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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是以掷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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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乱震,把我震醒,吓死了……摸了半天在被窝里摸出一灰漆漆的6680,好像不是我的。神智在半睡半醒间徘徊了一会儿,暗想什么东西到季风手里都没好,这手机年前买的,才用几个月就弄这么狼狈,屏幕划得乱七八糟的。电话接通,不等我出声杨毅就骂:“猪,睡到现在……说话!你又睡着了?”
“烦不烦人~”我鼻音浓重地囔囔着,全身细胞都在喊:没睡够!
杨毅呆住,结结巴巴地问:“谁,谁啊?”我笑起来,她惊叫,“老表?”
这也不跟谁学的,最近就得着这么叫我了。“干嘛啊这么早?”
“大姐都演午间新闻了你过刚果金时间啊还早!”不喘气儿地说完嘻嘻一笑,“反正你们春宵正好可能嫌早……唉呀!”
挨揍了。于一肯定在旁边。
“喊小四儿接电话。”
她说得漫不经心,我却听出来她的激动,狠狠地平静她雀跃的神经。“往他家打,手机昨天落这儿了。”
“啊~~”难掩失望地啧啧两声怒低咒,“他家没人接啊,死哪去了这是?”
“不知道——”我打着呵欠,“一会儿能过来拿电话吧,我让他给你打回去。”
“他都不一定知道是落你这儿了,那心大的,穿鞋都不知道上哪找脚。”她狠呆呆地骂,问我,“你怎么这么困,昨晚儿又加班啊?”
“嗯,到家快两点了。”
“啊?那你自己回来的?多不安全啊。”
“不会,一路上很太平。”
“我是怕你吓着别人。”她挖苦道。
我顺话自嘲:“可以蒙面嘛。”
她叠声说哪能哪能。“咱家盘儿最亮的长公主被形容成这样,你哥那样的出门遇着警察还不得让人当场击毙了啊!”
“你等回头打电话我不告诉庆庆的。”虽然这对她啥威胁也没有,反正不花我电话费,闲扯呗。“你找季风干啥?”
“我□□丢了。”
真有这种无聊人。“你不是会员吗拿手机找回来。”
“打过年就没充值,你看不见会员图标没了啊?多长时间没上□□了?”
“没注意……”门铃叮当响,“可能来了。”我掀起被子下床,猫眼儿一看果然是季风。
看我拿着他手机跟人唠,挑眉功夫就想到是谁了,没好气地问:“又干啥呀她?”
“说□□丢了。”我把手机递过去。
两人三句话没说完就嗷嗷喊起来了,季风边骂边坐我电脑前边开了机。告诉她:“你上小锹儿号,电话挂了吧。”手机随便往床上一撇,不耐烦道,“整个破7位号三天两头就让人盗儿去……”
我知道他手机是怎么跑到我被窝里的了。
密码保护资料莫名其妙写个“1+1=?”从数□□算猜到字谜,挠破了头皮都没对,最后季风决定给腾讯客服打电话,杨毅在迈克里笑话他:“走正规途径我还找你干什么呀?这号本来就是你偷别人的,再给我偷回来。”
季风发狠骂她:“你给我滚一边去,自己密保写完了不记得,二车车的。哪次都费个洋劲给你整回来,要不你就换个号。”
“这都多少年了我上哪记得去。换号了里边好友怎么办?就你不二!”
