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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凤求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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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美的琴声荡气回肠,缠绵眷恋,痴痴恋恋,洋溢着无尽的相思爱慕,透露着少女怀.春的思慕,一曲《凤求凰》弹得淋漓尽致,震动人心。
粗鲁的众将不懂琴却能听出弹琴的人不尽的思慕,熟知琴艺的更是了然清楚她内心的刻骨相思。
反观当事人孔明依然淡然无波,从容不迫的轻摇羽扇,时不时的和庞统闲聊两句,仿佛听不懂这琴里的爱慕之意。
再看诸葛夫人,也是依然端庄微笑的坐在席上,不争不怒的听琴倒出乎众人意料,还以为她会为了黄小姐这赤果果的思慕之琴而动怒。
月英表面淡然从容,但内心里却勃然大怒,好一对黄家父女,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父女齐上阵想要胁迫孔明纳妾吗?先由黄忠一番凛然大义之举感动众人,教孔明顾忌不便拂去他们上下属共事一主的情谊面子,不得不为之,打的好算盘。
一曲终了,满殿静寂无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孔明身上,如今人家小姐大庭广众之下,向他诸葛军师表露心意,他是不便拂去黄忠忠心的好意面子接受,还是要维护善妒的妻子拒绝?
月英微微嘲笑着拿起杯酒轻抿一口,她倒也很想看看孔明如何解决此事?
孔明依然不动声色,满殿的诡异气氛尴尬似乎他都没有注意到,和庞统闲聊甚欢,不经意的瞥眼间,对上月英带着嘲讽的笑意,目光温柔和绚下来。
月英装作没看见,偏了头和身后的侍女说几句话。
“咳,孔明对黄小姐的琴艺如何看?”黄忠紧张得坐立不安,荣辱得失俱在孔明身上,刘备身为主公只能由他出面替他们调解。
孔明才含笑道:“众将俱有耳福聆听,黄小姐琴艺熟捻过人,为众将抚琴辛苦了。”
说了等于没说,既不拒绝也不接受,黄静碗隐晦的表露心意,孔明的抹稀泥不表态,倒教刘备不知如何再开口。
黄忠眉头紧皱,紧张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瞧着孔明依然是风清云淡的神色,更是尴尬的坐也不是立也不是,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刘备微微苦笑,上次他赐美与孔明,被月英一番嘲讽不务正业,如今又来一次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他实在是不想趟浑水了,左右为难,可是两人双方都是他的属下又不得不管,只好无奈的目示庞统寻求主意。
庞统会意,瞥了瞥月英递了个眼色,善妒之名是否坐实在她身上?孔明是否会维护妻子到底便在此刻了。
“诸葛夫人觉得如何?”刘备硬着头皮询问月英。
月英冷笑,剜了一眼一副看好戏的庞统,这厮当真讨厌面目可憎,她可不记得她有得罪过他,让他这般刁难她!
众目睽睽下她只能微笑表态:“让使君见笑了,其实月英不善琴艺,只是听着觉得挺动听悦耳,想来是好的。”
又是棱模两可抹稀泥的推脱不表态,刘备很无奈,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累,太不爽快。
庞统一挑眉,笑道:“听闻当年夫人的母亲以一曲凤求凰求得黄公一心相守,一往情深,至死不渝!尊母必定将此平生得意之技传授给了夫人,诸葛夫人想必已得其精髓,黄小姐今日之技可比得上黄夫人的一二?”
他这是挑明了将黄静碗的心思情意道出,看你诸葛氏夫妻还怎么推辞逃避。
月英还是装作听不懂微笑道:“真是遗憾,月英不会琴自然也不会弹凤求凰,父亲母亲长辈的私事做小辈的不能妄自非议,庞军师非要月英给个看法,月英不懂琴胡乱点评就怕贻笑大方,不过我的贴身侍女对琴倒是有很深的造止,不如请她来点评一下,严素。”
月英身后一清丽脱尘的佳人走出来,朝众人施礼,众人面面相覷,这不是被孔明驱逐出府,拖累军师夫人难产的婢女素言吗?
“此女乃是原洛阳太守之女严素,六岁时便拜洛阳琴圣蔡大师门下,至今已有十年琴旨,当得这一点评。严素,方才黄小姐的琴艺如何?”
严素施礼道:“回夫人,黄小姐的琴艺很好,想来已经学了三年有余,平时也常有勤快练习,黄小姐心意贯通琴艺,弹出内心感情,是为身临其境让人感慨万千!唯一美中不足,凤求凰乃是学识才能皆比肩相配,身份平等而立的才子才女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名作,他们心意相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两情相悦,为求偶共度一生的情意而由心奏出的神曲。可是方才黄小姐的琴音里虽然流露出无尽的爱慕相思,可惜显得有些卑微小心,更多的是崇尚高攀小心翼翼的仰慕,没有奏出双方两情相悦的心意想通,没有达到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比肩齐鸣、荡气回肠的凤求凰精髓!”
