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与守护神[综英美]》七穹烬

46、第 46 章

　　“声波就在那儿，看来那个穿高跟鞋的娘娘腔……我是说红蜘蛛，他没说谎话。”
　　外部装甲隐没在一片黄昏包围而出的阴翳内，烟幕躲躲藏藏缓慢移动到敌人的视觉死角最末端，谨慎探手悄无声息地扒住了一块残断的墙垒，向内侧探头望去。光学镜亮度被他调到最低，夜视装置预备启动的红色光点频频闪烁着，同时在汽车人加密频道里小声传讯道。

　　“注意安全。”率先得到消息的擎天柱不忘向烟幕悉心嘱托道。他此刻正带领汽车人小分队藏匿于霸天虎盘踞的废弃工厂里、震荡波能够检测到的范围之外，屏息借助烟幕的侦测计划着进攻战略。

　　“我们需要在不惊动其他虎子的前提下将声波和震荡波同时解决。如果可以，不要熄灭他们的火种。”
　　打开维罗妮卡通过云端传输来的KSI工厂建筑图纸，擎天柱的处理器高速运转，对当下形势做出详尽的分析模拟，在排除了多个干扰项后，选定了最为稳妥的一个方案，“切掉了威震天的耳朵和眼睛为我们所用，摧毁霸天虎的复刻军团会更加容易。”

　　“我去找烟幕对付声波，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十字线不怀好意地嘟囔着，左右两把手枪从腰间配套里挣出，一高一低攥入金属指节里，心痒难耐地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擎天柱颔首同意了他的进攻请求，“沿图纸上规划好的潜入路线去和烟幕汇合。你们可以利用破损建筑形成的屏障作为掩护。”
　　维罗妮卡交予的图纸是即时卫星扫描成像的立体模型。据此擎天柱很容易便观察到，坍败堆砌成了几个绝佳的天然伏击点——而没有卫星接入权限的霸天虎或许从未注意到，因为根据红蜘蛛的秘密情报，威震天规划的战力位置安排相当混乱，全无秩序，好像未经商讨或者思量。

　　而擎天柱也把这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了接受任务的汽车人们。只不过对于最后一点，他始终心存疑虑、倍感蹊跷——他不相信自己最有力的夙敌会像红蜘蛛所说那样，在这关键一战里犯下这种低级而昏聩的重大失误。

　　“大黄蜂，的任务是找到人类潜伏在霸天虎里的那名卧底，并请求她帮助我们对付毒刺；通天晓，你需要按照图纸标明的顺序清理工厂东南部的量产机体；探长、漂移，你们的信号隐蔽装置只能维持三十秒，这也是你们制服震荡波所需的最长时间。”尽管如此，有限的时间内擎天柱不被允许多做思考，还是根据现有情报计算出了最佳的战力分配方案，“我会赶在红蜘蛛之前找到威震天。”

　　“侦测到任何异常，就立刻撤退。”擎天柱不忘补充了一句。

　　十字线率先折身变形，风驰电掣地从围墙上一处残破熏黑的破洞驶入工厂，还在通讯频道里意有所指地调侃着：
　　“听见老大的话了吗？小心行动，侦察兵，你可不想在我赶到以前就被声波掀了挡泥板吧。”

　　身处敌阵深处的烟幕被他话里明显的戏谑和轻视激怒了，忿忿不平挥起拳头，恼火地反驳道：
　　“谁会被掀掉挡泥板？等着瞧吧，我肯定能把声波那双得意洋洋的小翅膀拆下来，当做战利品献给首领……”

　　他还在低声嘟囔，房屋中央立柱后头的纤长机体突然似有所感，蓦然转向了他所在的精确方位，电子聚合榴弹透过光导纤维织结成的密网，锁定并瞄准了他的腰部联接关节——

　　“糟糕！我觉得声波发现我了……”
　　烟幕话音未落，一发弹头便伴随着爆裂声旋转着扑上来，他一个侧掀单手撑地狼狈地闪躲开，激腾而起的浓雾烟尘散去之前，他便发现声波机型的轮廓正在迅速接近，“噢普神在上，他渣的肯定发现我了！”

　　“瞧，我早说过——噢，真不走运，看来底下有几只小杂兵听见你排气管的哆嗦声了。”
　　十字线注意到身边的量产原生机不约而同地被交火声所吸引，这一发现引燃了他芯头跃跃欲试的兴奋火焰，精密□□绕着指尖转了个圈，只经过粗略调整随手便是一梭子子弹，“我先帮你射穿他们的火种，不客气。”
　　三台量产机被击穿了后膝掩甲，猝不及防间腿部弯折成诡异的角度踉跄坠地，脆弱不堪的金属外壳被撕裂空腔，断裂电线裸露在外，崩弹出刺啦作响的火花四下激窜。

　　夜色压低，愈发显得浓郁黏稠，干冷的风很快蒸干了量产机漏出的热油，十字线绕开了那块容易让他脚底隔板打滑的沾油区域，继续向工厂内部潜行。

　　与此同时，烟幕正被动地承受着声波与激光鸟的连番攻击。水泥碎块与飞灰落进他的光学镜、散热网和音频接收器，只过了不久他就感到机体运转有些不太灵活了，干脆一咬牙闷头钻出已被击打得残损不堪的掩体，不断滑步变换方位借以躲避越来越猛烈绵密的火力网，待到发射器终于加载充能完毕，他填装好散射炮弹，举向空中的声波以及就在他头顶盘旋尖叫的激光鸟。
　　但是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声波与激光鸟的远程武器也定格到了他的火种舱中心。

