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 当鬼的孩子 ...
-
不知是不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六道骸此刻的心情非常好，他甚至不再保持他妖冶而绅士的外表，往日多少还会做些遮掩的恶意和嘲讽赤果果地展现在我眼前。
而这时的我关注点完全落在“外来者”身上。
他说知道。
这意味着什么，或许我并不是非常清楚明白，我只感受到不明缘由的恐惧。
我脑子里很乱，乱糟糟的，什么东西都往里面塞，我甚至不知道上一秒思考的是什么。
我迫切需要点别的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否则我自己也不知道会钻入什么样的死角里出不来。
于是我回想起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该已经预料到当这件事被曝光后的后果，只是，心底还存在着侥幸。也就是这样，我才能在短短的不到三分钟内迅速调整过来思绪，努力压制那点不断往外逸散的惧意，忙扯开话题，我并不愿意对方谈及太多别的事。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那件事？”我只是在短暂逃避而已。
看没乐子可玩了，六道骸颇为无趣歪了歪身子，靠坐在幻化出来的摇椅上，放松的惬意。
“这个不急。”
周围的景色随着对方意念又换了一个模样，深沉的色彩令人心底一阵压抑，我这回非常确信我是真的惹到对方了。
“你是外来者这件事，目前而言，保守估计也就不过三个人知道，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的脸色一定是惨白惨白的，因为六道骸笑得很开心，很显然他并不打算这么容易放过我。“尽管很早以前就觉察到你与常人的不同之处，确定下来还是那个不自量力的外来者的功劳，想必云雀恭弥也是在你身体被入侵后发现了你的不对劲，不然以你本来的能耐是根本不可能顺利跟着后面进入Ｍｅｒｏｎｅ基地而不被发现的，没错哦，你会跟着出现在战场上也是预料之内的，若是让意料之外的东西乱了计划，可就得不偿失了，被算计了呢。”
“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原以为十年火箭炮能有点作用，那个外来者却意外地留了一手，也不算太笨，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把主意打在放置在白兰那里的你的身体上，连彭格列都查不到会在那种地方，应该庆幸当初留个心眼刻下印记果然是正确的，你得感谢我。”
信息量有点大，我一边努力整理着，一边老老实实点头道谢。
他意思是说，“我”使用的身体曾经被占用，但是为了避免来历不明的人破坏计划，十年后的云雀恭弥将其拉进计划里，只是不巧对方还有后路，被其逃跑，而之后我被白兰带回密鲁菲奥雷的同时，对方也在试图抹杀我的存在这时候六道骸出场救了我。
应该是这样没错。
“比较令人失望的是，还以为那个外来者能有多聪明，结果也只是那样，只不过却是意外地贪心呢，待在云雀恭弥身边还不够，还想着跟其他人沾上关系，还愚蠢地以为自己做得多么隐蔽，”对面的六道骸还在继续，我竖着耳朵全神贯注倾听完全忘记了之前的害怕和纠结，“估计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是那样的下场，那时她并没有立刻消失，只是躲了起来，就在白兰准备与你同归于尽的时候，居然愚蠢地自己跑出来试图拯救那个完全坏掉的白兰，我就在那时顺手捉了她，然后让她替代了你。”
说到这里，六道骸露出了比之前更加恶劣的笑容，他看着顿住的我，一红一蓝的异色眸流光闪烁：“对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么？因为那时候她说她爱白花花，用那张犯蠢的脸哀求我救人，我很干脆就答应了，然后就把你换了回来。”
“反正那也是针对灵魂的自杀方式，把目标换一下对于以下幻术师来说还是能做得到的，说起来我也没料到那个疯子的白兰会这么重视你，死也要拉你一起的地步。”说这句话的六道骸并没有觉察到他此时脸上近乎感叹的神色，当然我也没有，我完全被事实震惊地说不出话。原来我能活下来，还是因为有了别人做替死鬼么？
“怎么……那个人，会怎么样？”
“下场？当然是灰飞烟灭，渣都不剩啊。跟心爱的人一起死去难道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理所当然的语调，六道骸笑得一脸纯良，搭上他那张妖虐的脸，违和感略强。我垂着眼，心底一阵发寒。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我没资格。
明明接受了别人的救助却在这时候指责别人的做法是不是有点可笑？
话题到此也差不多要结束了，该知道了也听了个大概，至于那些仍然被隐瞒的其他事件，我想我暂时没有心思去接受更多——六道骸并没有把所有的事实告诉我，他是这么跟我坦白的，这时的我已经失去应付他的精力。
我想我要好好整理一下今天得到的信息。
比如，自己好不容易讨回生命，居然是用别人的灵魂来作为代价，作为一个三观正直的五讲四美红旗底下成长的大好青年，我有点无法接受。
经常在新闻里看到这样那样的报道，说谁谁谁希望死后将自己身上所有能够继续使用的器官捐献给别人，或者在死亡面前果断将生的希望让给别人，正能量满满总是被感动得稀里哗啦。这些感动的前提往往是那些人的自愿，那是人性的光辉，人类的真善美。
放弃生命，对于任何一个完全可以活下去的人而言，是件伟大又残忍的事。
尤其是，被迫放弃生命。
原来，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有人因我而死去。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侧头看到坐在床沿的人，短暂的惊诧过后，迅速回过神来，淡淡地朝那人道了声早上好，之后便没再发声。
看出我状态不怎么好，那人也没有不高兴，反而拿手盖在我头顶上，像是给小动物顺毛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我低着头，感受头顶的那点重量，没说话。
“没睡好？”
迟疑了一下，我选择微微点头。
头顶抚着的手不动了，没两秒又继续之前的动作，几分钟后我忍无可忍把大手扒拉下来，两眼无神地瞪着长大后的云雀恭弥，他也没怎么地，反而任凭我肆意而无礼的举动，那神情那动作，完全就是在看一个正在闹脾气的孩子。
十年后的云雀恭弥异常地包容人。
我非常不高兴。
但是想来想去我又能把人家怎么样呢？
于是直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时候我还是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
说实话，我现在并不想看到眼前这个人。
因为他会让我想到曾经侵占我身体最后却平白为我死去的灵魂。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那人自找的。
这根本就是小孩子的幼稚。
谁有错，谁又没错呢？
我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跟往常一样每天到入江正一那里去一趟，抽血化验还有体检，跟往常不同的事居然还有火焰测试。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火焰好么？
尽管很想就这样吼过去，我还是沉默着照做了。安安静静地做完要求的项目，又安安静静跟着云雀恭弥回到隔壁的云雀宅。
在此期间，里包恩曾仔仔细细观察了我一遍，最后什么都没说，着一来一回也没再见过六道骸，倒是意外地碰见了十年后的蓝波，就是在十年前的世界里，泽田纲吉家那个喜欢吵吵闹闹的奶牛装的孩子。
十年后那孩子已经长成帅气的少年。
只是这少年仍旧是那么害怕云雀恭弥，尽管比起十年前，十年后的这人已经算是很温柔了。
而被惊吓后的蓝波在“逃跑”途中慌慌乱乱地丢了一堆东西，其中就包括十年火箭筒。
作者有话说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当鬼的孩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