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欲擒故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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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德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他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天刚蒙蒙亮，他们已经在这里休息了近八个小时。抛开那些不怎么需要休息的食尸鬼和死亡骑士，就连体力和耐力都较为孱弱的亡灵法师们也得到了充足的调整。但他却依然躺在床上，没有起身。
他们从安卡赫特出发，朝着血精灵增援部队的方向缓慢行军。他们行进了整整三天，其中只有一次不超过四小时的短暂休息。瓦尔德至今搞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那个叫凯莎·星刃的死亡骑士似乎只会一味地催促他们。她逼迫整支部队连续不断地往西行进，瓦尔德甚至怀疑她存心想要把法师们累死。
她本身就很可疑。瓦尔德心想，否则瑟雷希尔就不会派自己来监视这个家伙了。名义上他是她的副官，但他们彼此都很清楚对方之于自己绝非善类。在出发之前，瑟雷希尔将他叫到会议室，给了他两百名亡灵法师和三百只食尸鬼，并让他随时报告凯莎·星刃的动向。当时寇尔提拉也在房间里，而瑟雷希尔对死亡骑士显然没有对自己这般信任。
“别让我和凯莎一起去，她现在恨不得杀了我呢。”他记得寇尔提拉如是说，“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她爱着萨萨里安吗？我是不明白她如何被一个人类迷成这样。”
所以你们派我跟她来这里。萨莱茵忿忿地想，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保密术，瑟雷希尔对每个参与他计划的人都施加了这个咒语。如果他将计划泄露给不知情的第三人，这项链或许会把他活活掐死——当然只是“或许”，并没有人亲眼目睹过保密术起作用的那一刻。更何况，天灾军团一度废止了这种法术，直到最近才被瑟雷希尔和他的亲信们重新启用。
自己当然是他的亲信，不过也许不是。如果他足够信任自己，便不会施加这些不太必要的法术。当然这大概只是一种心理威慑——他并不觉得自己会真的背叛他的主子。但这可能只因实力不济。毕竟天灾军团的所有人都觉得，“忠诚”这玩意真是个一点也不幽默的玩笑。
他从床上直起身，套上蓝黑色的罩袍站了起来。他已经不记得守卫在帐篷外转了多少圈。他们不敢进来，尤其是在他睡觉的时候。他在第一次休息时便给了守卫们一个下马威——将一个试图走进他帐篷的食尸鬼烧掉了半个身子。自此，所有人，哪怕是凯莎·星刃，对于他的休息时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他走出帐篷的时候，部队已经一片忙碌。凯莎命令法师们扑灭营火，随后两个食尸鬼过来清理了他的帐篷。曾经作为精灵的习性很难改变，整理他执意带来的各种用品花了这些仆从相当一段时间。但同为精灵的凯莎并不这样——除了盔甲和剑，她几乎没有任何随身物品。
“昨晚睡得还好么？”瓦尔德走上前，看到死亡骑士对他投来一个冰冷的微笑。
“这你应该去问法师们。”他略带讽刺地说，“斥候又带来了什么消息？”
凯莎盯着地面，半天没有回答。似乎考虑了一下，她拿出一张战报递给瓦尔德。“一天之内。”她说，“不出一天，血精灵部队就会赶到我们这里。”
“他们至少有一千五百人，安卡赫特守军的人数也不过如此。”见瓦尔德没有说话，凯莎接着说。“如果瑟雷希尔大人足够明智，我们就应当寻求巫妖王的帮助，而不是一味死守。”
她低估了瑟雷希尔，她对此居然毫不知情。瓦尔德突然一阵狂喜，这个死亡骑士竟然还以为瑟雷希尔效忠的是巫妖王。“时间不够我们赶到冰冠。”他找了一个理由，事实是连瑟雷希尔都不确定阿尔萨斯和他的主子还能再活几天。“能在这时为主人分担压力，是我们的荣幸。”
死亡骑士挑了挑眉毛，表示不置可否。“所以我花了七个多小时在这里布置营地。精灵的援军如果要在这里进攻，就必须冲进山谷。而我的法师们已经在这里布下了足够的陷阱。”
“你的意思是，留在原地等他们过来？”瓦尔德几乎是明知故问。这个疯女人不让她自己手下的法师们休息。她将营地选在靠近山谷的位置，同时也将瑟雷希尔派来监视她的人困在了这里。他记得瑟雷希尔告诉他，一旦开战，他和他的部队需要做的只是躲起来收尸。
然而这一时间，瓦尔德惊觉自己对她的计划了解得太少。
并不确定她是否有意为之，但现在他必须弄清楚凯莎接下来的打算。
“放他们进来。然后我们的食尸鬼会在高处用落石困住他们。”凯莎·星刃如是说，语气中透着满满的自信。“我们用一部分人将他们拖在这里，剩下的人则可以放心地回去。”
凯莎在有意回避他的问题。更何况瑟雷希尔可不愿意看到她活着回去。“我大概明白了。”瓦尔德对她说，“我去和队长们谈谈。”
