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不分》妖木青松

27、第二十七章

　　董泽见东方瑞有些不对劲，把他刚才说的话连起来，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遂沉声道：“大人，我家少爷绝不会收买杀手，刺杀大人您的。”

　　季子墨听董泽这样说，惊疑不定，看向东方瑞，问道：“大人，是在怀疑下官与那杀手有关？”

　　“季郎中，本官怎么可能怀疑你与那杀手有关呢？若说那名杀手是你雇来，你又这样舍身救本官，岂不是得不偿失？这次你救了本官，本官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怀疑你呢？你看，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这是本官亲自让太医院为你配置的疗伤药。”

　　说着，示意一旁的燕南把刚才抬进来的箱子打开，拿出一个瓷白色的小药瓶，递给季子墨，“当然，除了药之外，本官还给你带了一些人参之类的补品，你可不要辜负本官的一片心意啊。”

　　季子墨看着满满一大箱子人参灵芝之类的补品，满头出汗，他是受伤虚弱了些，可也不需要这么大补吧，这么多的补品定是花了不少的银子。

　　再抬头看向东方瑞，那满脸笑意，黑眸发亮，可是，怎么看怎么有问题，这人给的好处总会伴随着麻烦，这他可是经历过好几次了。

　　但他既然送了，依照他的性子，让他收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季子墨无奈，只得微微起身，抱拳谢道：“下官多谢大人厚爱，只是下官的伤并无大碍，大人其实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

　　“季郎中，你是为救本官才受伤的，没有你，你以为本官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说着，东方瑞顿了顿，一双凤目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床上的少年。

　　季子墨被他如此热切的眼神瞧得毛骨悚然，忙挥手道：“大人，不必以身相许，你送的哪些名贵的药材就已经足够了。”

　　“噢，是吗？”东方瑞收回视线，语气里居然还带着些许失望。

　　一旁的嘉宝听得满头黑线，而董泽则是眉头紧皱，神色复杂。

　　突然，东方瑞瞧见少年微敞开的里衣襟领口露出一段红线，遂“咦”了一声，探手过去，勾出来一看，原来是上次季子墨回京时挂在腰间的玉佩。

　　上次未仔细瞧清楚，这上面的雕的是双鱼戏水，从雕工上看，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在加上玉料是和田软玉，价值肯定不菲。

　　季子墨见东方瑞拿着他的玉佩看，沉默不语，以为他是喜欢，忙豪爽地解了下来，递给他，道：“大人若是喜欢这玉佩，那下官送给你好了？”

　　东方瑞见他毫不犹豫就这么把玉佩送给他，顿时脸色微冷，讥讽道：“送给我？季郎中，你出手好大方啊，你可知你手中的这块玉佩价值几何？”

　　“这个……”季子墨摸了摸鼻子，董叔说这块玉佩顶多值十两银子，送给东方瑞，委实有些寒酸了，“这玉佩虽然不值多少钱，但雕刻这块玉佩的可是锦阳县最好的玉雕师……”

　　“不值钱？”居然说这样的玉佩不值钱，他倒是小看了这少年，“那你在你眼中，价值多少的玉佩算是值钱的？”

　　能说这玉佩不值钱的人，若不是生在大富大贵的人家，见惯了奇珍异宝，那就是太蠢，不识这玉佩的价值。

　　“唔……价值千两吧。”以前老爹就有一块玉佩，宝贝得不行，平日里都不让他碰的，不过他实在瞧不出来，那块玉哪里值钱了。

　　“千两？你可知你手上的这块玉佩的价值可不止千两银子。”

　　“什么？”季子墨瞬间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下意识地转头寻找董泽，却发现董泽和嘉宝，还有燕南早就出去了。

　　东方瑞见他如此表情，就猜出来少年定是不知这玉佩的珍贵，“怎么？你好像不知道这块玉佩这么值钱？”

　　季子墨咽了一口吐沫，尴尬地笑道：“唔……这个，董叔说这玉佩顶多只值十两银子……对了，这玉佩底料玉石还是你送给我的呢，你记不记得你曾经送了一块黑色的石头给我，我本来以为那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直到有一天董叔发现石头里面居然是玉石，所以就拿给锦阳县的玉雕师了……可没想到这玉这么值钱啊。”

　　东方瑞略一思索，便想起自己是送过一块石头给他，当时他在库房里挑选礼品，在一堆珠宝间发现那块包着黑色糖衣的璞玉，觉得挺适合季子墨的，就让范公公送给了他，没想到，这玉佩居然是用他送的那块璞玉雕刻的……

