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第一次恋爱》朱小璋

13、第十二章

　　夕沫不知不觉，走进了风木树林荫道中。这时正是中午。夕沫抬起头，那悬挂在高空的太阳，刺眼的很，火热的光芒一轮一轮的砸下来。太阳的光芒晒在身上异常的滚热。
　　他怎么会在这，夕沫一进入风木林中，就看到了魏风的自行车。他坐在小道边的木椅上，自行车停在他的身边。夕沫暗想，他不怕热么，这么大的太阳，即使有爱掉叶子的风木树，做遮阳伞，也会把人晒坏的。
　　夕沫心中有些欣喜，也有些紧张，她停住了脚步，她想避开他走到外面的马路上去买雪糕。她又想，要是让他看到自己躲他，还不一定以为自己是干了什么事，再说自己光明正大，这条两旁种满风木树的林荫道，又不是他专属，就因为他在这么，就不敢过去了。夕沫，暗自给自己鼓劲，夕沫，大胆些，怕他干什么，他又不会吃人。
　　夕沫抬起头，鼓起勇气往前走去，虽说心理暗示自己别紧张，可是越靠近他，心中却像小鼓似得响起来。她心中暗自庆幸，因为她快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的眼睛是闭着的，是在午睡，在这样炎热的环境当中还能午睡，不得不佩服他的耐热能耐。
　　她打量着他，他的脸很干净，幸好他的眼睛是闭上的，要不然他那平静无波的眼海，就能让她不知所措。即使是这样，她踩下树叶的声音，还是让她很苦恼，细碎的声音。细碎碎的声音，像是一个个炸弹，轰炸在她的心上。
　　眼看她就要走过他的身边，她暗自的松了一口气。她神情极其紧张的盯着魏风，突然他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他好像不可思议的闭上，又睁开。夕沫突然感觉自己，像是遇到了十艘轰炸机，让她没有立足之地。她感觉，魏风像是大海，而她只是一只小小的帆船，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他无边的世界。
　　魏风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你怎么来了。”
　　夕沫鼓起勇气：“我来买雪糕。”
　　“买雪糕。”
　　“是买给肖雅吃的。”她故意把茬引到肖雅的身上，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隐瞒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夕沫反问他。
　　魏风打着哈欠“我嘛！我来这睡觉。”
　　夕沫有些鄙视的道：“这么热的天，你在这睡觉。”
　　魏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怎么不可以吗？”
　　夕沫白了他一眼：“有病？”
　　魏风道：“算是吧！”
　　夕沫正准备往前走。
　　魏风沉默了一会道：“夕沫，你男朋友是驯养员吗？”
　　夕沫：“谁？落帆吗？”
　　魏风追问道：“骑车载你的那个不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魏风一双眼睛闪烁着光芒：“真的吗？”
　　夕沫瞪了魏风一眼：“关你什么事？我要去买雪糕了，再见。”
　　“再见。”魏风的声音，又响又亮。
　　风灌入茂密的风木树林荫道中，魏风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睛里，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光亮，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奇异的微笑。
　　夕沫跨过风木树往对面马路边的雪糕店走去，刚刚魏风说落帆是她的男朋友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抵触，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反驳了他的话，而且是那么的急切。
　　落帆，夕沫是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准确的来说是亲人；夕沫已经习惯了落帆的关心，那种细微的关心，是随处存在的，只要自己需要，在落帆的身上总能找到。可是那并不等于喜欢，她和落帆之间，只是那种纯洁的喜欢，就像兄妹一样，的确就像兄妹一样。
　　雪糕店是开在路边，整个店面装修的是那种夏天冰爽的绿色，夕沫买了两只雪糕，都是可爱多的，一种是非常香草味，一种是草莓味。夕沫把它们拿在手中，回去的时候她犹豫了。马路中间的绿化带挡住了对面风木树小道，夕沫没有再绕回林荫道中，她沿着马路往回走去。