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凯莎再次叫住了他。
“如果你是来协助我的，留下。如果是瑟雷希尔派你来监视我，那你最好在精灵进攻之前带着部队离开。”她低声说，“我明白你的处境，但我觉得无谓的牺牲毫无价值。”
瓦尔德突然一愣。“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好心提醒阁下，长夜漫漫，处处险恶。”凯莎浮起一个微笑，“这一仗毫无胜算，我的部队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你却没有。”死亡骑士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瑟雷希尔大概还在将我当作萨萨里安的旧部——不过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我自己。”
凯莎离开后不久，瓦尔德回到了他的帐篷。他盘算着撤退的时间，心底的不安却越发强烈。
刚才在营地巡视了一圈，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自安卡赫特出发以来，他和凯莎的部队一直泾渭分明。尽管一起行动，却从未有过交集，这一点甚至在扎营方面也体现得相当明显。然而，凯莎似乎从未对此表现出任何不满。
她当然知道我在监视她，瓦尔德心想。并且这还是在自己人数占优的情况下。兵力上的劣势让她不敢有所怨言？这却是个首先被排除的结论。连续几天，这名少言寡语的死亡骑士已经显现出超乎想象的尽职尽责。她就像一个严厉的监工，从不休息，从早到晚逼迫着她自己的部队行军，或是布置各种防御工事。
这或许就是主人留下她的原因，物尽其用，用之即弃。
隔着帐篷，他远远看见一缕白烟从凯莎的营地中升起。硫磺混着尸油，那是焚烧尸体的烟雾。她手下的食尸鬼们似乎喜欢食用这种特制的食物，甚至连亡灵法师也是。这很奇怪，他们总是乐于进行这些令人作呕的狂欢。但瓦尔德却挑不出什么问题——每当他的部队上前监视，凯莎就会邀请他加入，甚至给他盛过一大盘新鲜出炉的尸体。然而他还是拒绝了。他确信死亡骑士只是想恶心自己。即便她有异心，也断然与这场派对无关。
但必须记住的是，这个女人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他冷冷地向帐篷外投去一瞥。如果你敢有什么动作，我会让你和你的整支部队灰都不剩。
“大人。”一名法师的到来打乱了他的思路。他看上去神色严肃，这让瓦尔德打消了将他轰出去的冲动，挥手让他说下去。“部队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集结部队？准备出发？瓦尔德跨出帐篷，看见四周自己的部队果然已经处在集结状态。虽然他和凯莎的营地彼此独立，集结部队相对方便，但就在他回到帐篷到现在的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刚才接到命令，立即返回安卡赫特。”亡灵法师继续说，“虽然命令上说时间紧急，不过我们还是第一时间集合了部队。”
很显然，这是被刻意传播的谣言。“哪来的命令？”他低沉地问。
亡灵法师掏出一张纸，上面是命令的内容。这群无脑的僵尸真是愚蠢，瓦尔德怒不可遏地想着，但当他继续往下看，赫然在目却是自己的签名。
必须先查清这件事。“这是谁交给你的？”他扬起这张纸，盘问着眼前的法师。
“凯莎大人。他在与大人您交谈之后，便立刻把这张纸给了我。”
“都是放屁。”他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我就知道这个小贱人会搞出点什么。”
法师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难道不是大人您下的命令？”
或许会是，但绝不是现在。更可恶的是，她竟然伪造签名来下命令。
“她还说了什么？”瓦尔德没有正面回答法师的问题，而是顺着他说的话继续问了下去。
“她说和您的谈话达成了一致。她的部队留下来拦截血精灵，大人您的部队撤回安卡赫特。”法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她还说血精灵马上就会进攻，因此我们所有人都必须最短时间内在这里集结。”
我们的谈话可没提到这些。瓦尔德冷哼一声，这家伙倒是做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但竟然是伪造签名以他的名义下的命令。凯莎大概知道了自己的打算？他心想，但提前集合部队……这件事显然没有想象的简单。
“哦，我想起来了，我的确和她交代过这件事。”他决定暂时虚与委蛇，见机行事。“你让部队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凯莎那边是否也准备好出发了。”
