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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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罗妮卡刚结束了一场商业会谈。她满身疲惫地仰面靠着豪华轿车的真皮座椅，将左手抬至眼前，借着防晒膜背后稀薄惨淡的日光瞥了眼腕表。
八点三十五分，下一场在维罗妮卡大厦——原斯塔克大厦——召开的慈善捐助会已经迟到了半个多小时。一如既往地，当旁侧空无一人的时候，她不屑于显露出任何匆忙过激的神态。
又不走运地碰上了纽约街头司空见惯的交通堵塞。
车辆走走停停，广播里的时事新闻枯燥无味，听了一会儿外星陨石坠落地球后神秘消失事件的跟踪报道，维罗妮卡愈加抑制不住发坠的眼皮，渐渐沉入了半梦半醒之间。
恍惚中她看见了去世多年的父亲，还有昔日追随在父亲身边的同僚。复仇者——这是个太过于遥远的词汇了，发音涌到嘴边，甚至都有些干涩陌生。她只记得它代表着几个勇敢无畏的英雄。
自从复仇者们在一场惨烈战役里相继牺牲，唯一兼具力量和正义的制裁体系土崩瓦解，常年居高不下的犯罪率以纽约为轴心向外急速蔓延，世界罪恶污浊的本质逐步显露于眼前。
她顺势站到背阴面，与曾经的敌人沆瀣一气，全无心理负担。
从前一度秉持的道德底线和价值标准，不知从哪天起就被她尽数弃之敝履。
——理所当然地，人前她还是维罗妮卡·斯塔克，已故超级英雄钢铁侠现存于世的独生女，高贵、富有、平易近人、乃至于完美的代名词。
经过半小时的兜转总算抵达了目的地。私人保镖走下副驾驶席，踩着水洼绕到轿车另一侧，躬身打开车门，再后退半步为她撑起伞，手忙脚乱不慎让两滴雨珠落进了她的发隙。
她脸上从容不迫的微笑伪装得尽善尽美，并没有因此减退半分。
在维罗妮卡大厦门口驻足站定，前些日子聘请的新秘书发现了她，赶紧抱着一叠电子资料夹凑了上来——这已经是自小辣椒·波兹小姐主动辞职以来的第七个了。
秘书故作亲热地挽着她的小半只胳膊，半透明玻璃折页门在身前自动打开。
室内的空调开得太大了，维罗妮卡还没踏进一只脚，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森寒气旋就一个劲儿往她脸上扑。鼻腔受到冷雾刺激霍地一酸，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继而面露得体微笑，善解人意地告诉对方这不要紧。
纵使如此，秘书还是低声吩咐着旁边的小助理将温度调高，同时笑容可掬地弯腰迎接她的到来。
高跟鞋鞋底沾了雨水，叩击地面的声响分外闷重。即将步入维罗妮卡大厦正门内部，她正为满身的湿热气感到烦躁难安，忽有一辆白色保时捷闪耀着珠光横现身前，严严实实挡住了她的去路。
私人保镖如临大敌，一手操持着电击棍，一手企图伸出去拉开车门。
“别动。”
在保镖的指尖就要碰触到门把手的前一秒，维罗妮卡及时出言制止了他鲁莽的行动，“这不是辆普通的跑车。”
“哈——真可惜，被你发现了。”
保时捷流线型车身陡然整合变形，轮换组成人形外甲的模样，“我叫烟幕，有个疑问想请教你：你是打算乖乖跟我一起离开，还是跟你的手下一起横尸街头呢？”
他左右摇动了两下明晃晃的枪炮发射口。
面对将近数十英尺高的巨型机器人，她唇边温柔体贴的弧度不见了踪影。
分拨开尽职尽责组成人墙将她挡在身后的保镖们，她笔直站到他面前毫不退缩，气定神闲地用辞讥诮道：
“我的选择是，你跪下来舔我的鞋尖，然后求我跟你走。”
……
才降临地球没几天的紫擎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副官爵士最近竟然沉迷于人类流行音乐。而且不光自己听，还要大码率功放让全基地的汽车人都能听见。
那挠耳磨牙的怪异曲调在紫擎看来还不如熔炼池里炉渣的惨叫悦耳，终于有一天他不堪其扰，将爵士从暂居地一脚踢了出去，指着显示屏上一直以来从未更换过的相片下达命令：
“把这个人类女人带过来，我要见她。”
爵士满口答应，转头就把这个工作交给了新兵烟幕。
烟幕对此没有一句怨言，高高兴兴地扫描了一辆轻捷跑车就上了路。原本爵士对他的行动力没抱多大期望，指使他的本意也只不过是想给新人一个下马威、顺带着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欣赏音乐的时间，没想到半天过去了，驶入基地的烟幕真的将紫擎指定的人类女人载了回来。
维罗妮卡稳坐在驾驶席上一动不动，直到烟幕打开车门才矜持地抬脚走下车。
面前大大小小的汽车人围了一圈。
“你们都是来自……”她说到一半噤了声，蹙起精致描绘过的眉头，仿佛在追忆着什么。
“赛博坦星球。”后方的烟幕小声地提示她。
“来自赛博坦星球的外星人。”她顺其自然用了肯定的语气。
紫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侧。人类的身形比起变形金刚实在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个女人绝不该算在这一列。
她只是随意地垂着手站在那儿，环绕全身的色彩浓烈得让他窒息。
颜色——
丰富的、明亮的、缤纷鲜艳的颜色。
她垂坠两肩的卷发氤氲着淡金，炯亮双眼蕴含着碧绿，白皙皮肤带有健康的粉红。纯白平整的西装套裙纤尘不染，半透明吊带丝袜加深了肤色，与脚下漆黑的八寸高跟鞋相得益彰。
回过神来，他已经弯下腰去，力度适当地将她握在了手里。
随后他便诧异地看见，他眼中灰沉许久的涂装在她的碰触下再度点亮了色彩。
她单手撑住他的指节维持身体平衡，目光无所畏惧地与他交错，突然以确凿无疑的语气发了声：
“你是他们的首领？”
无数种花样百出的答案滚动在喉头，结果他鬼使神差地选取了最简洁而又无力的那一个：
“是。”
不出她所料。维罗妮卡意味深长地翘了翘嘴角，碧眸凝望着他血红的光学镜，双眼深处酝酿着机具诱惑力的飓风：
“你想征服地球吗？我可以提供一笔交易。”
她高昂着脖颈的姿态让眼底一抹深不可测的暗色物质一览无遗。
那是与他相近的冷酷邪恶，不近人情。
紫擎骇然垂首，同时举起肘臂将她捧至眼前，拉近了相隔的距离：
“我更想征服你。”
（第二部分完）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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