　　海风把风木树林，吹得哗啦啦的响，那些叶子都飞起来了。夕沫路过风木树林荫道的入口的时候，没敢往里边看，那些飞起来的三角形叶子，在空中被风吹的晃晃悠悠的飘下来，空气像是水，叶子像是船，风木树像是涟漪，那些叶子船，似在空中起舞，又似乎是在海洋中试航，最终它们落下的终点，就是码头，就是理想的港湾。无数的叶子，也就是无数的船。
　　夕沫回到了面包店。
　　“夕，我还以为你的雪糕是到火星上买去了。”
　　“在风木树林中坐了一会儿。”
　　“夕，这么热的天到那里面坐，你是不是头坏了。”
　　“小雅你才头坏了。”
　　魏风还在里面睡觉呢？要是告诉肖雅，肖雅不说他神经才怪。
　　肖雅咬了口雪糕，闷闷的道：“夕，有人说雪糕的颜色代表着爱情。”
　　夕沫看着肖雅：“小雅，你又在乱编了。”
　　“我没有乱掰。蓝色代表浪漫，红色代表刻苦铭心，绿色代表初恋，紫色代表残酷，灰色代表离别。”
　　夕沫看着自己的雪糕，白色夹着红色的草莓奶油。
　　“小雅，你真能掰，我就是红色。”
　　“那你的爱情肯定刻苦铭心。”
　　“怎么说呢？”
　　“你想啊！红色是血的颜色，太阳是红色的，朝阳多么美好，可是你想它总会落下，夕阳总会在山峦上刻上自己的影子。”
　　夕沫打断的她的话：“小雅，你要记得夕阳是最美好的，它是永远值得回忆的，有美丽的开始，自然也会有美丽的结局。”
　　“唉，夕阳纵使再美好，黑幕一来，它也就是消失了。玫瑰是血红的，可是当它的花瓣，枯萎，一片片落下。它曾经给予别人浪漫的爱情，不也都随着枯萎落下的花瓣，黯然失色。”
　　“小雅，你乱掰，你说绿色的雪糕是初恋又是怎么回事。”
　　肖雅沉默了一会儿：“绿色是初恋，永远的初恋，没有结果的初恋。”
　　“干嘛这么伤感。没有结果的初恋，是什么。”
　　“初恋就是，刚发芽的玫瑰，它承载着长成玫瑰的使命，但它是脆弱的，风暴，肆掠的狂风，任何一种，都足以，把它摧毁在摇篮当中。爱情不是留在娇艳的玫瑰里吗？玫瑰芽都没了，爱情自然也就没了。它永远是绿色的，恰恰绿色是最漂亮的，最值得保留珍藏的。”
　　夕沫捂住肖雅的嘴巴：“小雅你不准再说了，说的爱情是多么阴霾一样，你要相信，世上所有的爱情都是美好的。”
　　肖雅被捂的嗷嗷直叫，夕沫放开他。威胁道。
　　“小雅，你以后再说这么灰暗的话，我就憋死你。”
　　肖雅喘着粗气：“你想掐死我啊！我都是从书上看的，又不是我说的。”
　　“什么书，又是那些破言情小说。”
　　肖雅点点头。
　　夕沫道：“你没听人家说，言情小说就是爱情的毒药，那些乌托邦式的爱情，哪一个本质上不是残酷的。要我说，真正的爱情来源于生活，才是最真实的。”
　　肖雅反驳道：“夕，你恋爱过吗？没实践过，就没发言权。”
　　夕沫不屑的道：“小雅，你说我，那你恋爱过吗？”
　　“我……”小雅狡辩，“我是引经据典，引用人家的事例来讲，谁说没有发言权了。”
　　夕沫道：“小雅，书上是故事，故事你怎么能相信呢？”
　　肖雅扭头沉默，她也不再争辩。之后的大半天，她都是处于冷战状态下，她用圆珠笔狠狠戳着柜台上的玻璃，然后还在纸上乱画，那些笔痕划破了本子，她还不停止。只有那本子，被她划的面目全非她才停止。
　　夕沫和肖雅同时望着外面，地面上炙热的热气，翻滚袭来打在，身上、脸上。肖雅始终不肯为她的颜色爱情观认错，夕沫也不愿意为小雅的悲观爱情观主动原谅她。于是两个人冷战了，这是夕沫第一次和肖雅冷战。让人觉得可笑的是，和肖雅第一次冷战的原因不是别的，是因为爱情，是那个她们两个人都未曾经历过的东西，是那个还漂离在鬼地方的爱情。
　　下午，夕沫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夕沫不会主动和肖雅承认错误，她始终认为肖雅的爱情观太灰暗了。一个笑起来像月牙儿般的女孩子，怎么能拥有如此悲观的爱情观。夕沫绝对不允许，肖雅拥有一个这样的爱情观。
　　一直到下班，夕沫都没和肖雅说一句话，夕沫离开面包店的时候，肖雅还望着天空发呆。那些飘渺不实的云，每一朵，每一朵，都是纯粹的白。微黄的太阳光照射下来，如温暖的手抚摸过肖雅的脸庞。肖雅就像一个生活在金色童话中的悲观公主。
　　夕沫觉得那些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就像是冬天，全身都置身于温暖的火炉旁边。夕沫觉得头有些沉，身上也有些无力。她收回停留在肖雅身上的目光，这些虚弱无力的感觉，来的措不及防。夕沫觉得自己快要飘起来，她往前走了过去，头一沉，她再也支持不住虚弱无力的感觉倒了下去。
　　她的意识还是清楚的，她看到周围的人都围看过来。她看到，肖雅疯了似得，奔跑过来，她很想站起来，因为她和肖雅还处于冷战状态。在站着的时候都没认输，她想现在倒下了，更加不能向她认输。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感到一片凉爽，听到一个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