“恐怕不需要了，大人。”一个阴森的声音突然响起。说话的是一名带着兜帽的法师，他的装束和普通亡灵法师有着明显的区别。一团混乱的绿色气体包围着他，瓦尔德很快发现对面几乎所有亡灵法师的周围全都散发着这种气息。天灾瘟疫药剂师，他花了几秒钟才认出了为首的家伙。而就在法师说话的时候，瓦尔德才发现一大群凯莎的部队已经悄悄包围了自己的营地。
“准备就绪。”为首的药剂师说。包围又悄然近了一步，但凯莎本人没有出现。
看来她要有所动作了。瓦尔德心想。真是愚蠢的女人。
即使有过精心准备，即使形成如此包围，面对人数优势且有着充足休息的已方部队，她这样做无异于自寻死路。
“没想到你们的速度也挺快。”于是他决定按兵不动，同时扫视了一下四周的状况。对方显然有一部分食尸鬼尚未从山谷中撤回——这让他的人数优势上升到接近两百。“不过我想，你们现在要做的一定不是撤退吧？”
“当然不是。”药剂师突然抬头，露出一个扭曲而诡异的笑容，“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不留活口。”
仿佛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炸开了，气氛一时间变得混乱疯狂。瓦尔德的部队还没有反应过来，包围住营地的食尸鬼便冲向了他们。冲锋扬起片片沙砾，碎屑布满阴霾笼罩的天空。食尸鬼们陆续加入了混战，而剩下的亡灵法师则开始吟唱咒语，布置着双方的防御结界。
不自量力。瓦尔德冷笑。他没有出手，只是快速观察着两边的情况。且不论食尸鬼的数量多少，他手下的法师，大约是凯莎的三倍有余……
由于是突然袭击，瓦尔德的法师们甚至尚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这让凯莎的食尸鬼们抢占了先机。对方少量法师布置的结界已近完成，而己方布置结界的法师队伍很快产生了一个缺口。他们大概想在结界完成之前就近身杀光所有法师——这对于人数劣势的突袭而言，往往是最有效可行的方法。
然而他们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瓦尔德本身同样是一名法师。
刚才观察的时间给了瓦尔德充分的机会，从那时起他就在蓄积体内的魔法能量。在意识到普通的火球已经无法迅速平定局面之后，他改变了策略，没有急于攻击，而是继续让魔法随着这些能量而流动。他很好地把握住了机会，在一群食尸鬼即将攻击下一批正在施法的法师之时，猛地抬起双手，释放出一个破坏力惊人的火球。
二十多只食尸鬼被烧成了灰烬。法师们的压力得到了减轻，结界很快就要完成，但瓦尔德施法的动作还在继续。他集中着那些即将漫溢出体外的魔法，争取释放出更多的炎爆术。然后他做到了，随着第二个火球的命中，更多的食尸鬼成为了散落的骨灰。
防御结界完成的刹那，瓦尔德停下了魔法能量的不断蓄积。现在几乎是一边倒的优势，他已经做得足够好。他们有着绝对的人数和完整的防御，不出半小时，这支不自量力包围他们的部队就会全灭。而凯莎·星刃，他们的指挥官，大概在开战不久看见形势不对，早就溜之大吉了。
但这只是时间问题，他想。我会把你找出来，我会让你明白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就在这时，一个女声在远处不合时宜地响起。
“布置防御结界的感觉如何？”
尽管在交战的中心区域之外，凯莎·星刃的出现还是让所有目光同时投向了这名死亡骑士指挥官。她突然出现在战场上，身后是零零散散的十几只食尸鬼。她用右手随意地提着出鞘的符文剑，走到距离瓦尔德六十码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她挥了挥手，瓦尔德才发现一批绞肉车已经对准了他们。
瓦尔德再度冷笑，他熟知绞肉车的各种用途，当然也就知道这种工具在实际战斗中到底有几分用处。这是不错的攻城器具，但却是在装满石块和炸药的情况下。而眼前的绞肉车，上面满满的全是刚才战斗中的尸体……
果然是蠢货。瓦尔德放弃了立即使用炎爆术的念头。难道她真的以为，单靠几具尸体就能对付自己？
这种猜测很快成为了现实。凯莎藉着食尸鬼们的掩护向绞肉车下了攻击的指令。她的话语含糊不清，但在瓦尔德看来这一切只不过是徒劳无功。他当然不会去进一步想想这些尸体从何而来，也认为没有必要去探寻其他可能发生的结果。然而有一件事他能够确定——
凯莎·星刃，绝不会有下一次复活的机会。
一道暗影烈焰在对方人群中炸开，而这一次的攻击直接指向了凯莎那些勉力维持结界的法师们。随着一声巨响和一阵闪电般的激烈碰撞，原先还算稳固的结界出现了一个缺口。由于结界的破裂，大批食尸鬼顿时失去保护。在瓦尔德接连不断的轰炸和己方食尸鬼的数量优势之下，凯莎的食尸鬼们乱成一团，几乎溃不成军。
“你真是慢得可以，瓦尔德大人。”直到瓦尔德注意到这个声音，他才反应过来凯莎还在场——对于“大人”这两个字，她的语气提高了一截。“我本以为在处理掉这些尸体之前，你可以做到完美的清场。”
她在故意挑衅，这个狡猾的女人。但是那又如何？
“你在用这些尸体为自己陪葬？”瓦尔德冷笑一声。