她话音刚落,帘里便发出一声低沉尖锐的琴调,仿佛像是断了琴弦般。
听到她的点评,月英也不得不钦佩严素的才艺过人,她果然没有看错人,要她效忠比毁灭她更有利。
严素微笑道:“严素若是有哪里点错不当冒犯,请黄小姐包涵指教。”
帘里沉寂了下,黄静碗轻叹道:“严姑娘既然能点出静碗的不足,想必姑娘对此深有体会,不知可否赐教,教人一睹蔡大师高徒的本事。”
黄静碗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眼下是对她是否是蔡大师徒弟的身份质疑,反过来提出要求先证实她的身份,否则你的点评就不值一文教人信服。
“恭敬不如从命。”严素淡然接受了,当场抚琴一曲,一样的曲调,一样的凤求凰,比之黄静碗的缠绵悱恻,爱慕相思,她的琴显得更婉转欢快,琴音道诉的是男女两情相悦的渴求,夫妻情深意重的恩爱相守。
黄静碗的琴里透着委婉心酸的求爱,而严素琴里却是男欢女爱的恩爱,前者显得有些小气卑微,而后者是大气和平,更有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才情横溢得无比般配的神韵。
一曲终了,黄静碗叹服:“严姑娘不愧是蔡大师高徒!”她这是确信了她的身份,却没有收回那份爱慕孔明的心思,以她对孔明的了解,他没有表态,就说明他没有拒绝,没有拒绝代表她还是有机会。
曾经对他不顾一切的爱慕,爱得甘心卑微屈尊求和,忍受他的博爱。为了跟他在一起,为了能站在他的身边,她付出了所有,几乎奉上了性命,可是她得到的太少,万份之一的爱让她如同鸡肋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是他给予她的万份之一的温柔,却让她甘愿一次又一次的沦陷。
如今她有幸重来一次,仍然戒不掉他的毒,尽管还是迟了一步,她还是情不自禁的继续沦陷,渴望着想要得到她应有的公平,黄硕凭什么得到他最深厚的尊重,只不过是她出身得好,先一步做了他的妻,要相貌她不如自己,论才识自己也不比她差,落败只是因为她是妻,自己是妾,她不甘心,不想再次如此悲戚落败。
回观孔明淡然无波的轻摇羽扇,这个熟悉的动作,因着严素动听的琴艺,他眼眸里是温柔和绚的,可是这个温柔和绚的落点,却是落在他的妻身上,这让她更有落败的心灰意冷,瞬间的崩溃。
庞统回味着美妙的琴声赞道:“琴圣蔡大师果然名不虚传,徒弟如此,师父就更了不起,可惜蔡大师五年前已经离世,庞统无缘一听神曲。”
严素眼波流动,微笑道:“庞军师若是可惜无缘听家师的凤求凰,大可不必,师父当年曾感叹,他一生都没有能遇见得到司马相如和卓文君般的相知良人,没有经历那些荡气回肠的两情相悦,是以他也弹奏不出凤求凰的精髓。”
庞统有些诧异又惋惜道:“若此当真是遗憾。”
“是,师父当年也是如此说,不过素言倒是有福听到能弹奏出两情相悦,比肩齐鸣精髓的神曲。”
庞统感兴趣问:“姑娘听何人能弹奏出精髓的凤求凰?”
严素看着孔明和月英,神色有些迷惘茫然,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回味,半响才感叹道:“前日晚上在隆中卧龙岗,因着天热无法入睡,夜起乘凉,突的听到琴起,弹的还是奴婢非常熟悉的凤求凰,当初没有在意,只是随意听着消遣,可是越听越惊讶,此人深得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式两情相悦的深情恩爱,当奴婢亲眼看见月下席地抚琴,和伴琴翩翩起舞的人时,几疑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再世重生,那眉目眼神中流动的情意,那一笑一颦相望的爱意,那举手投足间配合的默契,都是那么般配得不能再般配,他们就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再世!”
严素话说完便退回月英身后,虽然她并没有明言能弹出如此神韵的凤求凰是谁,但答案却直直指向他,殿上再次寂静无声。
月英也有些惊讶,刚刚素言悄悄的跟她说:若等下他们拿这事刁难她,这么敏感的问题让她不要亲自出头,交给她应对。没想到她是以这种方式让她大出风头。
情不自禁向孔明看去,却见他的目光也正凝视着她,眼里的不加掩饰的柔情爱意!两人四目相视,眉目传情!她是他的妻他的爱,他一生的羁绊,他必是要维护她一生!
诸葛孔明为妻子弹奏凤求凰,摆明了说明他要对妻子的从一而终!
满殿的寂静惊讶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军师堂堂八尺男儿,才能翘楚怎么能只为一个女子而弹奏凤求凰!
庞统笑眯眯道:“庞统虽知孔明琴技一流,却不知还会弹奏凤求凰?”
孔明微微挑眉,淡笑道:“所以蔡大师应该庆幸去得早,否则他琴圣的名头只怕要易主了。”
庞统:“……”
还真是大言不惭,不过他这就是承认了他为妻子弹奏凤求凰,而且还是心甘情愿,摆明了他们夫妻俩伉俪情深,再也容不下第三人。
黄硕啊黄硕,你何德何能值得孔明如此为你!也不枉他特意为难刁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