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夏》越南枝

31、【番外】西城旧事

　　人一辈子能发生多少狗血的事情？
　　花汐城想，其实一件就足够了。

　　他曾有一个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朋友，准确来说是未婚妻。
　　女孩子家是做生物科技开发的，而他父亲则有一家制药公司。因而两个合作伙伴在各自妻子同一年生下一双儿女之后，就琢磨着当起了儿女亲家。

　　当时年少，他也没在意父母的那些打算，只是生活中总时不时的多出来一个小跟屁虫，搞得他不胜其烦。想想也是，七八岁的男孩子，整天想的就是玩车玩枪玩游戏机，即便是几个人凑一块玩，也都是些小男生在一起，哪有心情顾及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因而花汐城从不多搭理她，至多他走哪，让她跟着罢了，类似尾巴一样的存在。
　　好在小姑娘性子好，安安静静的，从不多话，也不闹人，时间一长花汐城周围的人都习惯了她的存在，而他本人，也早已不知不觉将此当成理所当然了。

　　两家父母都是有心人，看着孩子们相处还算愉快，便自顾自做了主张将两人转到一起念书。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大学。小姑娘本来打定主意学文的，但花汐城从来不肯好好读书，反倒是画了一手好画，高考也没怎么犹豫的选择了美院自主招生。这可把女孩子急坏了，但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最后只能拿着一个一本的分数，不顾家人阻挠，报了美院的一个二本非艺术生专业。
　　可即便那时，花汐城也从没把她当做自己的女朋友。
　　时间太久，久到一切早已成了习惯。她是自己没吃早饭时的饼干，打完球以后的矿泉水，父母生日前的闹钟，阴天的雨伞……或者各种他记不起来了的含义。但都离爱人有很遥远的距离。
　　而他们真正的关系，却是两人之间从来不曾被提及的话题。
　　到底算什么呢？说情人远远算不上，又比普通朋友多了一层心照不宣。实在要说，她就像是花汐城的一件私人物品，不需要太多过问，也不需要很多关心，但却会长久的存在于他知道的某个地方。他们之间，就是这样一种，不伦不类的关系。
　　但奇怪的是两个人都适应的很好。

　　直到有一天，花汐城的母亲告诉他，女孩子被检查出了脑癌，且已经是晚期。那时他身在意大利，毕业作品进行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根本抽身不开。而当一个月之后他回到国内，病床上那个他熟悉的她已经瘦了整整一圈。

　　“汐城，你来啦。”她看见他，有点意外，但依旧是笑笑的，那笑容里一点悲伤都没有。
　　那天两个人聊了很久，久到，花汐城觉得这十多年两个人说的话加起来也不如今天的多。从八岁到二十二岁，整整有十四年那么久，但回头张望，自己对她的关注实在寥寥无几。

　　最后的最后，花汐城问她，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喜欢自己。

　　“我还记得我最开始跟在你后面的时候，那会你还很烦我，但是又一次我被同班的女生欺负哭了，你却会去帮我打抱不平。”女孩子笑着挽了挽耳边的头发，“那会我就想，跟在你后面的话，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人欺负了吧。”
　　她说，一辈子。
　　带着一点儿少女的笃信，带着一点儿幻想的不切实际，也带着一点对未来未知的着迷。那天的女孩子笑容安适，说话的语气跟他记忆中的所差无几，但却是他这辈子最难忘怀的一张面孔。
　　一个周之后，她在手术台上，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

　　亲爱的，不管你相不相信。
　　这世上，唯有昨日，不可追。

　　——

　　两年之后她的忌日，花汐城在玛蒂尔达遇到了沈睦冬。
　　那个女孩子比她漂亮，叫人一见难忘的漂亮。花汐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身上看到她的影子的，明明那么不一样，但两个人，却有着出奇相似的眼睛。

　　她叫沈睦冬，和睦的睦，冬天的冬。
　　矛盾而奇妙的名字，就像她的人。

　　人们都说爱情是气味产生的，那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一个人，或者一段回忆。
　　如果上一次我错过了，那么这一次，还来不来得及。
　　只是很多问题，都不会再有人为他细细解答。

　　——

　　“宋宥青，如果咱们还能有下辈子，你嫁我，我还你。”

作者有话说

　　三十章没有完，但我忍不住手贱写了这个么个东西提前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