凯莎没有回答。不知何时，她身边维持结界的法师们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她和她的部队处于完全无保护的状态之下。而她却在此时猛地从身边扬起一大把尸尘。强烈的死亡气息从尸尘的中心扩散开来，将诺森德雪原的白色染成焦黑。然后，一批新的食尸鬼站了起来，咆哮着冲向瓦尔德的部下。
自己只是稍加挑衅，而她则轻而易举地上当了。亡者大军的杀伤力自然不俗，却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然而她很快就觉得凯莎比想象中更加愚蠢，她强迫她的食尸鬼们在这种状态下立即冲锋，这和自杀别无二致……
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意外，在食尸鬼们发出自杀冲锋的开始，已经荡然无存的防护结界便注定了它们的命运。瓦尔德聚集着几乎所有的魔力释放出一道炎爆术——轰的一声，战场中央任何有生命的物体，全都在爆炸中化作灰烬。
是时候结束了。瓦尔德心想。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些前一秒还在冲锋的食尸鬼，下一秒便深深融进已被染得乌黑的地面。
但是凯莎·星刃还活着。
他看见死亡骑士躲过了炎爆术，在一片瘴气之中站了起来。令人费解的却是她的表情。她并没有因刚才的失败而惊讶，而是出乎意料、令人恐惧的冷静。
“你的游戏结束了。”凯莎一字一句地说，语气俨然诺森德无法融化的坚冰。“那么现在到我了。”
她做了一个手势，方才莫名其妙消失的数百名亡灵法师重新出现在她面前。一个新的结界开始形成，从出现到成型甚至相隔不到数秒。瓦尔德认出了这个结界，而现在他才意识到，这场战斗远远没有结束。
“群体复活！快解决掉这些法师！”直到这个时候，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惶恐。
然而这种恐惧为时已晚。
无数正在朝着法师冲锋的食尸鬼，纷纷接连倒在它们面前。而随着食尸鬼的相继倒下，一股绿色的瘴气弥漫在面目全非的战场。刚才的火球和暗影烈焰打碎了凯莎投掷而来的尸体，而食尸鬼们所遭遇的炎爆术让尸体携带的瘟疫全面扩散。更关键的是，葬身于瘟疫之下的不仅仅是食尸鬼，就连己方一直占据着数量优势的法师，也没能抵挡住这种天灾瘟疫的侵袭。瓦尔德终于明白，凯莎身边为什么一直跟着数名药剂师。而现在，他们的人数优势在一时间丧失殆尽。
“你知道我一向忌惮人数，我也确实如此。”死亡骑士走上前来，瓦尔德这才发现自己面前已无任何防备。“现在谁是谁的三分之一？”然后她一把提起仍处于震惊之中的法师，“或者说，这支部队是我的了。”
“对食尸鬼和亡灵法师都起作用的瘟疫……”瓦尔德并没有在意凯莎刚才说了什么，他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剧变中恢复过来，“你们的法师……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不受影响，是么？”凯莎微微扬起嘴角，“我知道你会关心……那我问你，当我们享用那些美味尸油的同时，你和你的部队又在干什么？”
原来是这样。瓦尔德一下子反应过来，营地里那些令人作呕的白烟，以及各种新鲜出炉的尸体。原来这些都是早已计划好的，所有的准备只是为了将他引进一个圈套。
“你们这群叛徒……”他咬牙切齿地说，“主人……主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死亡骑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甚至连你的死活也是。”她说，“我可以放了你，但是我要你的项链。”
她指了指瓦尔德的脖子。正是那条被施加了保密术的项链。
瓦尔德的手一寸寸向上移。尽管早有传言称保密术的媒介无法自行携带或取出，否则就会被法术反噬。然而与近在咫尺的威胁相比，他根本无暇顾及一个两百年来未经证实的传说。此刻他的行为已经无法控制。或者说，他别无选择。
在双手碰到项链的那一瞬间，他差点就想放弃了，但他看见凯莎挑了挑眉毛——对他而言，这绝不是个好兆头。于是他接着做了，试图将项链从脖子上解下来。此刻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传说，多么期待保密术的恐怖诅咒其实不存在。
然而他错了。项链突然急剧收紧，如同镣铐一般将他的脖子牢牢卡住。接着，周围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眼前的事物变得残破不堪。他艰难地想吐出一句咒骂，却发现自己此刻已经无法再发出声音……他最后能感觉到的，是凯莎的符文剑穿透了他的胸口。
死亡骑士接过项链，毫发无损。
她没有说话，只是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可惜，瓦尔德永远都看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欲擒故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