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爱》柳舞楼台

20、20

　　小江怒道：“顾林，你不要太混帐！”右拳挥向顾林，顾林一把抓住小江，“你不要管！”
　　“平时你做什么我都不说！你现在这样就太过分！”小江冷着脸转向林月，“林月，你不要信他的胡话！”
　　林月摇头，不断摇头，事情不是这样的！
　　顾林歪着头看林月苍白的脸，“看来你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林月咬紧嘴唇，她现在知道了，顾林是真的恨她。
　　“林月，我最讨厌你这样子，在飞扬周围转来转去，什么也不说，明明以为你放开了，却握得更紧！”顾林挥开小江的手，“现在你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了，要离开就赶紧离开，不然就不要怪我！”
　　林月看一眼顾林，嘴角扯出一个冷笑，“顾林，真正在意我是不是失忆的人是你吧！你现在是在不安吗？还是后悔以前做的什么事情？你和飞扬的问题，不是我消失就能解决的！”
　　林月走出酒吧，夜色降临，林月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根本就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街上的等很耀眼，两边的树下有巨大的黑影，林月站在阴影里，看车子流红一样闪过。
　　她只要走出去一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没有烦恼，没有忧伤，顾林不会再恨她，所有的人都安心了！
　　林月伸手摸那道伤痕，一直牵扯着头皮，隐隐发痛。
　　车辆来来往往，冷漠无情，不会为谁停留，林月迈出右脚，灯光照在她的身上，很亮。
　　感觉自己飞起来，很好，终于没有束缚，可以安心。

　　那年夏天，飞扬和林月初中毕业。飞扬考取最好的高中，林月要求和飞扬一个学校，叔叔同意，并为此花了很多钱。
　　十五岁的少女可以任性，可以霸道，可以要求得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
　　林月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除了陈飞扬。她很兴奋，因为收到了飞扬写给她的信，虽然上面只有四个字，我喜欢你，但是心里还是很甜，比最甜的冰激凌还要甜。
　　顾林很讨厌她，每次来家里看奶奶的时候都冷着脸，说些奇怪的话，但是林月不怪他，她知道顾林正处在复杂的环境中。
　　顾林爱玩，认识了很多朋友，经常打架喝酒什么的，顾林打架不行，便叫上飞扬。飞扬拳脚不错，脑子又灵活，俨然一群人中的军师，唯一的缺点就是林月。
　　林月从小就喜欢飞扬，因为飞扬脾气最好，对她也是最好，而且还给她写信。她讨厌顾林来找飞扬，那意味着飞扬又要出去打架，身上又会有伤口。飞扬受伤了不敢回家，只好借口说看奶奶，躲在林月家里，林月每次都红着眼睛给飞扬抹药酒，顾林来看飞扬的时候也不说好话。
　　飞扬没心没肺的样子，看顾林来了就很高兴。他这个年纪，很寂寞，家里没有人关心，只有在外面寻找认同，顾林能带他进入那个世界。
　　“小月，受伤很痛很痛，但是别人赞同地看着我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有用！”飞扬经常这样说。
　　“那我呢？”林月疑惑，她让飞扬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飞扬经常摸她的头，好象她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飞扬，你又何曾懂过林月呢？
　　飞扬又被顾林拉走了，走的时候说去去就回，回来的时候白色的衬衫上全是鲜血，还不能叫痛。奶奶在里屋，眼睛不好，只知道飞扬出去玩了回来。
　　林月看飞扬捂着伤口在床前安慰奶奶的样子，眼睛就红，眼泪啪嗒往下掉，她给飞扬处理好伤口就出门了。
　　叔叔很忙很忙，林月等了好久才等到他。
　　于是飞扬就被叔叔关在家里，并找人看管。
　　顾林恼恨林月多事，不给好脸色，林月也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很难受。那个时候顾林十九岁，上大学。
　　飞扬安静下来，却无事可做，顾林天天在飞扬家外面徘徊，偷空去看看。