他们俩就正经是五十步笑百步那种,我突然灵机一动,说:“你在答案那儿填‘季风’试试。”
杨毅听见了,乐得前仰后合,视频里看见于一也跟着笑起来。季风先是瞪我,复又想起了什么,打开页面在回答那儿填了“小丫”,竟然正确了,他开了自己邮箱得到系统提供的链接。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修改密码的整个的过程,他搞定了才歉意一笑:“想起来了,这号偷回来之后我写的密保。”杨毅对着迈克嗷嗷骂他,季风也没惯着她,几回合就从单纯的密保资料问题演变成剧烈人身攻击。
其实季风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对女人基本都不屑一般见识的,很少与之发生争吵,他觉得女人是弱者,应该加以保护,而杨毅是属于女人以外的生物。在他看来,所有女人都是玫瑰花,只有杨毅是扔到沙漠里也死不了的仙人掌。
我洗漱完毕转回来,季风口干舌燥地告假。于一问我们五一放几天假,他家那个走热蹄子的打算组团出国玩。现在五一真是当大节过的,以前上学时候寒暑假好几个月不稀罕,上班到现在只有几个长假,去年的十一和年假,还有马上要到的五一。杨毅提议去韩国,翅膀的一个红颜知己年前嫁了过去,可以给我们发邀请函。主意倒是好主意,问题是我不愿意奔那个女人去。那个叫雷红岩的,人如其名,祸水一个,看似大咧咧的样儿,其实没什么好心眼儿,当年翅膀和时蕾就差点因为她黄了。好不容易嫁远远的还去招她干什么?杨毅有的玩啥都不管,我可一直记恨着呢。
“四儿耳朵捂上,我跟家家单说两句话。”
“有病啊?”季风不理她神叨叨的。
“那,你自己要听的。”杨毅坏笑,明显是知道他不会听令故意做戏看的,清了清嗓子,坐在于一的办公桌上向镜头伸出两根手指灿笑,“第二个安排,德国。”
“靠。”季风发了个流汗的表情过去,迅速瞥我了一眼。
很狼狈的,我们俩一起脸红了。听得于一声音低低地在那边笑:“冒汗了。”
“走吧,一起去吧,”杨毅继续蹿掇,“叫叫儿前两天还打电话让咱去呢,报往返路费还管吃住旅游景点儿门票啥的。”
于一窝在椅子里仰头看她,一脸不赞同地说了句什么。
“你们关系好你去吧。”季风不为所动,“没事儿下了啊,我要出去买东西。”
“你这孩儿怎么说不听呢?人家都大方表态了,你还绷啥呀?”请将不成她又换激将,“那个没出息的死样。”
“咳~”我在新一轮战争开始前出声制止暴动,“那个什么,出国玩太费劲了,我们也没护照啊。”
“那个好说,你俩给照片邮回来我去办,几天就能搞定。”她摇头晃脑的,“咱上头有银~”
“你有银没银我们就放七天假够玩啥的。”再说还不一定放足七天,图纸刚交,出什么纰露总工都得火上房地抓人来修,假期还不得猫在北京24小时待命啊。“干脆你们来北京得了。”
“去北京平时去,假期的话都往那儿去,人太多了。你请两天假不行啊?”
“拉倒吧,请假出去玩?回来还混不混了。”
“那怎么了?谁还没有点玩儿心!”
“我说杨总,”我拿过迈克,“你们书吧服务员好么应的跟你请好几天假出去玩你乐意啊?”
“我不炒了他的!但你不一样,你们老板不能像我这么不讲理是吧?”
你看,她一天可有自知之明了呢。
“要不你就编点儿借口,就说家里……你就跟你们老板说我出事儿了回来见最后一面。”
“切~”季风冷笑,“想什么呢?你当人家公司都慈善机构啊狗死了也能给假。”
“定了,先去北京。”杨毅轻拍下桌子,狂笑,“母哈哈,小四儿小四儿,我黑不死你。”
“你指着我脑瓜子让门夹了在这儿等着让你黑吧。”
新的一轮战事开始。
关了视频季风跟我说:“老黑要和中学生去九寨沟,我要跟他去。”我也没说话,只悲悯地上下打量他,像看他最后一眼,他寒从心头起,“你干什么跟看死人似的!”
我低头窃笑。“我是想劝你不要徒劳了,服个软还能保得全尸。”杨毅粘上了什么人,就想书里说的,上天追到灵宵殿,下地赶到鬼门关。
“我说,”季风这回可真冒汗了,“咱俩现在是一条线上的,你不能调了炮眼轰我啊!”
