙女对我有点意见,和我不亲近,也很少到我这院子里来。平时来的最多的,倒是送报的邮递员。”
      院子里的秋海棠开的正艳,粉红色的小花瓣,簇拥着挤在了一起。挨着它边上的万寿菊,不甘示弱把自己开的黄灿灿,整片的花瓣都叠加在一起,成一个滚球状。
      如仔果细看,会发现,这个小小的院子,竟是如此宽阔,那些盆栽的花朵,根本不碍一点空间。唯一占空间的恐怕是,夕沫坐的这张椅子,小桌子,加上戴钟国的躺椅了。院子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书香味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味。
      夕沫面前正有一本厚厚发黄的古籍,她心中暗想,这陈旧的书香味,有可能就是这个老古董散发出来的。外面的阳光已经沿着墙壁,攀爬了进来。夕沫犹豫着是否要走了,要不然肖雅肯定会着急了。她正准备站起来,跟戴钟国告别。
      戴钟国却道:“小沫,你愿意听我讲讲故事么,是我和我老伴的故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戴钟国眼神中透满了期待,他像一个演员,急切的想把自己的表演带给观众看。
      夕沫一愣,不明白,戴钟国为什么要讲故事给她听。夕沫打住了要站起来的意识,她现在心中很好奇,这位声名远扬的学者,教授,竟然要告诉她一个故事。戴教授心中的故事,到底是什么,他和她的老伴到底有什么故事。都让夕沫充满了好奇,和兴奋。
      “戴爷爷,您说。”
      戴钟国感激的点了点头,沉默了下来。这些年他一个人过的太孤单了,早些年,他还教书,搞研究,一心扑在教育上,也没感觉什么。自从退休后,他就感觉自己正一步步的远离这个世界,远离自己,尤其越老他就越感觉害怕。他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喜欢热闹了,偶偶也有一些学生来看望他,可是常常呆不上一小会儿,就走了。他身边时常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儿子早些年,为了娶亲的事,和他闹翻了。儿子恨他,一直旅居国外不肯回来见他一面,孙女虽说在海大上学,可是从来不肯叫他爷爷。她和他爸一样的恨他,她甚至比他的爸爸更加的恨他。他每次想看她,都只能偷偷的站在她的身后。好像以前犯下的错,现在都得到了报应。上天是公平的,他现在用孤独惩罚着他。
      戴钟国不说话,夕沫也不敢随便说话,只是紧张的坐在他的面前。
      戴钟国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慈祥的道:“小沫,别紧张。”
      一个名望很高的老人,一个高中没读完的女孩,这样的场景未免有些诡异。院子开始静起来,那些沿着墙壁攀爬的阳光速度也减缓了,势必要给这宽阔的院子,留出一个更大的空间,来承载戴钟国那好像很沉重的故事。为什么说沉重,在还没开始讲之前,已经铺垫够了沉重的气氛。
      他说:故事得从他从山沟沟里背着行李,来海边市说起。
      戴国强说:“我的老伴叫朱敏霞,我和她是在高中认识的。那时候我只是一个毛头小子,一个贫农的儿子,出生是如此的卑微。朱敏霞和我不同,她是□□的女儿,我们两个人的身份算起来是天壤之别。说来也奇怪我们竟然在一个班级成了同学。
      考上高中的我,并没有多大的兴奋,家里穷,吃都是个问题,我根本不敢奢求上学。我那时天真的想,只要能上学就好,哪怕一天吃糟糠,我也愿意。父亲为给我筹集学费和路费,把家里养了三年的老母猪让别走人牵走了,乡里邻居的钱也借了个遍。我是幸运的,同村和我一起长大的伙伴,他们早已经扛着锄头,没日没夜的在山沟里刨地。我父亲虽说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对我的希望也是巨大的。按照他的想法,到时候读完高中,来到村里也能当个教师,捞个公家的饭碗,算是给祖辈一脉添光。
      为了节约几块钱,父亲不能送我,我只能独自一人上路。我没有孤独和害怕,取而代之是兴奋,激动,我不为父亲没能送我,感到伤心。我在心中大声的呼唤,看啊!我终于能像小鸟般自由,飞来飞去。”
      夕沫静静望着戴教授,她仿佛看到一个衣着褴褛的少年,背着一床破旧的被褥,那双闪烁着光芒和希望的眼睛,和大山中的野精灵一样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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