　　奶奶的病重了，林月很害怕，叫邻居帮忙把奶奶送到医院；叔叔阿姨都出差，联系不到。奶奶一直叫着飞扬的名字，她想飞扬了，飞扬和林月都是她一手抱大的，走的时候特别想看看。
　　林月马上跑到飞扬家，家里没有人，怎么敲门口没有人应，林月心中恍然，是顾林来把他叫走了。林月心里突然有了怒气，顾林为什么一直缠着飞扬。
　　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在他们经常去的各个地方找人，打了很多电话，这才找到地方。
　　顾林爸爸给了他一套小房子，顾林经常带人去玩，林月到的时候，客厅里堆满了人，有几个熟悉一点的人见林月来了，都打招呼，然后借口有事情，走了。
　　顾林冷哼着，不让林月进门。
　　林月打了顾林一下，说是奶奶不行了，要看飞扬。
　　顾林不相信，说林月骗他，并怂恿飞扬不要回去，开始嘲笑他受限于一个小女生。飞扬喝了点酒，头脑发热，没有相信林月。
　　林月开始哭，她觉得自己很没有用，不被需要的人很可怜。
　　顾林心烦，把林月拖进来，灌她喝酒，林月喝了，却不知道里面加了东西。
　　顾林笑，把林月关进房间里，有个流气的家伙也要进去，飞扬生气，打了顾林。顾林更是生气，放狠话，要是不收拾一下林月，自己在兄弟面前没有面子。
　　飞扬红了眼睛，虽然他也很烦林月纠缠自己，但其实很喜欢这个一起长大的女子，偶尔她给自己处理伤口红眼睛的样子也让自己感觉很甜蜜。
　　顾林让飞扬选择，要么让兄弟来，要么飞扬自己上。飞扬喝的饮料中早被加了迷幻，当然选择后者。
　　林月醒的时候没有穿衣服，飞扬也睡着了，林月全身发抖，穿上没有扣子的衣服，客厅里几对男女抱在一起，睡得很死。
　　林月双腿无力，走在路上，路灯照着她，她感觉自己好象活在不真实的世界中。
　　回家洗澡换衣服，去医院。
　　奶奶已经走了。

　　林月看着奶奶安详的脸，开始想，奶奶走的时候她是在做什么呢？现在终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医院里的医生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都说林月不懂事，连奶奶死的时候也不在跟前。
　　林月说不出话来，只是哭啊哭，最后还是邻居帮忙把奶奶送到了火葬的地方。
　　林月想，奶奶这一辈子根本就没有最好的时光，吃了那么多的哭，刚进入老年就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和媳妇；人太好，收留帮助那么多的人，真正肯来看她的却没有，到死的时候跟前一个人也没有，但是脸还是那么安详，她这一辈子就从来没有怨恨过任何人。
　　林月把自己关在家里好久，就看着照片上奶奶慈祥地笑啊笑，她知道飞扬来了几次，没有出去。以后，再也不要纠缠飞扬，他和你根本就是两个人，不在一个世界。
　　叔叔阿姨回来，强行打开林月家门的时候，林月已经生病了好久，全身发热，不断说胡话，梦里一直叫妈妈。
　　阿姨一边哭一边骂叔叔，钱迷了心窍，明知道奶奶不好了还要出差。叔叔灰败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飞扬只看着病床上躺的林月，那么瘦，那么苍白，居然手足无措。
　　病好了，一直没有精神，在医院呆着也无聊，林月出医院。家里很黑，林月不想回去，这才想起飞扬来，她想，自己至少要找飞扬说清楚，也许装做不认识才是最好的。
　　叔叔阿姨依然没有在家里，林月上楼打开飞扬的门，那一瞬间就后悔。
　　顾林抱着飞扬在亲，林月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不断战抖。
　　飞扬打开顾林，就要去抓林月，林月白着脸说，“飞扬，叔叔知道了要打死你的！”
　　飞扬皱眉，顾林却挑衅道：“那你只管去告状啊！”
　　林月看着飞扬，飞扬垂下眼睛。
　　“那我走了！”林月拉上门。
　　飞扬跟出来，“林月，是我对不起你！”
　　林月不断摇头，不想流泪，但是根本控制不住。“是不是顾林强迫你的！”
　　飞扬长长吐一口气，不说话。林月转身走。
　　小区外面是一条宽阔的马路，林月站在路边看来来往往的车子，突然走了出去。
　　中午寂静的大路上，林月安静地躺着，头顶鲜血不断冒出来。
　　保安吓着了，他认识林月，忙跑去通知飞扬。
　　飞扬跑出来，抱着林月一动不动的身体，恨恨地瞪着顾林，顾林白着脸只说了一句话，“林月，你可真够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