要学瑞士永久中立,不跟任何人结成火线是第一位。“着急忙慌下了要去买什么?”
“哦,小燕儿说考完试让我去接她。收拾收拾跟我溜哒去吧,看她们那边儿有什么好吃的,我请你们。”
我懒懒地表示自己还想再睡一会儿,听得他嘟囔再这么下去生物钟都得紊乱,收了杨毅一条短信:四儿谈恋爱了?我没回,按着键子翻看以前的信息,问季风:“你怎么不跟他们说你和藻儿的事?”
他浏览着新闻网页随口答:“你说不也一样吗?知道就行呗。”
“我可什么都没说。”他别把我当广播站。
“那翅膀和小猫怎么知道的?”
不是我说的啊。
“可能是老黑说的,”他看着我的无辜样又做猜测,“他和翅膀在一个区打游戏。”
我倒觉得最有可能的是他自己让人寻着迹象给诈出来了,翅膀素来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
可是这种事情,不是季风亲口说,对小藻儿不公平吧。
“知道就行了呗。”小藻儿还真懂夫唱妇随,和季风统一论调,让人挑不起事儿来。
呵呵呵,我也不是成心挑事儿啊。驴一样脚不停闲连轴转了好几天,冷不丁闲下来有点不知道干啥好,欧娜锉着指甲建议:“跟程程拍照去嘛。”我想也不想回答:“他没有外景,在影楼拍照没意思。”我这阵子根本就没过问他的行程,不是说总监回韩国取大米了吗,他现在一准儿忙得很,没空联系我。就像故意反驳我,话说出来还没凉,家里电话响了,小藻儿接起来,告诉我:钱大师。
捞过话筒说喂,电话那边说:“家家啊,我是你嫂子。”我抬手就要扇小藻儿,她尖笑着跑开。
丛庆庆结了婚和我爸妈住在一起,他虽然是个没正形的哥哥,也算有所贡献,有他在爸妈身边,我可以在北京漂着乱闯。挂了家里的电话又想起白天杨毅那条短信,依着这猴崽儿的性子,居然只问了那么一句就没音儿了,有点奇怪。电话打到她家,她爸接的电话,聊了两句我问:“我小姑呢?”
小姑夫压低了声音:“来气呢。”
“你惹的?”
“嘿,大侄女儿你真能抬举老姑夫,我能气动她?”
“小丫?又作什么乱子了?”
“哎?先别骂,这回不怨我儿子,大的挑事儿。”
我噗声一笑:“哪回都不怨你儿子。”但我小姑脾气是有点酸。
“小丫跟你说没有?她原来大学老师下海开了个买卖,不怎么就相中咱这孩子了,说啥让过去给当运营经理。待遇什么的都谈的可好了,还给套房子。”
我听着他掩不住的得意更加纳闷。“这不是好事儿吗?”
“事儿是好事儿,可人这买卖在哈尔滨了。”
“哦~~我小姑不让走?”
“说反了。大的让去,小的不走,这一走她那书吧不就黄了么,她说要自己当老板,给人回了。你姑当时就激了,愣说她是恋着锹儿才不走。娘儿俩丁当二五吵吵起来了,完了一个在后屋生闷气,一个开车出去现在还没影子呢。你说这都有没有点正事儿吧,这么大个人了。”
就听着小姑没好腔儿地骂:“就你有正事儿!跟谁讲究我呢?”小姑夫马上没了立场,拙劣地改口说在骂小丫。小姑接过电话跟我这通抱怨,都知道除了于一之外就我能治住杨毅,问题这事儿我还真没法儿说什么。
季风拎着两大颗菠萝上楼来的时候我刚挂下电话,藻儿和欧娜各自寻了工具去阳台抓蛐蛐儿,屋里不知啥时候多了这一个祸端,我们几个都觉浅,越到后半夜它翅儿抖得越欢实。最近失眠最甚者当属欧娜,夜里起床去卫生间时见她穿着白衣披着长发一脸杀气地拿着杀虫剂满屋乱晃,我等饱受惊吓,也因此这只虫子正式列入勿论反抗与否都斩立决的S类通缉名单。季风建议找杨毅去:“这院儿她抓蛐蛐儿最厉害,获过奖。”初中为了气我同桌曲耀阳,杨毅有阵子狂抓蛐蛐,抓不着拿蚂蚱凑数,活捉之后两个后腿卸了,用圆规逗着它们在课桌上跑,我还得配合地问:“人家招你惹你啦?”她晃着尖溜溜的圆心针斜瞄着我同桌说:“一个曲曲嘛,跟我耀武扬威地我不收拾他?”