　　“本官送你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普通的石头。”他家少年还是一样的蠢直，至于他家军师为什么说这块玉佩只值十两银子，哼，不用想，也能猜出他的用意。

　　季子墨不好意思地骚骚发，笑道：“是啊，大人送的礼怎么会是普通的东西，只是……既然大人喜欢这块玉佩，那下官现在送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说着，就把玉佩递了过去。

　　东方瑞接过玉佩，并没有收起来，而是亲自给季子墨戴上，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季子墨，我送的礼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既然现在你已带在身上，那以后就不要随便拿下来了。”

　　季子墨感到东方瑞略带凉意的手指滑过的他脖颈，肌肉微僵，片刻便放松下来，笑道：“好啊，那下官就多谢大人的礼物了。”

　　东方瑞帮他整理好衣襟，心情甚是愉悦，眉眼尽是掩不住的笑意，“对了，为了再次表达本官的心意，本官已经亲批，让你多休息一个月，好好养伤。”

　　“什么？这怎么能行？”季子墨闻言，急道，多休息一个月，辽河工程没有人监管，这可不行。

　　“你怕什么？怕辽河工程的经费被下面的官员暗地里侵吞了吗？如果是因为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本官已经吩咐下去了，在你养伤期间，有关辽河工程的经费，人工雇佣等一切大小事宜将全都由本官亲自过目。”说完，满脸兴致地欣赏少年不断变换的表情。

　　“真的是你亲自过目？”季子墨实在想不出东方瑞这样做的原因，哑声问道。

　　“怎么你不相信本官？”东方瑞微挑眉。

　　季子墨闻言，沉吟片刻，才圆滑而巧妙地答道：“不，不是，下官自是相信大人的为人的。”

　　“哼，你相信便好，时候也不早了，本官就不打扰你休息，好好在家养伤。”说完带着燕南走了出去。

　　董泽看着走出院门的两人，眉头紧皱，喃喃道：“我觉得我们将要有麻烦了。”

　　“董叔，我也这样觉得……”一旁的嘉宝闻言，也跟着应声附和。

　　翌日，季子墨破旧的院子外面门庭若市，朝中百官争相提着丰厚的礼品，前来看望他，本来就不宽敞的屋子里现在是堆满了礼品。

　　直到此时他还不明白东方瑞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就天下第一的傻子了。

　　这人大张旗鼓的亲自上太医院帮他配药，就是想故意闹得人尽皆知的，而朝中百官莫不时时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均以他马首是瞻。

　　你看，他舍身救东方瑞，东方瑞送厚礼谢救命之恩，一副同僚友爱，如此这般，还有谁不相信他季子墨现在是东方瑞的人？

　　董泽见满屋子礼品，满脸忧愁，而嘉宝泽则是一脸喜色，他认为这是他家少爷应得的，况且他们银钱不多，本来这次季子墨受伤，他还担心没钱买部品给他补身体呢。

　　现在倒好了，这么多，这次吃不完，还可以存着，以后也不用买了。

　　东方小人有时候还是蛮好用的嘛！

　　永乐坊，东方府的书房内。

　　“这几日，季子墨的府上可有什么动静？”东方瑞双眸低垂，漫不经心地扫过手中的书卷。

　　“回大人，季郎中府上这几日很是热闹，朝中给他送礼的官员的马车进不了窄巷，车子只能停在巷子口 ，这车马可是一直排到了斜角巷呢。”

　　“唔，很好。”东方瑞唇角勾笑，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大人，还有一件事，不知……”燕南有些犹豫。

　　“什么事？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大人，内阁辅臣季白昨日也去了季府。”说完，抬头偷看了一下自家大人的脸色。

　　东方瑞闻言，眸底闪过狠厉，嘴上却漫不经心地问道：“他送了什么东西？在那里待了多久？”

　　“他倒是与其他官员不同，只是送了一些猪肝、枸杞，貌似这个是补血的。他在屋内待的时间倒是不长，差不多一刻钟左右，但说来奇怪的是，这季白是被季郎中的仆从嘉宝拿着扫帚赶出来的。”他当时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还吃了一惊呢，也不知道这季白和季子墨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让家仆拿扫帚把人给赶出来。

　　“哦？这倒是有趣了。“按说，以他家少年的个性是断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况且这季白也没有做什么让季子墨痛恨的事，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那个仆从嘉宝和季白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