　　……

　　医疗舱的弧形玻璃罩应声而开，维罗妮卡用小臂撑着身体勉强坐了起来，脑内席卷着一场风暴般的嗡鸣，有短暂的几个空当间她几乎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因血压大幅度升高而狂跳不止的心脏好不容易才平复到正常频率。
　　她感到自己绵软的脑组织正在经历一种自我重组的奇异过程，起初她的脑海里只有最无机质的基本概念，尔后世界观渐次拼接构筑成型。这一场思维重塑事实上只经过了不到五秒钟，对她而言却像经过了半个世纪那样漫长。

　　托尼给了她充分的适应时间，等到她浑浊的眼珠恢复透彻清晰时，才慢悠悠地朝她伸出手。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惩罚你。”
　　他把还有些孱弱虚浮的维罗妮卡扶下医疗舱，声调既像是宽容又像是抱怨，棕色微鬈的短发发梢上翘，眼下泛着有些疲惫的晕青，“你几乎触犯了我设立的所有禁忌，□□，我应该冲你好好儿发一通脾气……想想看吧。”

　　“对不起爸爸。”
　　维罗妮卡很迅速地道了歉，不带半点儿迟疑的空隙，至少她觉得自己是真心实意。
　　“不过我得问一句：我没有被禁足吧——告诉我我没有被禁足，我还得去找擎天柱。”她双手合十，双眼闪闪发亮地凝视着托尼，后者重重地咳嗽一声，摆摆手转头走向自己的卧室，唯独“忘记”了拿上桌间的战甲远程感应手环。

　　待到托尼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维罗妮卡迫不及待地扑向桌面上的手环，刚将磁力接口扣拢到手腕上，贾维斯平铺直叙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在她脑袋里提醒道：“斯塔克先生提醒你：注意安全。”
　　“告诉爸爸我会的，还有谢谢他。”维罗妮卡说着闭上眼睛，意识切入控制系统调出陈列柜里匹配的那套战甲——她简直等不及要跟汽车人们一起冒险了！

　　“嘿，擎天柱，你们在哪儿？”
　　等待战甲各个部分围绕身体组装成型的空当，她打开汽车人的加密频道悄声问，“擎天柱？烟幕？……十字线？”

　　嘈杂的电路嗡响充斥了音频接收器，对面没有传来一声回应。

　　-新增-

　　维罗妮卡刚一掀开战甲面罩，就闻到一股十分特殊的、能量液淤积燃烧的刺鼻气味，混合着生铁锈蚀的奇异味道，一再刺激鼻端黏膜，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的脸色骤然变了变，重新扣下面甲，咬了咬嘴唇低声说：“贾维斯，启动扫描程序。”

　　战甲内部，维罗妮卡眼前凭空浮起一片金色光幕，整个战场曾蔓延过的区域都被构筑其间。她的视线匆忙地扫过残乱破败的建筑轮廓，在其中寻找着汽车人的身影。
　　中央一块颜色较深的热源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仔细放大察看，发觉其中至少有五个火种燃烧的痕迹。

　　——就在那儿！
　　维罗妮卡不加迟疑，立即驱动战甲赶去。靠推助装置跃过一片高墙，她首先看到一片茂盛枯瘦的杂草，随着细风左右拂动之间，隐约可以看见有几道不再铮亮的汽车喷漆隐没其中。
　　擎天柱的位置最为惹眼。他的后视镜掉了一块，挡泥板上全是干涸的能量液污渍，卡车车身凹陷斑驳，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无损的漆面。

　　维罗妮卡立刻冲上前，当她发觉汽车人中间包围着的一架侦察机时，耳边响起擎天柱低沉的一声提醒：“当心！”
　　她反应飞快，立刻开启足底喷射装置飞上半空，一道快得不可思议的光影直刺而来，她一边闪躲一边为掌心光子炮蓄能，在激光鸟第三次进攻时蓦然发射！

　　激光鸟规避不及，在空中轰然炸裂，残存的金属碎片落满一地，一部分窸窸窣窣砸在汽车人们的车顶，然而绝大多数细碎的粉末都飘到了伏在地上的侦察机身前。
　　侦察机卡壳般滞涩地动了动，仅剩一半的机翼火花迸响，引擎瞬间熄灭，彻底没了声息。

　　“如你所见，我们俘虏了声波。”见俘虏总算束手就擒，十字线第一个转换形态，从身上抽出一个磁能手铐，大步往一动不动的声波处走去，“这真他渣的是场恶战。”

　　“幸好你们……都还活着。”
　　维罗妮卡嘴角一弯，愉快地笑了起来。她脱下头盔抱在手里，站到红蓝相间的重型卡车身边，瞪大了眼睛环顾四周，渐渐地，笑容却从她脸上消失了。
　　“大黄蜂和烟幕呢？”她小声问。

　　“大黄蜂保护着爱丽丝贝尔回了神盾局。虽然他经常表现得像个孩子，但有时候他的确也是个骑士。”
　　擎天柱的话让维罗妮卡稍感安心。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他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他们抓走了烟幕。”
　　这一回，他的语声痛苦而悲哀。

　　“烟幕是个名副其实的战士。”探长和十字线一前一后拖着声波走了过来，瞥见维罗妮卡的面色，忍不住出言道，“虎子……虎子不会对他做什么，我发誓。”

　　“噢，别犯傻了，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
　　维罗妮卡揉了揉眼睛，控制着有些发抖的声带勉强说道，“……我们得去救他。”

　　“谁也不知道威震天带着残部逃到了哪里。”
　　擎天柱的目光落在彻底宕机的侦察机身上，低声说道，“现在，声波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