其实我也挺无聊的,看见曲耀阳吃瘪心里很是痛快,可以说对于杨毅的恶作剧,我不单单的放任,很多时候还助攻。
这一次她不是胡来,我却不知道该不该挺她了。杨毅弄了个读书茶餐厅,在M城也算新鲜物,挺多图情调的回头客光顾,一月下来纯剩个三五千块不成问题,而且这活儿悠哉的很,店里几个服务员看着,她开个吉普车东西城乱逛,该哪玩哪玩去,闲下来回去看看生意,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肯定是不愿意去给人家打工的。这事儿说出来感觉小姑是理亏,女儿都这么大不应该再不顾感受地给安排,道理上说不通但情理尚在。小姑那个人我知道,这不是家要往哈尔滨搬吗,生怕杨毅在M城扎了根儿,得着这机会还不赶紧加纲?
一个人什么性子啊真是定了型的,根本不分年龄。我这姑姑就是一张嘴狠,心跟水做的似的,又爱犯猜疑,我都她说了于一不可能移民,她还是怕姑娘一出门子就由不得她做主。嘴上不说心里舍不得,杨毅在哈尔滨上学那会儿她三天两头就去看一趟,孩子在跟前儿呢她还骂,看不见了又念叨,要不然杨毅和于一的婚事也不能拖到翅膀之后。
季风听了情况,光是骂杨毅臭得瑟,“整个小破店根本不挣钱,缺心眼儿玩意就知道成天玩。”他这么多年屡受杨毅陷害,竟然还敢认为她比较少根筋,明显是一头倒,我忍不住辩驳起来。杨毅看似没心没肺,实际很有自己的坚持,这份坚持和别人无大关联,只是在为自己将来做打算。人和人不同,像时蕾,像我,像大部分人,都可以做安安稳稳的上班族,所负的责任越小,生活越平静,而杨毅是个天生的张罗命,对于各种费心机的事乐此不疲。她深谙自己什么个性,只会选择自主的生活,不会替人卖命。
“……其实我小姑心里比谁都有数,就是亘在这儿了,她这人又听不进别人的话,等她自己想通吧。”杨毅懂得老妈想的是啥,风头上躲出去不正面交锋,孩子长得绝对是人精的心眼儿。
季风抓着眉毛嘟囔:“她像个小孩儿似的,海婶儿想把她拽身边儿多陪几年也正常。”
“这种想法就不正常,”平常看着都开明的主儿,关键时刻思想又回了旧社会,这又不是骑马坐轿子年代。“谁说结了婚就不是在身边了?”
“不是一回事儿。”他含糊不清地说了这句,低头猛啃菠萝。
“反正那孩子心大也不着急结婚。”
“我感觉她有点着急了。”他笑着打断我,“看时蕾结婚挺好玩的。”
“好玩你也结了吧。”我用水果刀扎着菠萝块儿,小心地送进嘴里。
季风的嘴角被果酸沙涩得发红,活该,让他一块接一块地吃,我这速度慢的一块儿还没咽下去呢果盘见底儿了。
他挑的菠萝还不错,只入口微酸,嚼两嚼就剩甜香了。像什么呢?一种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